从来没有应对过诅咒之力的李伯心中巨震,对于这种无孔不入的诡异力量竟是毫无办法,只能任由这不详的气息不断侵入自身,阻碍着内力的流转。
而由于内力运转的滞涩,李伯的防守也是难以维持,就连气血的威势都不再如先前那般高涨,仿佛受到了压制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了下去。
反观唐居易,在诅咒之力的环绕下却是气势一步步攀升,连身躯看上去都挺拔了几分,而轰出的右拳之上更是诅咒之力缭绕,将周围的空气直接破开,发出了刺耳的锐啸。
“这——”
李伯大惊四色,竟是有一种自己根本挡不住这一拳的念头,忍不住心生退缩之意——这在他数十年的对敌生涯中是从来不曾见过的。
不论多强的对手,都只会激起他的斗志,让他愈战愈勇。但是此时面对这个青年的他却是失去了那种勇气,诞生了如见鬼神的敬畏和恐惧。
诅咒之力还在继续渗透他的躯体,让他的骨骼中诞生出了一种寒意,蔓延到了全身各处,加上心中斗志的散失,让他在面对唐居易这一拳时连抵挡的念头都失去,只觉得自己眼前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
嗤——
强劲的拳风席卷四周,震起一阵尘烟,因此也是让所有观战的人都忍不住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想要透过尘烟看清二人究竟胜负如何。
尘烟散去,却是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李伯的脸色带着惊惧之色,双臂护在胸前,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而那个自称“天外来客”的青年,其右拳正停在李伯面前一寸处,并未继续向前。
一片寂静,这些来自杜王府的人几乎都被这一幕给冲击了认知。
这被杜王精心挑选出来的侍卫,守护了杜王府二十七载岁月的李承央,竟是呆呆地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拳头,连动都不敢动弹。
唐居易的眼眸中是深不见底的阴森,让和他对视着的李承央不禁打了个寒颤。
“前辈,承让了。”
平静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唐居易便缓缓收回了右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向着李承央行了一礼。
眼睁睁地看着唐居易将拳头放下,李承央竟是心中一松,感觉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初时不觉,之后才发现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对于那一拳,他生不起抵抗的胆气。如果真的是被重击在了面门上,他甚至都怀疑自己这条命会不会直接走上那黄泉路。
身躯微微摇晃了一下,李承央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跟脚,脸色苍白道:
“后生……可畏。”
说完这句话,他同样是行了一礼,但是身形看起来却是佝偻了许多,好似突然苍老了几十岁一般,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自信。
李承央身后的少女见到自己的李伯居然败在了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青年手中,也是感到难以置信:
“李伯……”
李承央退回到了少女身边,无力地摆了摆手,声音都有些沙哑:
“小姐,不用多言,此局是我败了,有愧杜王府之名。”
少女拉住了李承央的手,清丽的面容上满是担心:
“李伯,只是一场切磋而已,你不必过分苛责自己……”
李承央闻言,自嘲地笑了笑:
“切磋?小姐恐怕不知,若不是那年轻人及时收手,我这条命,或许就交代在这里了。”
随后,李承央便带着敬畏的神色看向了唐居易:
“果然是天外来客,如古籍中所写的那般惊人。”
装场面当然要装全套,于是唐居易并未得了便宜就卖乖,而是摇头一笑:
“前辈说笑了,你只是未曾见过这种攻杀手段而已。若是当真比较武道,我不如你。”
这样一来,不仅显得他高深莫测,还营造出了一种谦虚有礼的形象,更是让李伯对他高看了几分。
其实,唐居易说的也是实话。
刚刚的那一拳,主要还是靠着诅咒之力对李承央的压制,不仅使得他气血不畅,更是阻碍了他内力的流转,同时加上对其心神意志的动摇,才有了这般奇效。
对于峒华星这些以内力、武道来提升的武者而言,唐居易这种手段闻所未闻,更别提去抵挡了。
如果真的是以同样的身体素质去比拼对“武道”的理解,唐居易靠着《霍家拳》那点微薄的基础,自然是难以和李承央这种沉浸武道数十年的前辈较量。
可以说,唐居易既赢在身体数据强度的压制,也赢在了诅咒之力的出其不意。
对于唐居易这番说辞,李承央只当他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不由得苦笑道:
“公子不用给我留面,败了就是败了,技不如人,李某心知肚明。”
原本还有些疑虑的众人,在看到李承央都这么说了之后也是终于明白了一切,不由得陷入哗然。
“李伯败了……”
“他怎么会败……”
“那是天外来客啊……”
“不可思议……”
随着李伯落寞的神色,周围这些杜王府的人都是对唐居易投来了忌惮的神色,甚至隐隐带着恐惧。
而听着他们的讨论声,唐居易虽然脸上平静,但是心里却是舒畅至极:
“对!猜,接着猜!就按这种势头去猜!你们想象有多强,我就有多强!”
随着讨论声的进一步发酵,对于唐居易实力的猜测已经从最开始的“打败李承央”变成了“碾压李承央”,而传到后头便成为了“轻描淡写便让李承央败于手下”的版本。
按照李承央的说法,唐居易已经是提供了充足的证据,因此这场比武招亲的结果也就不再追究,同意了放唐居易与涯无霜离去。
说是“放他们离去”,也只是杜王府为了给自己留面子的说法而已。按照唐居易的实力,他完全可以直接击溃这些围堵的追兵,然后再带着涯无霜离去。
但是,唐居易不会这么做。因为这不仅是和杜王府为敌,同时也是和峒华星的原住民为敌。
作为超脱者,也是这星辰的“外来者”,唐居易等人身份特殊,和原住民的冲突自然也不能以常规性质的冲突来看待。
加上杜王府作为这座巨城中最为强大的势力,其中高手并非只有李承央一人,为了减少接下来可能遇到的麻烦,唐居易便选择了这更为稳妥的道路。
只需要一个对双方来说都下得去台阶的合理理由,再加上足够让杜王府重视的实力,这其中恩怨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唐居易不想招惹杜王府,而杜王府也不想招惹天外来客,双方心知肚明,各退一步,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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