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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内。微冷的双脚有些沉重,精神又那么地萎靡不振,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走了一段。当路过一丛低矮青翠的绒柏,我停住,弯下身,双手鞠起上面覆盖的雪,使劲一握,一个雪球便躺在我的手心里,我奋力将它朝坡下掷去,那雪球向前翻滚很多圈,最后突然爆裂开来,重新碎成雪的姿态。

    “啊……”在这僻静的一隅,我大声嘶吼着,肆意抒发心中不快。

    一阵冷风吹过,飘来一只落单的粉色气球,它在我的脚下打了两个旋,又打着滚跑开了。

    我微笑,在后面追赶着,路面的积雪有些发滑,但那又怎样,我就是要逮住它。

    最后,这只气球停落在一棵南天竹上,我走过去,小心地将它捧起,笑了。心情大好,多么有趣的运动会纪念。

    见四下无人,我伸出手去摘南天竹叶丛内的红果。摘了几枝,手冻得不听使唤,嗖地,眼睁睁看着左手中的气球又飞了。

    喔噢。我颓丧地坐在雪地上,脸无助地贴在膝头。真气馁。逮住的气球会飞,稳妥的男友会变。

    几颗眼泪垂下来,吃到肚里的鸭子也会飞……还有什么是不变的呢。

    “傻丫头,气球跑了也哭,”有人在我的耳边低喟着,“你是小孩子,真是小孩子……”

    “啊?”我惊诧地抬起头,看见焦震,他的右手中握着刚才逃走的那只气球。

    “来,擦眼泪。”他笑着又递给我一块毛巾。

    我没有接。虽然给参加短跑的女朋友准备毛巾是男生不错的体贴,但我也不会原谅他。气球追得回,伤透的心追得回吗?

    我站起身,飞快地向前跑去。

    “梦丝,梦丝……”他在我后面急切追着,唤我的声音不是没有柔情与依恋的。

    啊,他真讨厌。我哭得一塌糊涂,眼睛下着暴雨。不知不觉间,我慢下脚步,转回身,哽咽着向他要毛巾。

    “给你。”他却递给我那只气球。我接过,心中有一丝感动,那样沉稳不凡的他,竟为我追一只气球……他待我像对待一个小孩子,却没有父亲的严厉,哥哥的教育,家铭的调皮,他就是他,他是唯一令我怦然心动的男子。

    轻轻地,他伸出手去,拨动我蓬着的头发,叹息一声,“运动会不跑第一可惜了,你快得比兔子还难追。”

    我只是哭。

    他用毛巾拭我脸庞上不断滑落的眼泪,他吻上我的额头。

    蓦地,毛巾掉落,他张开手臂紧紧拥住我,下巴抵住我的侧脸,喉咙哑着,“小祖宗,请你审判我吧。”

    审判?我又能给他定什么罪?一串泪不由得又滚下来,我双手推他,想要挣脱这温暖却不真实的怀抱。只是他人太结实有力,纹丝未动。

    我气恼地嚷:“你放开,放开!”

    “不放……把你放跑,我会茶饭不思,那比喝西北风还要惨。”

    这人……在他面前,我只有干跺脚的份儿。人总爱欺负容易欺负的人——如果是家铭,我会踩烂他的鞋。

    “让我解释好吗梦丝,别太早给我判罪!”他恳求。

    “解释什么?”我气鼓鼓地说,“我管你有没有罪,就算是天大的误会,也是你的错,你让我误会就是有罪!”

    “好,有罪,我有罪。”他无奈,“天底下还有比你更霸道不讲理的女朋友吗?我愿意认栽,定我莫须有罪好了,不解释,不辩驳,只求你别不理我!”

    他这样低声下气,我心软了下来。用读心术,我读了他的心,他并没有说谎。

    我们一起走到一家咖啡店,面对面平静地坐着,我决定给他解释的机会。

    “两个星期前,她男友出了意外,”他耐心解释着,“很遗憾,在最后一次飞行试验任务中,那人牺牲了,她伤心欲绝,那天,我接到酒吧里打来的电话……”

    “你是说刘飞?”我震惊,打断他。

    “你们认识?”

    “一面之缘,商场里偶然碰到,他留给我的印象深刻,那么刚毅完美的一个男人,你确定是他?”

    “我宁愿不是。虽然他曾是我的情敌,现在,我真心为他难过惋惜。”焦震放下咖啡,一只手按着桌子,若有所思地说着。

    “一年前我跟楚颜分手,缘分不再,但我不希望她出事,我和她之间,真的是什么也没发生,我向你保证,相信我好吗?”他按住我的双手,眼神热切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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