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南渊猛然站起，瞪着南司琰便道：“都这样了，你还要骗朕？朕不是傻子，朕记得你亲口说出的话，既然恢复了记忆，就不要在朕面前装模作样的！”
感受到他的愤怒，南司琰的却一头雾水。
他是真的不知道情况。
可也知道冥九一定在南渊的面前表现出什么了……
还真是该死，冥九到底想干什么啊……
他呼了口气，只能缓缓说道：“儿臣确实恢复记忆了，不过只恢复了一点点，所以，儿臣并不明白父皇的意思，希望父皇明说。”
南渊蹙了蹙眉。
“你想听到什么？”
南司琰的眸里闪过丝丝凝重，这不该是他问的吗？
南渊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神色有些暗沉，约莫是见他一直不说话，南渊又道：“昨儿，你在宫里头吧？”
南司琰默了默。
“儿臣很早就睡下了，喝了点小酒，今日一天都昏昏沉沉的，故而父皇找儿臣时，儿臣才没能马上进宫。”
南渊的眸里充满了怀疑，盯了他半晌后，才缓缓道：“朕便觉得有些巧，为何那个刺客，长的同你一般高，而且他的眼神，那般像你，只是，那个时候的他，眼里杀气腾腾……”
“父皇是在怀疑儿臣？”
南司琰眯了眯眸子，见南渊没说话，他又缓缓说道：
“即是怀疑，父皇为何不让人守在暗处？又为何不在屋内留人？所有人都被您叫到了外头，您这模样不像是怀疑儿臣，相反的，您很相信儿臣，因为您给了儿臣靠近您的机会，您晓得儿臣的武功，离的这般近，儿臣要是想动手，早就动了，可您还是让儿臣离您近了……”
顿了顿，他又缓缓说道：“儿臣不明白，既然您是信儿臣的，为何又要说这么多试探儿臣的话？”
?南渊好不严肃的望了他半晌。
“你是朕的儿子，朕不想像防贼一般的防着你，你也知道朕相信你，如此，你有什么不能同朕说的？”
南司琰垂了垂眸，没有说话。
又见南渊缓缓走到了他的跟前，“琰儿，你近日真的很奇怪，原本朕以为，你只是因为碰上了心爱之人，所以性子慢慢变了，但也只变了一点，你依旧是那般有礼，那般温柔有风度，那般，听朕的话，可是，如今的你却……”
南渊深深呼了口气。
“朕明白，你恢复记忆了，你恨朕，朕也理解，你是朕的儿子，朕亲眼看着你一点一点长大，又怎会认不出你呢？就算你包的再严实，就算你一句话也不说，朕也能一眼认出。”
南司琰的双手悄悄握紧。
这是什么意思？
他早就认出自己了？
不可能，他若认出自己，怎么可能不杀了自己？
还是说，他只是在试探自己？
想着，他又缓缓说道：“儿臣不明白父皇的
意思。”
南渊一声苦笑。
“果然是朕的儿子，心思缜密，你知道朕为什么要封住皇宫吗？知道朕为什么明知是你，还不将话挑明吗？”
见南司琰一脸凝重，他又道：
“因为朕在等你，朕便想，或许你会主动来找朕呢，你会同朕解释，可你没有，朕装模作样的让整个皇宫的人寻找刺客，为什么到现在，一个刺客也没找到？因为朕不想找，朕的心便不在那里，所以就算朕找到了，朕也当是没有找到。”
“你以为你在屋顶上聊那么久的闲天，朕会不知道吗？宫里有多少暗卫呢？只要朕想，你与凉音便进不了淑妃那儿的门，淑妃好些年没出过宫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去，真当朕不知道吗？朕派人去晋王府，不是试探你在不在，朕是在给你机会，可你从不知晓朕的用心良苦，从不知晓……”
听到这里，南司琰终于肯定南渊是知道的了。
他的心里无比复杂，南渊知道自己是刺客……
亦知道自己要杀他……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抓自己？
又为什么，还敢让自己与他独处一室？
面上找了那么多的人保护自己，实际却都是表面，就算自己要杀他了，他也不防着自己，不抓自己，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的心里越发沉重，后而缓缓地跪到了地上。
“父皇，儿臣……”
话至一半，他无语凝噎，所有话都哽在了喉咙，许久，他才道：“儿臣深感抱歉。”
南渊垂了垂眸。
“朕不明白，一个人，怎的会有两种不同的情绪呢，那时你想杀朕，眼里的杀气是真的，现在你说抱歉，眸里的内疚也是真的，琰儿，你是如何想的？朕的儿子那么多，你却是朕最最看不懂的……”
南司琰低着脑袋。
“儿臣从未想过要杀父皇，父皇信吗？”
南渊一怔，忽地苦笑一声。
“你该对朕有杀心的，朕不怪你，朕，确实欠你……”
说着，他又缓缓蹲到了南司琰的跟前，“朕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母妃，昔年，是朕年少轻狂，不知珍惜，朕的心里也不好受，一直不好受，朕甚至很怕你回想起来，但朕知晓，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我们都逃不掉。”
南司琰蹙了蹙眉。
“父皇为何道歉，错的分明是我……”
“不，你是对的。”
南渊轻轻摇头，“朕不想怪你，今儿朕气的，是你为何要动文丞相，他一心为国为民，做了不少善事，没了他，北炎怕会很难过啊，朕当真想狠狠骂你一顿，可你的眼睛，太像你母妃了，朕想了千千万万句骂你的话，一看到你的眼睛，终究是忍住了。”
“你从不知晓朕的用心良苦，朕为何替你安排婚事？就在之前，朕的病还没给琉兮治好之前，朕一直觉得自己
活不久了，朕担心啊，朕怕朕离开了，你就无人照顾了……”
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南靳风有南靳林这兄长，他们都有皇后，朕的每一个儿子都有母妃，就你没有，朕给你那点兵权，受了多少大臣的反对，朕封你为王，又受着多大的压力？你却从不知道为自己想，你可知晓若没后盾，你的未来有多难过？”
“百里浮尹刁蛮任性，朕自己听说过，但她为何能任性？因为百里将军宠她啊，你娶了她，百里将军就是你的后盾，就算朕不在了，你也能好好的，你不喜欢她，就娶文杳杳啊，她是文丞相最重视的，可你从不知晓朕的用心，朕为何不让你娶一个民女为正？朕怕的是你未来不好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