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上，滚滚的烟尘铺天盖地地出现。
上万头妖兽奔走齐鸣，地面仿佛在剧烈震动，地面上的石子开始出现小幅度跳动，天边的云雾都碎成了鱼鳞状。
计明等龙城纨绔都有些茫然，以前在龙城享尽了荣华，梦里都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甚至这一次来到边防军，他们也只认为自己是来走一场形势。
没想到，现在亲眼看见了这样的妖兽侵袭。
计明倒是见过龙城外的妖兽攻城，但那时候的妖兽多是小型妖兽，玄宗境界的已然是其中的领袖，和眼前的场面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秦阳伯大步走出帅帐，只是看了一眼远方，就大声喊道：“先锋军布阵！剑符师布阵！”
只是两句话，刚才还乱哄哄的场面，在十数息之间变得井然有序，就像所有人都找到了主心骨。
池星雨和胖子在后面看着这一幕，池星雨心道：难怪边防军能镇守边防这么多年，看来，只要秦阳伯不死，边防军就会一直在。
很快，边防军的阵型已经列好，只等妖兽接近。
但就当边防军严阵以待的时候，远方的妖兽像接到什么命令，在距边防军二里以外的地方停下，再也没有前进一步。
凌晨很快过去。
东方朝阳初升，晨曦铺满整片荒原。
在苍苍莽莽的荒原两侧，数万妖兽和边防军对峙。
池星雨和胖子站在边防军军帐后方，胖子压低了声音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妖兽大张旗鼓，怎么看上去有点虚张声势的意思？”
池星雨摇头，他的心底也充满疑惑，数万妖兽平铺在荒原上，一眼看过去只有黑压压的阴影，这种视觉效果让人深感憾然，偏偏它们停在半路上并不发起冲击，分明是雷声大雨点小。
秦阳伯微微皱眉，回头道：“去，给我把地图拿来。”
他这句话是下意识出口，紧接着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副将已经在昨天晚上被杀了。
不过，很快有机灵一点的士兵应声，“是。”
见士兵进了帅帐，秦阳伯回过头来。
恰巧就在此时，远方有一线天光出现，甚至盖过朝阳的光芒。
这一线天光迅速放大，映射在无数人的瞳孔里。
胖子张大了嘴巴，视线里只见远方有刺目璀璨的光华，在光华里有绰绰阴影，无数妖兽的奔腾进入其中。
守在最前面的妖兽巍然不动，仿佛它们站在那儿和边防军对峙，就只是为了让身后的妖兽顺利进入那一片光芒。
众龙城纨绔都沉默不语，望着远方的异象，一个纨绔的瞳孔迅速放大，脑海里隐约想起一件事，神色充满了惊惧，“这是妖兽秘境开启！它们将要进入秘境修行！”
计明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环顾四周，心道：如果真的是妖兽秘境开启，边防军还能不能守得住？
“妖兽秘境是怎么回事？”有声音从旁边响起。
“池兄。”计明急忙回头，“妖兽秘境···我也知之甚少，只听说每每有秘境开启，妖兽奔走欢腾大肆涌入其中，时隔十天半个月，再从秘境出来的时候，境界就有极大的增长，甚至会出现玄王级妖兽。”
池星雨听了计明的话，转身再看向远方的天光，心底暗道一声，玄王级妖兽，如果真的是这样，半个月后它们一旦出来，边防军将岌岌可危。
不远处，秦阳伯很快也意识到这一点，立时运转玄力大声道：“先锋军何在？”
先锋军人人高喝，“在！”
“杀！”
一声杀字，偌大的寥寥荒原上，数万先锋军翻身上马，其中夹杂着上千异兽坐骑，直接向远方推进。
所过之处，地面丛生的杂草被一些玄师酝酿的剑气劈散，地面的凸起的石头也尽数碎裂，化作齑粉。
池星雨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千军万马的迫势，这是天威才能相比的伟力！
边防军变得极静，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去管池星雨。
和妖兽进攻的大事相比，偏将的生死已经没有那么重要。
先锋军的洪流极速而猛烈地和守在最前方的妖兽撞击，就像两朵汹涌前行的浪花狠狠拍击在一起，血浪翻滚。
一次冲击过后，先锋军迅速收拢阵型。
“杀！”
喊杀声震散了荡在空气中的微风，仿佛时空静止，所有人的视线里，只能看到先锋军接连不断的冲击。
残肢落了一地，鲜血染红了荒草，无数士兵血洒疆场。
疆场之外的宋国，依然稳固太平。
池星雨的心里，忽然有莫名的悸动。
三次冲击后。
天边的璀璨光芒迅速收拢，如同一个巨大口袋被快速扎起来，所有的光芒都被收敛。
秦阳伯眼睛里映射的光芒也黯淡下去，就连心也沉了下去。他很清楚，那片光芒收缩的意义是什么。
不远处，一名龙城纨绔悄声说道：“糟了，妖兽已经进入秘境，半个月后一旦走出秘境，边防军失守无疑！”
秦阳伯冷冷地看了过去，他是玄宗巅峰的境界，只要稍微施展玄力，几百米之内的风吹草动听得清清楚楚。
他看着那名来自龙城的纨绔，据说是已经通过府试的天才，“扰乱军心，杀！”
声音就像寒风后的凛冬，肃杀冷冽。
半柱香后。
方才开口的龙城纨绔，头颅被挂在军帐帐外。
龙城众纨绔人人噤声，再也不敢开口。
计明在心里暗叹，这一次来边防军，恐怕是真的有去无回了。
“收队！”远方的先锋大将见事不可为，一声令下撤了回来，从方阵上看，人数比刚才少了将近十分之一。
回到帅帐，先锋大将单膝跪在秦阳伯面前，只有一句话，“请元帅责罚！”
“不是你的错，妖兽这一次显然是早有预谋，只怪我太过大意，才会措手不及。”秦阳伯扶起先锋大将，又望了一眼远方，道：“目前留下的妖兽，还有多少？”
先锋大将道：“还有半数。”
秦阳伯深深皱眉，又问道：“如果先锋军加上所有的剑符师，能不能杀了它们？”
先锋大将沉默许久，道：“元帅应该知道，我们和这群妖兽对峙多年。要防得住它们容易，但要说杀了它们，就算只是半数，恐怕也要耗费极大的代价。等那些进入秘境的妖兽出来，我们根本难以支撑。”
这是一个死局。
不远处，池星雨和胖子蹲在军帐旁边。
胖子也看出了这一次的妖兽袭击非比寻常，幽幽地叹了口气，“边防军一破，几十里外的那些城池，用不了几天也会全部沦陷。没想到这一次来边防军，会赶上这种天塌了一样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