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来说,如果一城的高手都被击败,那么这个城池已经没有脸面再挑起战争了。况且利益再大,那也要有命享用才行,弱者是得不到任何东西的。
但是,七城的联军还是来了,一城不少。
“爹,你不是说至少能拖住半年吗?”凌汐月向父亲问道。
凌文津道:“我只能拖住要脸面的人,他们之前也是要的。但是现在有人已经把他们的脸面强行撕碎了,把他们的脊梁打断了。”
这么丢人,还没有足够七城分配的利益的事情,只凭他们自己是不会去做的,除非有比这更大的威胁。
来自生命的威胁。
管家李孝祥道:“他们一共召集了三万人,其中丹道至少两百,剩下的最弱也是真液境界。”
气武四重,真气化液,没达到这个境界的人来再多也是送死,并不是说数量无法弥补实力差距,而是在战场上面对实质化的杀气他们连拔刀都难做到,只会徒劳拖后腿。
“巡林卫有一万两千人,城主能够召集城卫军有三千,数量上差了一半,但是仗着地利的优势未尝不可一战。而丹道强者我们虽然也有超过两百人,但是由于武道功法的局限性,大多数都是虚丹,实丹境界不足二十。”
凌文津叹道,“更重要的是,就算击败了他们,还会有下一波敌人,我们的力量则会越来越少。”
姜明起初有些诧异恒阳城实力这么强,一城就有七城的实力,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里是真正武者的聚集地,也就不奇怪了。
他们的力量是自己发展的,但是恒阳城则是同类的聚集。
凌汐月向云虚尽问道:“你是虚境,能阵前斩将吗?”
云虚尽道:“我还没有和虚境交过手,所以还不知道和别的虚境的差距。而且我现在没有金丹,罡劲和真元的差距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姜明假装没听见。
“可是,他们没有虚境强者。”凌汐月道。
“如果我出手,他们就有了。”云虚尽意味深长的看了凌汐月一眼。
凌汐月顿时不说话了,能够令七位城主低头的,可能是权势,但是能够撕碎他们的脸面的,只有力量。
要说他们的背后没有虚境存在,那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凌文津道:“如果实在没有办法解决争端,那就让巡林卫都散了吧!也好为不修炼五大神级功法的武道保留一些元气。”
李孝祥附和道:“城主,我们有十年安稳日子,不用担惊受怕,东躲西藏十年也够了,城主大人已经做的够多了,如果势不可违......”
“那有什么势不可违!”
凌汐月怒喝道,“我们修炼的才是正宗的武道,为什么要东躲西藏,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
“可是我们力量不够,邪恶不是错,弱小才是。”李孝祥提醒道。
凌汐月沉默了,在姜明第一次提出将真正的武道散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时,一向无忧无虑的她忽然有了目标,但是现在才发现要把这个目标实现有多么的艰难。
姜明忽然起身,向城主问道:“你们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把武道的火种传承下去吗?靠逃跑的方式。”
凌文津漠然道:“我也不想,可以以卵击石没有任何意义。”
“有意义的。”
“什么意义?徒劳送死,然后成为对方的剑下亡魂?”
“魔道功法之所以广泛传播,就是因为它够强,只有能够强过它的功法,才能取代它。邪恶不是错,弱小才是。”
姜明把刚才管家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云虚尽道:“如果在我刚开始修炼的时候,就知道有真正武道的功法存在,我也不会去修炼,因为武道太懦弱了。”
武道太懦弱了!
这句话就像一道闪电,划过凌文津的脑海。
原来,武道之所以一千年都没有一个兴起的机会,不是因为弱小,而是因为懦弱吗?他产生了自我怀疑。
修炼武道等于懦弱,不对,修炼武道不是会被众人排斥嘛!怎么会是懦弱。等等,被众人排斥!
姜明忽然意识
到了一个之前被他忽略掉的问题:“原来这里之所以有这么多修炼武道的人,不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吞噬他人的气血和修为,而是因为他们害怕成为被吞噬修为的那一个!”
李孝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脸上充满了羞愧。
“父亲大人,这是真的吗?”凌汐月轻声问道,声线没有一点起伏。
凌文津道:“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有些人是不愿害人的。就算只杀恶人,若是修炼神级功法的人过多了,也会人为创造出恶人。所以,修炼神级功法的人少一个算一个。”
这次轮到云虚尽低头了。
他也是前段时间才意识到的,就算他从没有杀过无辜的人,但是九冥诀本身的特点,可会创造出该死的人。
就像竞选城主的竞争,本来他们是无辜的,但是既然走上了那条路,那么就算死了也怪不得人了。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说九冥教选择教众的时候,比如说两方势力发生冲突的时候,比如解决争端的擂台,都是合法杀人的途径。
为了合法杀人,让自己始终处于无辜的地位,聪明的人类不知道创造了多少种办法。
战争,就是其中最有效的途径。
这是交换杀人的最佳场所。
凌汐月起身道:“让那些不愿作战的人都散去吧!留下的随我一起作战,我不会死战不退,如果不敌,我也会逃跑,但是——”
凌汐月顿了顿,坚定地说:“我不会不战而逃!是赢是输,要打过了才知道。”
没有视死如归,没有破釜沉舟,没有不惧生死,这样的话比起很多战前的演讲显得软弱了很多,对于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来说,更是会动摇士气。
但是,她的话却让姜明产生了共鸣。
因为他们都不甘心。凌汐月不甘心不战而逃,连抵抗都放弃,姜明不甘心事事都在他人的安排之中,哪怕那人对他恩重如山。
即使道理是对的,他们的行为是错的,那又如何?
他不甘心,她,也不甘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