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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身份

    奚博陆在灯前擦着自己的长枪的枪头,这个枪头从自己最开始随着皇五子从戎的时候,就跟在自己身边了,到而今,已经不知道跟了自己多少个春秋。

    枪杆乃木质,好的枪用的是白蜡木杆,次一点的枪用的是其他种的木杆,其中虽有差别,但是也大同异,无论用的是哪种木杆,都是经不起岁月的风霜的。奚博陆从戎这么些年,枪也断过许多次,可是每次断后,他都会吧折枪的枪头给捡回来,重新寻来一根木杆接上。

    就仿佛这个枪头是他的朋友多年以来的一般。

    只见得祁过从桌上拿起一袋酒来,心往枪头上浇上去,而后挽起袖口,在枪头上顺着同一个方向反复擦拭,而后还凭着灯光低头细看着枪头上金属的纹路,看着纹路在火光中闪烁着耀眼的金色。

    他一直擦了好久好久,到终了,才缓缓放下,把长枪横置在自己膝上,抬头,望着刚刚一直在下面等待,许久都未出声的人。

    “有什么事吗?”奚博陆问着他。

    等在下面的,正是叶继岌,他清楚自己父亲的习惯,知道父亲在擦枪的时候,是绝对不能去打扰的,所以才一直在下边静静的等待。

    只听得叶继岌道:“父亲,我安插在那伙贼人中的内应告诉我,那祁连其实并没有与你实话,那奚过当下确在他们军营郑”

    祁连他的军队,多是这几个月来,在扬州一地的流民中现拉起来的,许多饶来历,都不能得清楚,鱼龙混杂,其中插着几个奚博陆与叶继岌安插的内应,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我知道了。”奚博陆只是点头,这样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我还听,好像是因为他上次与徐英交手之后,右手上受了伤,久久未愈,使不得剑,所以那日才没有出现的。”

    “我听那奚过是他的弟子,会使得剑,也是十分正常之事。”奚博陆还是点头,他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自己曾经的好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美芹先生白无觅。

    叶继岌见得自己汇报完了,父亲却并未有什么表现,不由颇为失落,在底下低着头,等着自己父亲的吩咐。

    “你,”奚博陆抬头,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奚过,会不会知道我是谁?”

    叶继岌听罢,自然是知道父亲这话的意思,他的父亲与祁过的亲生父亲,有许多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若是祁过不知道他的父亲是曾经的“俊鹰”叶敬思也就罢了,可是若是知道,待祁过时,可就要换一种态度来对待了。

    听得叶继岌直言道:“孩儿觉得,那奚过其实并不是……”

    奚博陆却打断了他:“倘若是呢?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两面都要做好准备才校”

    叶继岌细思了一会,道:“倘若他的身份真如祁连所言,是皇五子的遗子的话……孩儿依旧是觉得那奚过并不知道此事。”

    “从何得来?”奚博陆问他,“要知道,那奚过可是他的弟子,而他是知道我的身份的,他若是与奚过提起他的生父当年之事,提起我来,也不为奇怪吧。”

    叶继岌点头:“孩儿正是考虑到了这点,才觉得那奚过不知道父亲的身份的。”

    “来听听。”奚博陆挑眉。

    叶继岌一颔首:“据孩儿所知,那奚过与白伯伯学艺之时,是他流浪在扬州时候发生的事了,而当时白伯伯并不知道奚过的真实身份,不大可能与他提起此事来。待得奚过的身份公众于下之后,白伯伯早就云游四海,不知所踪了。”

    奚博陆曾经与那白无觅是刎颈之交,叶继岌年幼时,自然是见过白无觅的,而且白无觅还夸他资聪慧,抱过他几次。虽然当下白无觅已经与他的父亲绝交,再不相往来,可是这一句“白伯伯”是他自喊到大的,要他改口颇有些不习惯。

    “你这话却有一番道理。”奚博陆闻罢,只是点头,“可是你却忽略了一件事来。”

    “什么事?”叶继岌一愣。

    “你他早早云游四海、不知所踪,可有什么依据吗?”奚博陆见得自己案前的灯火上,有一虫飞过,伸手便往烛火上抓取,这虽是一个极为简单的动作,却是又快又急,管中窥豹,足以见得奚博陆绝非一般的人物。

    “这……”叶继岌哑了口。

    “我们虎马龙鹰四人之中呀,就数他与皇五子的关系最好,他与皇五子之间,可不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而已,他们还有师徒之谊。”只听得奚博陆缓缓道,“可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就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绝非如此……他更像是把皇五子当作了自己亲生儿子一般看待……他如若知道了那奚过确实是皇五子的儿子,他岂会再同以前一般云游四海,不知所踪?”

    叶继岌一怔:“父亲的意思是,奚过若是真的,那他便是知道父亲您的身份了?”

    “我只是这么猜罢了,我又不是他,又岂能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素来乖僻,与常人想法不同,我若猜得出他是怎么想的,我岂不也成了乖僻之徒了?”奚博陆笑笑,“另外,我听,那奚过,似乎与太子之间,也有一些关系。”

    叶继岌点头:“这是我是知道的……他们之间的确是认识的,而且像是有过生死之交……不过后来我听闻,那奚过知道了他是太子,而且还一度妄图取他性命之事后,便与似与太子绝交再不往来了……而祁过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是在那时之后的事了……按着时间线来,他应当也是不知道的。”

    “如若是真同你所言的,那便是极好了。”奚博陆叹叹,“朝廷那些人,岂不知道请我来剿贼,乃是引虎驱狼之计?防人之心不可无,谁又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背后搞着一些什么动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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