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一惊,他这招是伯父这几日来偷偷传给他来的,之前他从未在人前用过,没想到初次出手,制敌不成,还叫人认了出来。
他也猜想过祁过会使得此掌,毕竟那日伯父的确是偷偷往对方肩头拍过一掌,用的就是这掌……伯父的本意,便是使一套江湖人无人识得的武艺,偷偷伤他,又叫他寻不得是谁伤他来。
虽然伯父的计谋不成,教祁过完好无损地留下来了,可是就算祁过后来找到自己,从别人口中问出自己和伯父的名号,他也不该知道这乌鹭太阴掌力来的,伯父当年黑白子传他这一掌,并无外人知道。
唯一的可能,便是祁过自己认出这一掌来了……可是祁过年纪,身边有无别的人,以他的资历,怎么会见识过呢?
是故,苏定以为祁过是胡闹,误打误撞,所以张口便斥祁过:“胡袄,我根本就不懂得什么乌鹭太阴掌力,你胜了便是胜了,又何必这些有的没的呢?”
苏定心虚,转身欲走,可是祁过怎么能轻易放过他呢,他左手收掌,活动不便,便以右手直按在苏定的肩头,想留住他,祁过本意并不想伤人,这一按便没使是烂柯二十三式的使力手法,可不料苏定不是如此想来的,他伸手搭在祁过放在自己肩头的右手之上,捏住祁过的手腕,向下一按,而后再一起,待得祁过整个身子都被自己牵动之后,另一手再直往祁过的面门而来。
苏定当时心虚得紧,甚至他是恼羞成怒也不为过,当下只想快些离场,而他也不顾伤不伤人这样的事情来了。
而祁过也没料到苏定会突然来了这么一手,没反应过来,这一掌眼瞧着,就要往自己面门上而来了。
祁过差点都准备使出缚龙手出来了,这是他以前从别的师傅那学来的武艺,他本不应该使出来的才对,不然叫人认出,怕又是生出一些祁过不愿见到的事端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地有一只木剑斜斜而来,正拦在了苏定的直掌和自己面门之间,苏定没来得及看搅事之人是谁,只先把手掌收回,而那柄木剑在空中转了几个剑花,就同硬是要与苏定为难一般,苏定没法子,只好身子连退,与祁过拉开了足够的距离,抓着祁过右手的手也松了开了。
“是哪个不长……”苏定“眼”字还没来得及出口,见着使剑那人,当下便是愣住了。
“你与这位少侠胜负已分,是你负了,你怎么还出手伤人?”使剑那人,把祁过拦在身后,一袭白衣,浓密的长发间飘散着幽幽的发香。
“是祁大姐。”刚刚事情发生得突然,台下许多人都未反应过来,而当下众人定睛一看,持剑拦在祁过身前的,便是祁家的大姐祁静了。
苏定未曾见过祁静,但是也曾听人讲起过有关祁静的种种事情,眼瞧面前的这个女子气色不凡,有一副主人架势,便已经猜到了祁静的身份了。
“既然胜负以分,那我要走,那又为何拦我?这全是他自讨苦吃,刚刚要不是祁大姐你出手,我非要教教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来着。”苏定摆出一副道理在自己一边的模样,哼了一声。
只见得祁静顿了顿,没直接应他,反倒是朝着苏定躬了躬身,待得苏定脸上浮现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之后,才缓缓开口:“这位奚少侠是我的朋友,他刚刚举措确实有些不当,我在这里待他想你道歉了。”
朋友二字一出口,台下便又沸腾了,他们或多或少也都听过祁过在江左发生的一些事情来,而祁过前些日子也过,他从美芹先生那儿得来的佩剑檐间铁拉在了江左,是祁静带回来,这更加佐证了祁传闻。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人不信,权当是祁过的一面之词……可当下听祁静亲自来,便是不信也得信的了。
“这歉我是道了,”祁静顿了顿,“但是还是要请你稍稍留下来一下,好好讲讲你那乌鹭太阴掌力的事情,此事对我来非同可,还请你认真一些。”
“这……”苏定见祁静和祁过是一个鼻孔通气的,自己又在人家的地界上,自知自己当下是躲不掉的了,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最后争辩争辩,“你怎么就确信我刚刚使得是那什么乌鹭太阴掌力来?就当凭他的一面之词,若是他是污蔑我的,又当如何是好呢?”
祁过是曾受过一次这乌鹭太阴掌力的,怎么会认错呢,所以祁静对她哥哥的话深信不疑,祁过对方使得那掌是乌鹭太阴掌力,那便绝对是了。
祁静道:“如若我的这位朋友眼拙,认错了,我自当再向你赔罪,还请你暂时先在这儿留一留吧。”
祁静话音刚落,台下就有一人站了出来,众人一瞧,是个在江湖上有名的大夫,只听他道:“我七个月前,也曾在这儿,见过祁少庄主遇刺,还为他拔过脉,虽当时对此束手无策,可是脉号确实记忆犹新,我现在提这少些把把,是与不是,当下便见分晓。”
那大夫正想过来,可他身后另一人却比他还要快,正是祁过那日在客栈里见着的那人,正是苏定的伯父苏方,他见自己的侄子遭遇了这等事情来,自然要上前,替自己侄子几句话:“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这侄儿哪会使得什么乌鹭太阴掌力,他连我教他的掌法都没学透,哪会使得别的武艺?”
祁过终于见着苏方了,在祁静的耳边轻声道:“这汉子也会乌鹭太阴掌力,这两人都有古怪,须得好好查查来历,问问他们是从何学来的。”
祁静听罢,也声与祁过道:“我知道了,当下这事,若是不调查个水落石出,他们别想走出我们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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