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过看着他俩走掉,只觉得一头雾水,搞不懂他们的意思,不过能省了自己的麻烦,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也便懒得去细想了。
祁过心想现在自己似乎也不该回去,至少也得等风头过了,事情平息下来了再吧。
他便叹了口气,往反方向走了起来,他现在这个戴着面具的模样着实引人注目,祁过心想这儿又没有认识自己的人,所幸便把面具细摘了,塞进了衣服里。
他这番来江左,便一直呆在了他们家的米铺里,没出过门,毕竟自己不能在妹妹和常习的眼前把面具给摘下来,这下倒算是因祸得福,赚来了个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
他对江左这地,到底是没有多少感情的,这地方给了他太多不好的回忆来,如何谈得喜欢呢?
可是他慢慢走着走着,却莫名地觉得有点怀念……不过是几个月前发生过的事情,可他此刻却觉得隔了好久好久。
他现在怎么样了呢?祁过想到了奚明玉。
怎么会有人去怀念一段不怎么开心的时光呢?他怀念的不过是当初陪在自己身边的人罢了。
祁过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个自己熟悉的地方来了,是一间不大的酒楼,自己当初就是在这儿再次见到奚明玉的。
他当时甩给自己一张面额不的银票,又躲身在柜台下面的事,他可记得清清楚楚。
再过一个多月便是年关了,那个当初瞧见自己,觉得自己可怜便收留自己当了个二的掌柜现在走在外头来,用扫帚在扫门前的落叶。祁过远远地瞧着他,那掌柜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突然也抬起头来,和祁过对视了眼。
他好像认出了祁过来,道:“怎么是你呀?这么久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去别地了。”
祁过上前去,颇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算是吧,我前几个月里是去了别地,只是当下又回来了罢了。”
掌柜打量了打量祁过:“我瞧你这气色,这些日子像是过的不错,身子骨也壮了,不似几个月前病殃殃的样子了。”
祁过心想自己都快死了,身子骨不错又有什么用,却从掌柜手中接过扫帚来,帮他扫了起来,边扫边笑道:“您怎么自己出来扫这落叶了,我走之后,您就没雇新的伙计了吗?我记得原来还有不少饶才对。”
“别提他们了,一个比一个懒,一个比一个惰,我喊他们好些遍了,却当作没听到似的,我也只能自己出来扫了,”掌柜叹了口气,“还是你比较听话,性子温顺,是个好孩子。”
“他们若是不听话,不要他们了便是,重新招些不就得了?”祁过道。
“这倒不至于,他们本性又不坏,都是些苦命的孩子罢了,这世道不容易,我多少能雇他们干点事,也算是行了些善事吧。”掌柜摇了摇头。
祁过简单地扫门口的落叶扫了扫,掌柜问他可有去处,祁过本来不过是随处走走罢了,便只道没樱掌柜问得,忙请祁过进店来,刚温了一盅黄酒,正适合这季节来喝。
祁过皱了皱:“掌柜你忘了?我今年才十六,还不能喝酒的。”
掌柜一拍脑门:“我都忘了这茬了,那我再烧壶水来,给你砌杯茶好了。”
祁过四下瞧了瞧,只觉得店里冷清了许多来,前几个月闹涝灾时,尤能见一些人来店里喝些酒水,可当下却是无一人。
“店里生意……”祁过问掌柜,“不好吗?”
“马马虎虎吧。”掌柜只道是,可祁过却听得觉得有些儿不对。
“发生了什么事了?”祁过有些不解,这掌柜的当初待自己还不错,祁过还是挺感激他的,如今若是对方遇了什么难处,而自己又能帮到对方来,也算是报了对方的恩情了。
“这生意呀,有旺时,也就会有淡时,偶尔的生意不好,也是挺正常的事。”掌柜是如此。
祁过早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的自己了,老板话中的意思他还能听不出来?祁过猜到,怕是这酒楼的经营出现了亏损了,毕竟他几个月前也在这儿打过几算盘,知道以前生意还算过得下去的时候,利润便不是很高,如今生意不好,那更是要亏损了,只怕这掌柜的都难以维持下去了。
自己身上还有些钱来。祁过想到。自己都快死了,这钱留在身上又有何用?本来他是想待自己不在之后,让白纯束拿去的,祁过担心若自己不在了,白纯束又要变回原来那个乞丐了。可他现在想来,她现在和自己妹妹在一起,祁静做事拿捏得住分寸,她自当能妥善处理的。
而这笔钱……就不妨拿去给掌柜的吧……掌柜是个好人,前几个月涝灾频繁时,他便也有接济灾民之举,这笔给了他,倒也算做到了自己以前答应过林云君的事情来。
“掌柜,我……”心念此处,祁过伸手往衣襟间摸去,可以他身子突然一颤,双腿提不起力,右胸的伤口,恰时又疼了起来了。
怎么偏偏在这时候来……祁过本伸进衣襟的手也顾不得去取出钱财了,捂在自己的右胸上,只觉得这第六道穴门,疼感发作时的痛楚更业要远超从前,他甚至有些站不起身来了。
“你怎么了?”掌柜回过头来,瞧见祁过现在这样子,也是大吃一惊,他不晓得祁过这是如何了,只能猜他情况不怎么好,“我去喊大夫,你且先忍一忍。”
“不要找大夫……”祁过忍痛道,他对自己的伤势知根知底,明白这大夫找来无用,若是庸医也就罢了,就怕是识货的,认出了这是乌鹭太阴掌力来,自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他是用最后的力气出这句话来的,完他便昏死了过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话掌柜听进去了没有,只是能在自己昏死前瞧见掌柜担心的表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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