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剧变,自然十二真人也已察觉。
鱼游沸鼎,凌霄子来不及多想,一剑斩开落阳宫门上铁链。
“七星雷劫阵!触发!”
九位真人猛然站起,仅有虚无子依旧不慌不忙,闭眼打坐。
又过一阵,虚无子睁开双眼,其中流淌着淡蓝色的血液,是那内力涌动。
虚无子表情严肃,他气沉丹田,怒啸一声:“十一真人,可否与魏道延一战!”
“可!”
十一位真人的回答铿锵有力,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
正要走时,虚无子拦住众人,他笑道:“都穿上蓑衣,外面雨大,别回来的时候染上风寒。”
其实众人皆知,当初的晔台山十二真人,道行比他们更深,却仅回来一个虚无子,他们这一去,都要葬在大小云山峰中,哪还能有命回来。
不过无一人畏惧,他们听了虚无子的话,皆披上棕色蓑衣,戴上草帽。
虚无子轻声道:“走。”
十二真人逐一出了落阳宫,虽千万人吾往矣,魏道延的实力,便能敌得过千军万马!
门客弟子皆是听到震耳欲聋的轰鸣,他们站在屋檐下,目送十二真人在暴雨中奔赴大小云山峰。
有人要随行,被鹤云阁鱼线抽回,虚无子在雨中道:“我们十二真人便可,其余弟子门客,在屋中待我等归回。”
哪有人去信,门客扭头回屋去收拾行李,数千弟子负剑,仿佛暴雨会将他们吞噬,迟迟不敢踏出那一步。
“楚京墨呢?我们要带上楚京墨跑啊!”
郑景柯在屋中喊叫,想要引起其余门客的注意,但哪有人搭理他,时不时还传来冷嘲:“楚京墨就在神像宫,你要救他便去!趁魏道延还没出手,我们要赶快下山逃命!”
“真是一群废物!”
郑景柯回头一看,刘以谦持了柄太极剑,怒声呵斥道:“亏你们还与楚京墨称兄道弟,关键时刻都不比郑景柯有血性!”
“行了,他们不去,我们去救!”
郑景柯也提起一柄平时练习用的长剑,两人弯着腰,匆匆奔入雨中。
魏道延探探楚京墨的鼻息,应是已死,便将他抛到小云山峰,以给他留个全尸,做完这些,魏道延坐于废墟之上,静静观着大云山峰。
暴雨之中,十二真人的身形显现,他们立在大云山峰上,也静静望着魏道延。
虚无子说道:“魏道延,你既然破了两山大阵,便难逃一死。”
“哈哈哈!笑话!我魏道延天下无双,试问你们之中谁敢一战?”
魏道延此话气势磅礴,尽显孤高气傲。
十二真人中的雅兴子弯腰,两手一挥,顺势而坐,将背上缠裹厚布的伏羲琴摆于双腿。
雅兴子模样温润俊朗,持琴后的气质更佳,他端正坐姿,一对如玉白手轻抚琴身,细长葱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动,一声颤响。
琴声婉转,余音可破千层浪,化作一柄无形刀。
此刀斩碎豆雨,在空中掀起惊涛骇浪,携带滚滚气旋,所过之处皆化为尘埃。
如此一刀,魏道延怎样接?
“呵?声浪刀?”
魏道延忽而瞪眼,大吼一声:“破!”
只见魏道延口中也奔出千柄无形短刀,若是没有这雨,还真是看不出来,短刀撕碎那长刀,于空中炸响,推起呼啸狂风,令那暴雨平息数秒。
魏道延转着脖子,不费吹灰之力便破了这刀,他笑道:“如何?你们比上一辈的真人,差的太远了。”
“孽徒休得猖狂!”
十二真人中,与雅兴子同教乐礼的余音子上前一步,他抽出一根竹笛,打算与雅兴子合奏一曲。
“等一下!”
魏道延制止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想在这晔台山开个宴会吗?还有,凭什么我习阴派内力,就是孽徒,你们习的阳派,难道就不是孽徒吗!”
“孽徒住口!自古正邪不两立,你为邪,我等为正,今日除你,是为世间减去一害!”
余音子将竹笛放于嘴边,双目低垂,唇瓣启合,十指翻飞,动听笛声悠扬悦耳,却不见威力,似是毫无作用。
到了某一个音节,雅兴子也忽而弹琴,十指拨动,只瞧那气浪翻飞,无形刀在两人头顶停住,迟迟未动。
魏道延眯眼细看,心中已猜透这招式七分,他自语道:“暗飞声?”
眨眼之间,刚还如天籁的笛声忽而慷慨激昂。
果不其然,以余音子为中心,强悍的风暴席卷四周,它们聚集在十二真人头顶,忽而消散。
无形的墙壁向周边扩散,速度虽慢,却破坏力惊人,雨滴触碰便化为蒸汽,就连古树也碎为粉尘,随风飘扬。
这墙壁缓缓推进,令石桥轰然坍塌,它吞噬着一切,也将七层高塔所留下的废墟推散。
忽而笛声婉转,这墙壁推进的速度快了数倍,好似千军万马过境,其中穿插的声浪刀便为手中武器。
魏道延眯起双眼,他需认真对待这‘暗飞声’,只见魏道延两脚一前一后,双臂展开,两手猛然一合。
‘啪’地一声脆响。
暴雨停在空中,
不再下坠,魏道延怒吼道:“天衍破龙阵!”
两掌之间,光环扩散开来,与那暗飞声相较,这光环黑紫发亮,更显威压。
如此光环,与暗飞声的无形墙壁相撞,风浪大作,将铺盖在地的石砖掀起,如同涟漪滚滚而流,千万雨滴似钢针,刺的那岩石峭壁满是坑洼,没一会儿,山洪咆哮,似是脱缰野马,势不可挡。
滑坡倾泄而下,奔入无底深渊,传来轰隆巨响,小雨淅淅沥沥,又转滂沱大雨。
魏道延用了这天衍破龙阵,并未停歇,只瞧他伸出两指道:“你二人的造诣太浅,呕哑嘲哳的山村戏曲也敢弹出,若是你们两人的师父听了,还不从土里蹦出来?不过无事,我这就助你们二人。”
话音未落,两指击发内力,似两枚羽箭飞出,不过这两道内力却没有奔向雅兴子、余音子,反而瞄准的是两人乐器。
余音子的竹笛先是破开一个小口,突然竹笛在他手中炸裂,碎成七瓣。
雅兴子视这伏羲琴为身家性命,他见竹笛已碎,便扑上前,想要用身体护住伏羲琴,未料身体刚压上去,那琴弦一根根崩裂,传出最后绝响。
雅兴子和余音子回头,呆呆看着满眼怒火的虚无子。
“没有了耀阳子,仅凭你们十二人,如何能镇压我?待我杀了尔等,便去找耀阳子算账!”
虚无子冷嘲道:“呵呵,算账?你没了鬼屠刀,就是失了双臂的废人一个,耀阳子马上修成内丹,一指便能让你灰飞烟灭。”
魏道延听此消息,先是颇为震惊:“内丹?”
而后魏道延放肆大笑:“内丹!你们阳派有无内丹,不都是一个模样?还不是一群入土半截的废人?不如早日跟我习阴派内力,说不定还能唤生坤尸,统领武林呢!”
“混账休狂言乱语,先尝我一刀!”
十二真人中,唯一用长刀者,雷罚子腾跃而起。
魏道延只见空中有一黑影,扯下刀上布匹,那明晃晃的长刀斩落,魏道延立刻后撤数十步。
一刀劈入地面三分,令周遭砖石腾空半米,还未等砖石落地,雷罚子怒啸一声,他双腿再弓,在地面上踏出两枚深深凹陷,雷罚子飞身,粗壮手臂再挥长刀。
刀落,激起石浪震飞魏道延,魏道延翻滚数周,余光瞥见长刀锋刃袭面而来,他立刻调转姿势,在空中一声暴喝。
‘砰’!
雨水又被气浪席卷而出,魏道延将体重数百的雷罚子吼坠在地,长刀弹出数米,而雷罚子深深陷入砖石之中,动弹不得,足可见魏道延内力之深厚。
魏道延提起那柄长刀,笑眯眯地看着山上十一人。
“还有谁,不服我阴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