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后,战世勋在顾胜楠的命令下钻进厨房刷碗,两个女人坐在客厅里看时政新闻。
“啪!”,瓷器清脆的碎裂声传进耳朵。
顾胜楠“腾”一下站起来,冲进厨房,紧接着路遥听到一句:“你赔!”
路遥知道顾胜楠是个对生活认真的人,就说家里的餐具,都是她一个个挑着买的。
“赔赔赔,多少钱?”战世勋的声音传出来。
顾胜楠当即答:“我不要钱,你给我买个一模一样的回来!”
“……”战世勋压住心头怒火,“好,你在哪儿买的?”
路遥正听得开心,就看到电视上播出一条国际新闻。
“近日埃博拉病毒在南非大面积爆发,疑似有危险分子携带病毒入境,故意制造恐慌。国际红十字协会召集无国界医生参与当地医疗救助,同时安排我国公民从南非撤离。”
配合新闻的,是当地疫情扩散的画面,还有战乱中的断壁残垣,几乎可以用生灵涂炭来形容。
镜头所到之处,是奄奄一息的人群,还有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医护人员在进行救援。
其中不乏亚洲人的面孔。
路遥呼吸一滞,与此同时,战世勋从厨房里走出来,盯着电视看。
他找出手机,给贺行之打电话,没通。
“我先走了,胜楠。”路遥站起身,不再去看。
顾胜楠担心她,“别走了,今晚就睡我家。”
“不行,我还有工作要处理。”路遥挤出一个微笑,执意要走。
“好,那你路上小心。”顾胜楠叮嘱道。
“嗯。”路遥答应着出了门,绕过地上的鲜花,独自下楼,站在路边打车。
脑海中却一直萦绕着新闻里惨不忍睹的画面。
她安慰自己,那个人肯定不会有事的,自己为什么要关心他的安危?
等回到酒店,她收到了梁童的消息。
“路遥,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和你打个招呼,毕竟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路遥瞬间坐起,“怎么了?”
“我参加了这次的无国界救援行动,很快就要启程。”梁童声音平静,看样子是早就做好的决定。
“你是说关于埃博拉疫情的?”路遥立刻反应过来。
“是的。”梁童答。
“医院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吗?”路遥问。
“已经解决了,医院也同意我继续回去上班。”梁童顿了顿:“可是我不想再回去了。谢谢你的关心,能认识你,是我在江都最大的收获。”
“梁童,你……”怎么和平时不一样?路遥皱起了眉头,话说到一半,犹豫着没有继续。
梁童笑了笑,“怎么?受宠若惊了?”
“哈哈!是啊!我还想让你陪我大干一场呢,没想到你就这么无情地走了。”路遥决定收起伤感的情绪。
梁童也接过话茬开起了玩笑,“等我回来的时候,
就可以直接背靠你这棵大树了!”
“好,女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你可要注意安全,那边的局势好像也很动荡。”路遥提醒道。
“嗯,放心。好了,那我先挂了,东西还没收拾好呢。”梁童犹豫了一下,又问:“贺行之还没回来吧?”
她看到路遥离婚的新闻,本来不想多问,但她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问问看。
“我和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路遥明说。
“嗯。”梁童悄悄叹了口气,感情这回事,谁也说不好,路遥既然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必再去多余操心。
路遥又叮嘱了几句,两人便各自挂了电话。
可谁又能想到,后来梁童会因为卷入一桩杀人案,在临行的机场被警方带回协助调查。
第二天一早,路遥去了图灵,和文森特、骆辰东和苏珊他们开了一个视频会议。
新品上市会紧锣密鼓的筹备着,路遥被文森特留在江都这边帮忙,偶尔也要飞到锦州的实验基地去现场沟通和调试。
半个月眨眼就过去,路遥忙得不可开交,她视这份工作为一次锻炼机会,不去想图灵究竟属于谁。
她偶尔关注时政新闻,得知埃博拉疫情暂时得到控制,但情况不容乐观,加之当地暴动,摧毁许多通讯设施,通信也受到影响。
路遥再没接到贺行之打来的电话,她想或许江亚蓉已经找过儿子了。
一周前,杨康律师和她见了面,告诉她搜证结束,现在唯一要做的是等待排期开庭。
“需要制造舆论么?”杨康戴一副无框眼镜,总是西装革履,给人一种良好的职业素养。
“可以。”路遥抿了抿嘴唇,“有好处么?”
“当然。如果你希望她得到法外的惩治,那么舆论是很好的武器。”杨康给出建议。
路遥想起顾胜楠给杨康的评价:理性得可怕。
“嗯,那就委托杨律师帮忙了。”路遥点点头。
“那么这一部分工作需要额外收费。”杨康丑话说在前面。
“好的。”因为是顾胜楠介绍的,路遥也不讨价还价,而且合同里的确对于额外服务有明确规定。
不出一晚上,这桩陈年旧案就被翻出来,先从晋城当地的论坛开始,接着层层发酵起底,最终将矛头指向了贺氏二夫人,江亚蓉。
一石激起千层浪,贺家上下顿时炸了锅。
江亚蓉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贺远山担心她出意外,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把门撞开,就看到江亚蓉坐在床边,像个木偶一样。
贺远山虽然和江亚蓉的关系一般,但毕竟是自己的老伴,出了这种事,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他安排人去调查始作俑者,在得知是路遥在背后操纵后,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放在桌边的茶杯盖子滚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碎裂
声。
贺行之接到贺远山的电话时,刚刚敲定R13的供货协议,而龙毅与坤叔的大女儿订婚在即,一切进展顺利,比预期提前了大半个月。
他本想等订婚礼结束后立刻回国,可战乱导致航空公司停运,要想离开,需要很复杂的手续。
随着贺远山的话音落下,贺行之的表情变得凝重。
“妈现在怎么样了?”他一张口,声音低沉喑哑。
贺远山恨恨地说:“不吃不喝,话也不说。”
“律师找了么?”贺行之始终保持镇定,尽管内心已经风起云涌。
“这你不用担心,只要肯花钱,最好的律师团都能找到。你赶紧回来,照顾你妈,现在谁的话她都不听。”贺远山下命令道。
“嗯。”贺行之沉声答应,挂了电话。
屏幕上路遥正盯着他看,他心烦意乱将手机扔在床上,自己仰躺上去,双臂撑在脑后,望着屋顶发呆。
那一年,他十几岁来着?
记忆好像已经模糊,他有些说不清楚当时是怎样的场景了。
按说他那会儿也不小了,印象应该很深刻,可怎么会记不清楚呢?
不对,肇事者明明是司机啊,怎么会是母亲呢?
贺行之紧锁眉头,他忘了这件事发生后,江亚蓉安排他去国外进行心理辅导,他自己也刻意回避,不停给自己心理暗示。
谎言说一千遍都能成为真理,贺行之渐渐相信了肇事者真得就是司机王强。
直到半年前,江亚蓉头痛病犯了,贺行之无意听到江亚蓉在佛龛前忏悔诵经,才想起一些蛛丝马迹。
他质问过江亚蓉,江亚蓉却以心脏不适为借口,拒绝回答他的所有问题。
再后来,他发现路遥竟然就是被撞死的那个女人的女儿。
尤其是那次在醉江山和韩叔一起吃饭时,听到路遥提起母亲车祸的往事,他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经早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只有尽量隐瞒,如果能瞒一生,最好不过。可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样的时机被揭穿,是不是有人刻意在安排?
想到这里,他一跃而起,来到龙毅的房外,咚咚咚地拍门。
半分钟后,龙毅光着膀子,大敞的门缝里露出女人丰腴的腰身。
“我要回江都,马上就走。”贺行之语气强硬。
龙毅顿时警惕起来,问他:“出什么事了?”
“家里有事。”贺行之没有多说。
龙毅回屋穿好衣服,匆匆走出来,“我给你安排一辆直升机到停机场,然后你坐私人飞机回去,这样最快。需要兄弟帮忙吗?”
“不用,等你回国大婚,我补上这次欠下的。”贺行之拍了拍龙毅的肩膀。
“好说。外面乱,小心。”龙毅叫来几个全副武装的保镖,身上带的都是真家伙,又让人给贺行之拿了一套,以防万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