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胥知道自己怀孕之后,那种仿佛被什么了不得的大麻烦缠上的感觉,让她一度想要把这个孩子打掉,可是被阻止,被引导,她可以把这个孩子推给楚驿北,这样一来,这个孩子就成了她嫁给楚驿北的垫脚石——
只要她不说,那些人不说,楚母和楚驿北,没有人会怀疑这个孩子不是楚驿北的。于是对她来说,怀孕的恐慌渐渐被喜悦期待替代,虽然有那么一点点不安藏在心底,但是她仍旧一边抚摸着肚子一边盼望自己真正嫁给楚驿北的那一天。
然而,然而,谁又会想到,老天爷会给她开一个这么大的玩笑?!
她肚子里的孩子,居然先天发育不足,活不过三个月,现在已经有停止发育的迹象了!
乔胥又怨又恨,为什么自己总是遇到这种倒霉的事情?为什么自己想要什么都会受到阻止?为什么她总是陷在这种想要而不可得的境地。
更何况,她已经渐渐接受这个孩子的存在。甚至……告诉自己,虽然它来得莫名其妙,她更是厌恶那个强暴了她的人,可是……它也毕竟是自己的一部分血肉。
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她将来,还要看着他长大的啊……
乔胥一个人的时候从未哭过,而自从她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她的心里就止不住的一阵阵悲戚惨痛,眼泪就情不自禁地往下掉。对于江澜灯的幸运,她一直都有一种愤怒和不甘,而相对于她来说,她自己却是满满的不幸。
为了达到目的,好像什么都做尽了,可是却一点也没有用。
乔胥知道,这件事情她要瞒得死死的,非但不能让楚驿北和楚母知道,而且她还要创造一个机会把今后的流产,变成楚家欠她的,变成楚驿北心里的愧疚。
所以现在,她更要对他好一点。
乔胥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在原地站了好久。她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继续往总裁办公室走去。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一定要抓住楚驿北。
乔胥终于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前,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推门进去。
门一推,乔胥看到的却是一副令她嫉妒得发狂的场景。
江澜灯柔柔弱弱地坐在楚驿北怀里,楚驿北搂着她,脸颊贴在她的头发上,上一秒还闭着的眼睛此时缓缓挣开,里头是无限的温柔以及初醒之后的慵懒。
乔胥从未见到过这样的他。
此时她对面无比亲密的两个人,无论是方才在休憩的楚驿北,还是在他怀里一直保持清醒的江澜灯,眼睛都双双看向她。乔胥心里的嫉恨蠢蠢欲动,几乎要发作出来。而江澜灯似乎是意识到乔胥出现之后,楚驿北也已经醒了,于是她一下子从他怀里跳出来。
因为乔胥的突然闯入,江澜灯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她任由着自己沉浸在和楚驿北的二人世界里,几乎忘了其他的一切。
她不应该心软,不应该就这么听话地待在他怀里的。
她要对他冷硬起来理智起来才是。
楚驿北没有拉住她,被她猝不及防地逃脱了。他觉得胸膛失了温度,看见乔胥又有些心烦,他疲惫的声音染上薄薄一层霜,“你来做什么?”
乔胥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时候却见江澜灯什么也没说,就要绕过桌子走出来。而楚驿北这次迅速地拉住了她,并开口说道,“待在这儿。”
楚驿北的话让江澜灯站着不动了。
然后乔胥就看到楚驿北的眼睛看向了她,那眼神代表着询问。乔胥心里嫉恨江澜灯,但是又明白在楚驿北心里她根本就比不上江澜灯,所以就算她说她是担心他来看看他,他也不会有一点点动容。而且,这样的话说出之后,再对上楚驿北那张冷脸,那岂不是让江澜灯看了她的笑话。
于是她开门见山地拿出自己的利器,既是向楚驿北讨好,又是向江澜灯施威。她说,“驿北,我听说最近楚氏出了大问题,所以想来帮帮你,”她看到楚驿北眉头一皱,害怕他直接打断她拒绝她,连忙说,“你知道的,只要我和我爸爸一说,他就会帮你的!有了乔氏的帮助,楚氏肯定能很快度过难关的!”
说到自己的家族势力,乔胥底气都足了,眼睛都放着光。
说完之后,她的心跳得厉害,期待地看着楚驿北,希望她的话可以令楚驿北露出一个柔和的眼神,或者脸上的冷意能够淡去一点点,她也忍不住用余光瞥向一边的江澜灯,想要看看自己的话能不能让她明白——只有她乔胥,这样有家庭背景的人,才有资格站在楚驿北身边!
乔胥几乎绷紧了神经。
可眼前的画面却让她的心一点一点往下落,心里那簇期待和热情的火苗渐渐浇熄,是楚驿北愈发冷淡的眼神,是江澜灯雷打不动的面无表情。
乔胥突然觉得肚子都有点痛了。
“你出去,”楚驿北看着她,又像是视若无物,“这些事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
他居然这么说……
即便是一次次被拒绝,一次次被忽视,一次次吃力不讨好,他的讨厌,他的反感,她看见眼里却从来不放在心里。因为她一直觉得,楚驿北这样对她,只不过是因为她和楚驿北之间隔着别的人而已,只要那个人不存在,她就能直接走进他眼里,走到他心里。
以前是林灯,后来林灯不在了却横亘在他记忆里,他需要的只是一段用来忘记的时间。可就在她以为这条路就要柳暗花明的时候,又出来一个江澜灯。
可笑的是,她居然还自以为是地想要通过告诉江澜灯,她只是林灯的附属品来劝说她离开楚驿北身边,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江澜灯就是那个林灯,不知道她所谓的柳暗花明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错觉,不知道在她全心期待的时候那个人却从来想过给她一丝机会。
原来,是这样吗?
这样一个只有她和他和她,三个人的空间,乔胥再也待不下去,趁着更多的屈辱与彻底的溃败来临之前,慌忙转身逃出了这个地方。
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第一次,在三个人的折子戏里,她感觉到自己的卑微,没有人在乎她,眼前这个她这么在乎的人一点都不在乎她,她的爱情与付出全都被践踏,她彻彻底底地落得个落荒而逃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