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灯说出那句话时,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语气颤了颤。
复仇,复仇,为什么她说得这么没底气,没信心呢?江澜灯收紧手指,抓着自己的衣摆,用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鼓励自己——可以的!只要她控制住自己,终有一天可以成功的!
他说她该死,她就要让他后悔莫及。
宁萌握起她另一只手,“澜灯,你也别太心急了,既然你不想把他告上法庭,我猜你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你还活着吧?这样的话,我们慢慢来,别逼急了你自己,你看你这样,我看着都担心。”
江澜灯听不进去,沉默着不说话。
宁萌叹了口气,“这样吧,以后你就住在我家,有什么事情我也可以及时帮帮你。”
江澜灯抬起眸子看她,好半天才点头,“谢谢你,宁萌。”
宁萌听她这么说,心里也是酸酸的,她这个闺蜜,其实还是把自己看做一个人吧,孤孤单单的,谁都和她走不到一起去。在她心里,一定觉得自己和谁都不是一路人。
宁萌这样想着,却也没有埋怨她的意思,反而为她觉得心疼。她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水,嘱咐她一些吃用之类的小事情之后,就出门了。
江澜灯两只手紧紧握住手里的热水,好像是在取暖似的,可是屋里已经开了暖气空调,她还是觉得手脚冰凉。
江澜灯在沙发上坐着,莫名就看向了门口墙角那个高脚铁架,上面摆着一盆四季常青的绿萝,又软又长的枝叶一直垂到了地上,江澜灯就这么看着看着,觉得自己疲惫的眼睛都舒服了不少。
虽然说宁萌让她住在这儿,可是她东西还在之前住的酒店。江澜灯打算现在就出去把东西搬回来,趁着没有人知道她会搬走的时候。
江澜灯放下水杯,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面容,穿好大衣就准备出门了。
她面色平静地去开门,却感到一片阴影压过来,冷风呼啸着从耳边擦过,眨眼间江澜灯就被迫后退了好几步,随着门哐当一声被关上,她定睛去看,面前的那个阴影逐渐清晰了起来。
高大而修长的身形,冷峻又深沉的面容。除了他,还有谁?
江澜灯却下意识退了再退。
心里第一时间闪过慌乱,而后又是迅速冷静之后苏醒过来的愤恨。江澜灯刚刚才抬起眼睛直视他的眼神,就听到他问出让她又心慌意乱的问题。
“你,是不是林灯?”那熟悉的声音问道。
江澜灯仰起脸忽而一笑,“你来找我,就是问这个?你不陪着乔胥,现在又跑过来问自己未婚妻是不是你前女友,楚驿北,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和做法都太可笑了吗?”
楚驿北听清她语气里的嘲笑,却是一点也不反驳,他猛地伸手抓住她,又急切又认真地叫她,“林灯……”
那眼神那表情仿佛就是在期待一个妄想了很久很久的奇迹。
江澜灯看见他这样,心里就更是气了。他不是说林灯该死吗?可是这一次又一次地表现出这种深情又悲苦的模样,他到底是想怎么样?
这个人,难道精神分裂了不成?
江澜灯用力去甩开他的手,可是不但没甩开反而惹得他更加用力地一扯,把自己拉进了他的怀里。江澜灯趴在他胸前拼命地挣扎,不停地否认,“我不是!我不是!”
楚驿北能够禁锢住她的身体,却没办法禁止她的言语,他突然觉得她那一句句否认就像一把刀,一下又一下地刺在他的心脏上,他不愿听!他不想听!
于是楚驿北沉着声音警告她,“别再说了!”
江澜灯终于可以离开他一点,听见他这么说反而更来劲,“我不是我不是!我就要说!”她冷冷地笑着,“你能拿我怎么样?难道我不是林灯你还能把我变成林灯吗?!”
楚驿北周身蔓延起一股怒气,江澜灯感觉到了却是更觉得畅快,她突然觉得拿自己以前的事情去刺激他事件多么痛快的事情。即使,她每每说出那个名字,都是在揭开自己的伤疤,她何尝不觉得痛?
这一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反正都是要纠缠下去的!不如就同归于尽好了!
江澜灯想着,嘴里也没停,“你是不是想把我变成另一个林灯?在你心里,还有我的位置吗?!”
楚驿北再也听不下去,直接掰着她的肩膀,冰凉的唇堵了上去。江澜灯咿咿呀呀地抗拒着,脚步也不断后退,可是楚驿北却一边压制着她的唇,一边追着她的脚步,江澜灯的脚后跟很快就抵到了沙发上。
江澜灯觉得自己胸闷气短,就快要喘不过气来,楚驿北又在这时稍稍放开她,她才得以顺畅地呼吸。
“还说不说了?”他饱含警告的语气传来。
江澜灯不服气地瞪着他,眼见他又要吻上来,门口却传来一个愤怒地声音,“楚驿北!你赶紧给我放开她!”
宁萌回来了。
江澜灯松了一口气,楚驿北握住她两边肩膀依旧是不肯放手,宁萌则快步走了过来,扬起手就要甩到楚驿北脸上。
江澜灯却下意识猛地将楚驿北一推,宁萌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巴掌落空了。
“你疯了?”宁萌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澜灯,“你到现在还护着他?!你难道忘记了他对你做的那些事?!”
宁萌把手里的包往地上一扔,“江澜灯!你有点骨气好不好?!你就爱他爱到这么悲哀吗?!”
江澜灯也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面对宁萌激动的质问,她慌忙摇头,想要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否认她讲出来的事实,“没有,没有,不是那样的!”
虽然各有原因,此时楚驿北的惊讶不比面前这两个人的少,他看着宁萌,问她,“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做了什么?”
宁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心里有些懊悔,正在苦恼该怎么把这件事情圆过去的时候,江澜灯突然说道,“我说了没什么事!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吗楚驿北?”
楚驿北陷入深思。
江澜灯又说道,“就比如你和乔胥,你们总这样不清不楚,叫我怎么看?当初和你订婚前,说好的要和乔胥做个了断呢?楚驿北,你难道这点事情都做不到?”
楚驿北缓缓摇头,“我说到做到。”
“好,”江澜灯看着他,“那我就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