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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小心翼翼

    江澜灯突然觉得自己无言以对。

    楚老太太见她一时呆住了,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孩子,是阿北对不起你……不管他有什么苦衷,他总是做错了,他总是伤害了你,总是辜负了你啊……”

    江澜灯听她这样说,却当真觉得是说到自己心里去了,顿时委屈得不行,她坚强了太久,伪装了太久,此时楚老太太这样为她想,她刚刚停下来的眼泪又流个不停。

    “你别哭了,别哭了,都是那小子不好,是我们楚家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们林家!”楚老太太自责又愧疚地说。

    江澜灯深呼吸了几下,微微缓了自己激动的情绪,勉强挤出一个笑,“奶奶,我……我只是忍得太久了,您知道吗?我不敢在别人面前哭,自己一个人的时候i,也总是想着要坚强起来,再也不要做那个脆弱的林灯……”

    所以,一直忍住不哭,一直假装坚强,一直表现得云淡风轻,其实,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楚老太太听她说了,却更加心疼她,又更加自责更加愧疚,“都怪我,都怪我这老太太那段时间去了乡下养病,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啊!你们林家,我不但一点没帮上忙,还由着他们害了你们,还有……还有楚驿北那个傻小子,怎么什么事情都乱来呢?”

    楚老太太越说越激动,呼吸都有些断断续续起来,江澜灯连忙安慰她,“不怪您,不怪您,我怎么会怪您呢?”

    江澜灯给她顺气顺了好一会儿,她才好了一些,“那你,能不能原谅阿北啊,孩子,你听我的,你和阿北是命中注定的人,你们那么相爱,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他伤害了你是做错了,可你不能也错啊,你们这段感情怎么能一错再错呢?”

    江澜灯听了只觉得心里某些东西崩塌了一般。

    “我不是在为阿北说话,我是在心疼你们这段感情啊!孩子,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伤了他伤了这段感情,说到底还不是伤了自己吗?我这个老太太活了这么多年,看得可比你们明白得多!”

    楚老太太连着说了许多,缓了气又接着苦口婆心道,“你看阿北,他伤了你,现在过得又如何?他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冷漠阴森,我都知道的,他对着别人,哪里还有个好脸色?他有什么情绪也是忍,不会笑不会哭,跟个怪物一样。你看,他活成这样,心里也一直念着你,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你出现,他可能要孤独终老了。”

    楚老太太抹着眼泪,“看看,这就是伤害自己深爱的人的下场,如果你也这样,这辈子只会过得比现在更惨更痛。唉,实话说,要是我还能多活几年,我一定陪着你们慢慢来,有我在,你们的结一定能慢慢解开的。可是我现在,也知道自己活不了那么久了啊……”

    江澜灯听得清清楚楚,脑子里就像被人不停敲钟一样,越敲越震撼,越敲越悲壮,心里就是不停的波涛起伏,就像起了潮水,一浪高过一浪,每一次的冲击都是不一样的感觉。

    她红着眼唤道,“奶奶……我……”

    楚老太太给她擦着眼睛,“我知道,我知道,我们都别哭了,待会儿还要出去呢!奶奶只希望你能早日想清楚,我这个老太太也许还能看到你们结婚,说不定,再顺利一点,还能看到你们生娃娃……”说完她一笑,却笑得太过勉强。【¥#爱奇文学<a></a> …#免费阅读】

    江澜灯又上前拥抱了她。

    江澜灯和楚老太太两人又在书房坐了一会儿,两人都平静下来,才一起走出了书房。而楼下客厅里的几个人,乔胥已经回去了,只剩楚母和楚驿北在等着。

    楚驿北一看到江澜灯出来,立马就站了起来,然后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红着的眼眶,有些疑惑却没问出来,而是看向了奶奶。

    她们在里面谈了那么久,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楚老太太笑了,“没想到我们聊得那么来,不知不觉这么晚了,阿北,你送你媳妇儿回去吧!”说着又转向江澜灯,握着她的手,“回去好好睡一觉,我就不留你在这儿过夜了,反正有我们阿北保驾护航!”

    江澜灯点点头,抿了抿嘴,才说,“奶奶您也是,早点休息。”

    于是江澜灯就在楚母几乎要吃人的视线里离开了楚宅,楚驿北送她回去的路上,好几次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好像哭过,可最后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不敢轻易开口了。

    楚驿北也猜测着,奶奶一见她面就认错了人,很有可能跟她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林灯,如果聊到了林灯,他再去问她,她心里还是不好受的,而且他现在,也没办法向她承诺什么,因为他自己不久前才亲口承认,林灯在他心里的地位啊。

    他怕问了会伤害她,又怕问了还是没办法安她的心,他变得这样小心翼翼,怕她伤心难过,怕她不喜欢他、离开他。

    两人就在这样沉默的气氛中到达了江澜灯的家。

    最后江澜灯转身进门,又转过来对着站在门外的楚驿北。

    “回去吧。”她望着他轻轻地说。

    楚驿北什么也不说,突然就抱住了她。

    “你……哭了?”到底还是忍不住,想要贴近她,舔舐她的伤口,想要和她坦诚相待,不想她忍着难受既不对他发泄,也不和他诉说。

    江澜灯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叹息,“回去吧。”就要用手去推他。

    “别动,”他的声音太轻,悄悄的,仿佛怕惊醒什么,打破什么,“让我抱你一会儿……好吗?”

    他说“好吗”,语气是那样柔软那样小心,仿佛生怕她不答应似的。他是那样霸道的人,那样性子坚硬的人,几乎从来不会主动询问别人的意见。

    这样轻悄这样小心的语气,如同一片飘在半空的羽毛,飘在空中那么轻那么轻,又徘徊在她心上,小心翼翼的,不敢轻易靠近,不敢轻易落下,而最后终于落下了,落在她心上也是那么轻那么轻。

    她不禁想问,他究竟在害怕什么呢?

    江澜灯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似在安抚他,又似在和他说离别。好一会儿,楚驿北终于感觉到她要离去,她推开了自己。

    楚驿北并没有强迫她,她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说不清道不明,朦朦胧胧中她仿佛又变成了那朵开在雾里的花。他踟蹰着往前踏一步,她却直接将门关上了。

    这是怎样一个无言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