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东京汴梁城。
一位年轻的皇帝坐于宝龙案前,眸若清泉,气宇不凡。背后的龙椅悬刻着条五爪金龙浮雕,张牙舞爪,栩栩如生。皇帝自命为真龙天子,所以九五之尊由此而来。
金銮殿下首文左武右,两班站立。
“今日早朝,有本早奏,无本退朝!”朝堂之上传来太监的尖细长音。
皇帝环视了一圈群臣,朝班中还是无人出列应答,让他心中甚是不悦。
正在这时,朝堂之外突然传来一声长喊:“六百里加急!辽人退兵,雁门关大捷!”
“什么,雁门关大捷?”小皇帝突然站了起来,神情激昂,满脸的不可置信。
小皇帝赵煦当了年的傀儡,刚刚接过庙堂权柄,就遇到辽人大举南下,一时之间让他心急犹焚。再加之他大肆罢免保守派老臣,新上位的变革派在朝中根基太浅,势单力孤。一时之间朝廷出现无将可派,无兵可谴的局势。
突然传来这样的消息,怎能不让他心绪激昂,热血沸腾。太监赶忙将急报呈了上去,小皇帝撕开漆封,拿出卷轴,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哈哈,好啊!辽军大败!辽军大败啊!”年轻皇帝连笑两声,右手重重拍在龙案上。
听到这个消息,朝堂之中立刻站出一位老臣,正是权势显赫的枢密使司马少。
“万岁,可是那雁门关外的辽人退兵了?”
“嗯,不错!”小皇帝重重的点了点头。“辽人已经退兵,耶律洪基大败,他还宣称在他有生之年,永不侵犯大宋!”小皇帝兴奋的说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跪在殿下,齐声喊道。
众卿平身!”小皇帝坐回龙椅,满脸喜色。
朝堂上立刻热闹起来,几日的愁云瞬间化为乌有。前几日边关告急,辽主亲率百万大军入侵雁门关,朝廷之内一片惶恐,连皇帝都坐立不安。
雁门关破,关内将一马平川,辽军的铁蹄将直接南下,大宋危在旦夕。
“万岁,如此大捷,该当犒赏三军,重赏有功将士!”司马少说道。
这时混乱的朝堂,立刻安静下来。司马少脸上微微一笑,露出满意之色,可见这位权臣在朝中的地位着实不轻。
“对!爱卿所言极是!传旨,立刻宣雁门关指挥使张雄十日后进宫,军务暂交于指挥副使。”小皇帝说道。
朝廷上一片喜气洋洋,众臣也是欢心鼓舞。朝班之中一位中年大臣,却是一脸疑惑。
辽人素来彪悍异常,英勇善战,被称为马背上的民族。何况宋辽两地摩擦不断,每次宋军都是被打的丢盔卸甲、落荒而逃。如今辽帝亲率百万铁甲,区区二十万雁门关守军,怎能敌得过辽军。
“章相,大捷之日,朕看你不甚喜悦,可是为何?”小皇帝疑惑的问道。
“禀万岁,雁门大捷,臣也着实高兴。只是臣……”
新上位的宰相章惇话未说完,就被皇帝打断了。
“诶!大捷之日爱卿还为变法忧心,当是朕的肱骨之臣。不过今日大捷,爱卿要同朕共享这举国大喜!”皇帝满脸悦色。
宰相章惇还要说话,却又停下了。他知道小皇帝年轻气盛,此刻他又正在兴头,不能扫了他的兴致。
不远处,几位朝中老臣脸色阴郁。变法,整日就是变法。王安石变法刚被镇压了几年,新皇上位又开始变法,祖宗之法,岂是庶子说变就变。再说老太后尸骨未寒,这帮人就跳出来了,实在可气可恨!
几人心头暗暗思定,张将军大败辽人,必定受到擢升,一定把张将军拉到他们阵营,共同抵制章惇这帮人变法。
早朝散去,文武各回司衙司职。
姑苏城外三十里,太湖燕子坞,绿树浓荫,草木茂盛。只是院落许久未经打扫,到处都是杂木野草,一片苍凉之色。
“公子爷,风四哥刚刚派人送来一些细粮肉食,够我们吃一阵子了!”阿碧说道。
庭院的大堂上坐着一个男子,满脸尘土,衣衫破乱,几根枯草插在头上,样子邋里邋遢。
“朕富有四海,这些糟粕只适合喂野狗,拿出去扔了!”男子厉声说道,正是名震江湖的姑苏慕容复。
“唉!”阿紫不住的摇了摇头。
公子爷的疯癫之症越来严重,大夫请了好几十拨,银子都花完了也不见好。现在吃喝都得靠风四哥救济,他还在做着帝王梦。这几日,那几个小孩童都不来找他玩耍了!
“听来人说,雁门关守将张雄立下不世战功,要回朝廷接受封赏。明明是萧大侠……”阿碧不解地说道。
“好啊,好啊!”慕容复拍起了双手,不停的大叫道:“张将军不愧为我大燕国栋梁之材,朕立刻封他为开国大将军。不,要封他为燕王,为朕取西夏,平大理,灭宋辽,一统天下!哈哈……”
说着慕容复看向了阿碧,说道:“到时候你就是朕的开国皇后,给朕生出万千子嗣,让我大燕国枝繁叶茂,遍地开花!”
阿紫脸色突然绯红,她伺候慕容复多年,从未见得过公子过这等胡言乱语,慌忙捂着脸跑开了。
“嘿嘿,嘿嘿,还害羞了!”慕容复憨傻一笑,继续玩耍着他手中的泥人。
天色已近响午,阿紫在厨房忙乎起来。先是劈柴淘米,接着煮菜做饭。要不是风波恶派人送来米肉,主仆二人今天就得饿肚子了。
阿碧坐在木墩上,斜身弯腰,不断往灶里加着劈好的木材。铁锅里的水已经烧开,正不断的冒着热气。灶里的火势越来越旺,她额头挂着几滴汗珠,在火光映照下显得娇媚可爱。
不知道何时,慕容复已经站在门外。虽然他疯癫失常,但他一身武功却未失。
阿碧突然感觉背后有动静,回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慕容复正现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她。
看到慕容复如此看着自己,阿碧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恐惧。她正要起身,慕容复就扑了过来,抱起她奔向了书房,
虽然主子临幸贴身丫鬟,自古就有之。但现在的慕容复,不再是那个一心思虑复国大业的翩翩公子。阿碧虽为奴婢,却不甘心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一个傻子。
厨房里,灶中柴木快燃到了尽头,悬在灶外的柴木在了地下,其它柴木跟着就燃了起来。火势开始变得越来越大,整个厨房都跟着燃烧了起来。
慕容复一脸疲惫躺在那里,神色麻木。阿碧却泪眼盈盈,身子蜷缩在角落里,不住的抽泣着。
此时大火已经烧进了书房,二人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任凭火光滔天,将他二人吞噬。
慕容复眼前突然出现了另一番景象,在他燕国国都,到处都是刀光剑影,杀声震天,战火将半边天都烧红了。而燕军将士却纷纷跪地投降,他慕容一氏被敌军杀戮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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