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腿上的血滴?落在地上,在潮湿的空气中氤氲开。我看见那些特务举起手枪,冲着那惊慌是错的小燕儿要最后一击。
他们的手指扣动扳机,我却不由自主的冲了上去。如同灵魂深处那般迫切。我发疯一样的扑过去,似乎可以听到子弹穿过空气滋滋的火花声。她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我,就像是而从东北回来后去四合院独自找她一样。
瞳孔之中,满满的都是我的身影。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只感觉自己已经支离破碎,身后湿湿粘粘。她环着我,手指冰凉。她哭了。曾经她只是默默地抽泣,我却从未见过她如此汹涌,目光充血,
她嘶吼着,而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她身影摇摇晃晃,我看不清面容。只有泪水夺眶滴在了我的手臂上。她哭过四次。我找个女人回来的时候,我从东北回来的时候,我要离开北平的时候,还有现在。
她喊着我的名字,让我不要睡着,可是我好累。
我想我不能陪她走下去了。
若有来世,一定生个普通人家,没有国仇家恨,也不在乎身份地位。可以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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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岳如同大梦一场,坐在蔚燕的身旁久久不能平息。他捂着胸口,冷汗浸满了衣服。看了看一旁已经清醒的蔚燕,他手指颤抖的想要抚摸上她的脸。
蔚燕看着他奇怪的样子,往后面错了一下。牵动着伤口,“嘶——”了一声。
唐岳看到她的反应眉心轻皱,没有再往前。却又自己低声笑了起来,抬眼说道:“你救了我两次……小燕儿,你说我要怎么报答你?”
这回,变成了她一愣。
朱唇微启,目光柔和,“你想起来了?”
唐岳点点头,三千回忆如同丝绸一般萦绕在脑海之中。他轻声唤了一句:“小燕儿……”
她怔怔地看着她,惊讶的小眼神和百年之前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
“小燕儿。”
“再叫一遍!”
“小燕儿。”
唐岳不厌其烦的说了很多遍,目光里柔情蜜意,他伸手又抚摸上了她发烫的脸颊。“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蔚燕眨眨眼睛,也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她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全身激动的颤抖,紧紧的搂住眼前的这个男。是关山岳,也是唐岳。他的发丝之间还是熟悉的味道,拥抱如同大海一样的沉稳。
唐岳轻抚着她瘦瘦的脊背,像是给猫顺毛一样,一缕一缕。感受着那骄纵傲气的影后突然像一只迷失了许久,终于找到家的小鸟一样,乖巧的在自己的怀里。她的鼻尖红红的,湿湿的。想必是鼻涕蹭在了自己的领子上。
“一燕海上来,一燕高堂息。”他低沉的念了一句诗。自从东北沈阳火车站一别,如今已经过去了一百年。带着前世的记忆相逢重遇,依然旧时相识。
窗外知了蝉鸣,让他想到了自己北平公馆的时日。
蔚燕没有说话,喜极而泣着。
他笑着回忆起这半个月,埋怨的语调说了一句:“你对我真的好凶啊……”
她目光闪过一丝光亮,脱离了他的怀抱,昂头问道:“我那时又不知道,况且你今生前世可一点都不相像!而且是你占了我的便宜,还不让我发火了!”说着,神采奕奕起来,像一只翘尾巴的小凤凰。
“是是是。”他宠溺的陪笑道,”不过,这不是你曾经愿望的吗,你不会失忆了都忘了吧?”
“哪个愿望?”
“太平盛世,平常人家。我普普通通,你金光闪烁。如此,只能是你看不上我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看不上你了。”唐岳眼睛眯成一条线,看着蔚燕又羞又怒。
她咬了咬嘴唇,语气又恢复了从前:“你还敢看不上我?”
“不敢不敢。”
“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错了错了……”
孟蜀走进来的时候,两人正在拌嘴。
她看了看屋内粉红色的氛围,问了一句:“都想起来了,这也不用我费劲了。”
唐岳见自己的救命恩人来了,站起来到了一句谢谢,又把两世的故事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孟蜀感叹的笑了笑,“我说呢,上辈子如此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变得那样骄纵,甚至还有些功利。当年因为地位,无法顺顺利利的嫁给你,于是今朝毅然想要变得万众瞩目。于是,你的家人便再也不能拿如此借口搪塞了。况且,她现在若是嫁给你,才真实下嫁了。”
蔚燕听着她的话,轻哼了一声。
孟蜀顿了顿,看向唐岳:“于国于家的责任心倒是依旧没变,又不想要权势的生活,怪不得是一个小片警……”
她又继续说:“妖就这点不好,刚刚幻化人形,会导致法力尽失,需要以人形重新修炼。而失去记忆,法力又失去一半……来来回回,这日子都过不了了。要不然,你当初还能救他一命……”
唐岳回过头与蔚燕对视一眼,两人不自觉勾起嘴角。
他又坐回了床上,与蔚燕十指紧扣。好像第一次跳舞那般,爱意交融。她轻轻哼着《河畔之月》,婉转动听。
孟蜀正给蔚燕换药,突然滔天巨浪在屋内翻转。一阵飓风,把她掀的往后一样,跌坐在地上。
什么情况!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赤红色汹涌的风浪把屋内瓶瓶罐罐震的砰砰乱香,水晶灯摇摇欲坠。火蛇一般的妖气窜进屋内,吞噬一般直直的扑向孟蜀。
虽然颜色不同,但孟蜀脑中闪过猛烈的震惊,她瞳孔一瞬间放大。却依然面不改色的站起身来,手腕翻动,气流聚集。
这妖力,不就是自己的气息吗?
孟蜀喊了一声:“梅姨!”还没有等到她回答,就听见梅姨大喊一句:“你这是怎么了!孟姑娘,你快下来!”
她一听,赶紧一个瞬影飞身过去,就看见祝赤站在院落之中,周围草木颤颤,花瓣落了一地姹紫嫣红。只见,祝赤低着头稳稳的站在庭院中间,渗透红雾弥漫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