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是帝君,可朝中的大小事务基本都是花梨和鼎王在处理,鼎王不知为何离开了东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如果这个时候花梨也走了,对他来说真是个不小的难题。
但是,花梨是一定要走的,大漠的兵马只有她才能调动。
花梨也知道帝君的担忧,道:“镇边王既然来了,想必一时半会不会走。镇边王镇守边关多年,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帝君若遇到什么事,可与他多做商议。”
帝君好像又回到了花梨宫变的时候,他很害怕。
镇边王是他的亲哥哥,比花梨跟他的亲缘更加浓厚。可是他无法像信任花梨一样信任镇边王。
他总觉得镇边王身上有一股肃杀之气,这股气势就像是一把屠刀悬在他的头上,让他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是在不好受。被这股气势压迫着,不要说商议对策,他连话都说不利索。
但是,形势已经不容迟疑,他并没有选择,只能答应,道:“本王知道了,大元帅此去必定是寸步寸血,可一定要小心啊。”
花梨作揖道:“臣多谢帝君关心。”朝外面叫了一声:“进来。”
殿外进来六名卫兵,跟一般的卫兵不同,他们统一的长跑,没穿穿盔甲,也没有佩戴长枪腰刀。
有眼尖的人认出他们是二十一卫中的六人,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要知道,二十一卫除了保护花梨的安全之外,也会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比如屠杀。
六人到了花梨旁边,拱手作揖道:“属下参见大元帅。”先朝花梨见礼,再对帝君行礼道:“臣参拜帝君。”
帝君只是摆了摆手,他的心弦紧绷着。
帝君虽然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二十一卫,但关于他们的传说可是听过不少。现在花梨把他们带到朝堂上,也不知道是想要干什么。
在他紧绷的心情中,听到了花梨的声音,花梨道:“两军交战,主帅谋略在先。臣此去大漠,只待离开东明魄罗王必然就会知晓;他一定会派人来刺杀帝君,我把这六人留在宫里保护帝君的安全。帝君以为如何?”
帝君感觉很为难,这六人的本事他听说了,有他们保护确实能安心不少。但是,他也听说了这六人都是嗜杀成性之人,把他们留在宫里是不是妥当,这实在是一个需要考虑得问题。
默了片刻,答应道:“就听大元帅的安排,本王多谢大元帅了。”
他不想同意,但他并没有选择。
魄罗王的杀手一定不好对付,王宫内卫虽然强悍,可是对方是专职刺杀的刺客,要对付暗杀的刺客,还是要二十一卫这样的人。
而且,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刺客已经藏匿在宫里,那样的情况,王宫内卫来说更是防不胜防的,所以,他必须答应让着六人进宫保护他的安全。
下了朝之后,花梨简单收拾了便带着十五名卫士离开东明笨大漠而去。
她走的很急,她是赶去救火的,一定要快。
王宫,二十一卫中被派来保护帝君安全的六个人跟帝君见礼之后就藏在了暗处。究竟藏在何处,就连帝君也不知道。只知道这六个人一定在能随时保护他的地方,不论是多么坏的情况,这六个人一定都会在敌人的刀刺到他之前杀死敌人。
太上皇宫中,大皇子走了进来。
见到太上皇,他并没有行礼,自去找了个位置坐下,道:“你还好吗?”
太上皇点了点头,问:“你是特意来看我的?”
大皇子摇头,道:“你知道若没有要紧的事情,我是绝不会来看你的。”朝着内室看了一眼,叫道:“母亲,你不必藏着了,出来吧,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太后从内室出来,怒目看着大皇子,道:“怎么,你还认我做母亲,我以为你早已忘了我,早已忘了是谁把你生下来的。”
大皇子笑了笑,道:“我不会忘记的,我的记性一向很好。”他的语气很轻松,完全没有被太后的话影响到心情。
太后怒目看着他,道:“你这孽子;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就说你来干什么吧。”
大皇子点了点头,道:“就一件事,我想问母亲,魄罗王叛乱你究竟知道还是不知道?”
他问的很之间,也很刻薄;没有给太后留下丝毫的回旋之地。
太后冷哼一声,道:“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大皇子还是一副不惊不乱的样子,继续问:“母亲有参与其中吗?”没有给天后说话的机会,道:“我知道,在上次我来东明的时候你还跟他见过面,你手底下的刺客也是魄罗王给的,所以我就想问问,魄罗王叛乱你有没有参与其中?王宫还有多少魄罗王的刺客?”
此话一出,就连太上皇也坐不住了,怒道:“你说什么,你要让你母亲背上这万死难赎的罪名吗?我来告诉你,自从上次之后,她一步也没有离开这宫中,绝不可能跟魄罗王叛乱有什么关系,也绝不可能知道魄罗王在宫里有多少刺客。”
大皇子冷笑两声,宝剑毫不犹豫的就朝太后刺了过去。
但是,他的宝剑却没有刺到太后。在就差半寸的时候,被什么人给挡住了,此人出手之快,竟然比大皇子还要快了许多,如果刚刚的一剑不是保护太后而是刺杀大皇子,大皇子此时已经是一具尸体。
可是,他偏偏选错了对象。所以,他虽然还活着,但再已保护不了谁了,连他自己他也保护不了。因为他拿剑的手已经被砍了下来,刚好是从手腕的地方。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上皇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献血喷了一脸。
但是,他也没有慌乱,慢慢闭上眼睛,道:“没想到宫里还藏着这样的高手,看来我真是老了,老得连耳朵都聋了,眼睛也瞎了。”
门外传来声音,道:“父亲没有聋也没有瞎;只是因为对方本来就是夜幕下的影子,影子藏在没有光的地方,是谁也看不见的。”
帝君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两个卫士,在大皇子的身边站着两个卫士,门外还有两个。慕晓语留在宫里的六大卫士,都来了。
帝君道:“哥哥跟我说这里一定藏着一个高手,一个必须要他们出手才能降服的高手,我还不信,没想到真的有这样一个人,若不是花梨和哥哥神机妙算,恐怕今夜就是我去见祖先的日子,也是父亲要重返帝位的日子。”
叹了口气,又说:“只是父亲肯定做不长的,只待朝中平息,立刻就要禅位给他人。”
收敛气息,以平和的语气问太后:“母亲,到时候是要禅位给魄罗王还是你?”
太后不语,帝君继续道:“那我换个说法:人族之主的位置,是母亲想坐还是舅舅想坐?”
太后还是不说,她知道她已经没有机会了,但叛军尚未失败,只要她闭口不言,他们就什么都抓不到。
宫里静默了。
半晌,帝君长叹,道:“我有一事不明,请母亲赐教。”
太后看着他,等着听他说的是什么事。
帝君道:“我们才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宁愿要弟弟也不要孩子?”帝君的语气很很沉稳,但他的眼睛也迸出火花,他怎么也想不通,母亲为何要参与到魄罗王的叛乱之中。
不仅是这件事想不通,还有很多事情他都想不通,比如母亲对娘家人素来偏心,在整顿之前,外戚干权弄政的列子是在数不胜数,如果没有鼎王压着,恐怕东明早就易主了。
面对帝君的质问,太后也默然了。
他该怎么回答呢,回答自己的孩子自己是如何偏心的,如何一个母亲都绝对说不出来的。
她沉默着,一直沉默着。
帝君也终于无法隐忍,压抑的声音催促道:“孩儿在等着母亲的回答。”
太后没有说,那刺客开口了,道:“她回答不了,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呼口气,撑起身子看了一眼太上皇,又看了大皇子,最后才看着帝君。道:“但是我知道,只有我知道。”
帝君看着他,道:“那你说,我听着。”
是的,帝君在听,听得很认真,哪怕他一个微妙的呼吸,帝君也都听在耳朵里。因为他必须要仔细的听着,哪怕是一个呼吸的变化也决不能放过。
刺客冷笑,道:“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我应该要让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然后一辈子活在阴影之中。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告诉你,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父亲,我要让老东西自责而死。”
他顿了顿,看着太上皇,道:“还记得你们是怎么相遇的吧。”
太上皇似乎想起了往事,脸上的神色也不怎么好看。
他继续道:“是的,你一定不会忘记的,因为你抢了别人的妻子,还杀了他家上下十余口人。那十几条鲜活的人命,应该折磨了你挺长时间的吧。”
太上皇痴痴的道了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