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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的仁慈,也是东明完全腐败的开始。

    如果不是那样,花梨宫变是不可能轻易就掌控了东明的政权的,他也不至于被软禁在宫中没有一个臣子前去看望。

    善恶,实在是很难分清。

    因为善恶,都是人说的,只有人,才是真正的善恶。

    这是皇族的过错,花梨没有理由怪罪给别人。呼口气,道:“好,那我问你,如果现在我让你做城防将军,你有本事守住东明,与东明共存亡吗?”

    巡狩将军顿住,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巡狩将军官居正四品,代天巡狩。名字虽然好听,却是个检察官,有检举报告的权利,却没有处置的权利。城防将则不同;虽然是从四品,却实实在在的掌握着东明城五万禁军。

    花梨这是信任他吗,他不知道。不过他却答应了。道:“臣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花梨点头,道:“我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将军作揖,道:“臣拜谢帝君、大元帅信任之恩,必当竭尽全力为天下苍生谋取安稳幸福,协助帝君、大元帅一切之事务。”

    花梨看着他,道:“你的族兄……人死不能复生;其家小全部免罪,国库拨银供养。”

    犹豫了一下,又说:“我记得杀了你族兄的人也在魄罗,如果魄罗王真的叛乱,我那叔叔定然也是参与了的,我准你亲手结果了他。”

    众人哗然,这样的事情可谓是千古奇闻。

    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皇族,在以往的案列里面,皇族是不能被自家人之外的人杀死的,如果杀死了,那就是要用献血来洗礼的耻辱。

    现在,花梨这么做,无疑是在故意削弱皇族的权利。朝堂上的几个皇族个个摩拳擦掌咬牙切齿,可是谁也不敢说什么,谁也不敢动,因为他们身上都背着案子,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惹眼。

    但是,花梨终究没有放过他们,叫道:“并不左节度使闫公,右节度使李公;说起来二位跟我可算是兄妹了;东明的江上,还是皇族的江山,你二位身为节度使,又都跟魄罗王关系匪浅,不说点什么,实在不合道理。”

    两人从班中出来,作揖行礼,左节度使道:“禀奏大元帅,臣虽跟魄罗王有些交情,却只是君子之交,谈论的都是诗词歌赋,文笔墨章,他是否叛变,臣不得而知,但倘若是真的,臣必定身先士卒死而后已。”

    右节度使道:“臣与左节度使要说基本一致,只是有一点;臣跟魄罗王有交情,是皇太后搭桥;聊得也只是风雅之事而已,不曾涉及军政国事。且自皇太后隐居之后,臣便没有再跟魄罗王见过面。”

    花梨冷笑,道:“是吗,不知是在下看错了还是右节度使梦游了,十日前,右节度使在东乡茶楼与魄罗王第四子会面,将一份布防图交给他,不知节度使怎么看待此事。”

    右节度使睁大了双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道:“不可能,那时候你还没有回到东明,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立即明白了过来,道:“你在东明布有暗谍,一直监视着东明的一举一动?”

    花梨冷笑,不屑道:“你说的到真是个常见又有效的办法,只是本座并没有这种心情;你的阴谋会败露,皆因选在了东乡茶楼;你一定想不到,那家几百年历史的老招牌,已经换了主人,新的主人刚好是我的朋友。你一定听过上官苦这个名字吧。”

    听到上官苦这个名字,两位节度使已吓得脸色发白。什么也说不出来。花梨道:“所以,两位已无话可说了吗?”

    上官苦,就是慕晓语府中的那个上官苦,他是个非常有头脑的商人;不仅仅如此,跟随慕晓语之后还讲经商与谍报联在一起,所以上官苦所有的产业,皆从事着两种买卖。

    跟慕晓语到白泽山之后,经由三族首领所托,慕晓语亲自下令,上官苦开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重大布局,那就是谍报战争。

    三族交融,实在是一个巨大的难题,各方势力必定从中搅合;为了能时刻注意各方势力的动向,三族首领共同确立了这个巨大的可怕的布局。

    知道这个布局的人很少,就连三族首领身边的亲信卫队都不知道,只有三族首领以及慕晓语和上官苦知道。

    传递方式使用的也是特别的密码,别人即便截获了他们的迷信也无法解读,因为迷信使用的文字是人间界的文字,懂得这种文字的只有慕晓语和三族首领,上官苦本人也不知道。他经营的各个谍报点,是另外设置的密码;然后他会把收到的消息整理之后给慕晓语,慕晓语再传给三族首领。

    左右节度使沉默着,恐惧着。

    但沉默和恐惧是没有用的,他们必须要求饶。

    怕死的人,似乎都觉得求饶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可事实是如果一个人要你死,你求饶也是没有用的,他会榨干你,然后让你死,如果承诺了饶你一命,那往往是生不如死的结果。

    可是,怕死的人往往是选择了生不如死的结果。

    左右节度使求饶,道:“帝君饶命,元帅饶命,我等愿供出全部经过并指证魄罗王。”

    花梨看着他们,问:“为什么?你们是皇族,也是朝堂上正三品大将军,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来。”怒目看着两人,问:“你们可想过,如果魄罗王称帝,你们就不再是皇族,不再享有特权。”

    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花梨继续道:“其实不用想都知道,定然是有把柄在他手里。”

    左右节度使叩首,左节度使道:“大元帅英明。”浑身发抖,道:“臣好色好财;收受贿赂,强抢民女,这些把柄落在了魄罗王的手里,他威胁臣要把东明发生的事情无论巨细报告给他,否则就要揭发于臣;臣害怕受牢狱之灾,只得同意了。”

    花梨道:“和叛国罪比起来,这是在不是大罪;当然,都是死罪。”问右节度使:“你呢,你有事怎么栽在他的手里的?”

    右节度使伏在地上,道:“太后许诺臣,只要臣归顺她,等帝君登基便让臣做兵马大元帅。”

    花梨看着他,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转也不转的看着他。半晌,问:“你觉得你能做得了兵马大元帅吗?”

    右节度使沉默,他不敢说话,他想做兵马大元帅,并不是想要替天下人谋福祉疑惑有什么雄心壮志,他只不过是想要显得自己并不平庸,想要证明自己也可以成为大英雄。

    可是,兵马大元帅就是大英雄了吗?答案是:“不是的。”兵马大元帅不是大英雄,绝对不是。

    做兵马大元帅,不仅要有过人的智谋,更要有过人的胆量。否则,一定会死的很惨。

    花梨解下宝剑,过去他跟前,递给他道:“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能杀了我,你就能做兵马大元帅,我想,只要你能杀了我,满朝文武也不会有任何人不服。”

    花梨看向满朝文武,他们默认了,不论是主战派主和派,不论跟花梨有仇的还是花梨的同伴,所有人都同意了。

    他们必须同意,有三个理由:“第一,所有人都坚信他绝对杀不了花梨;第二,花梨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能改变,因为妄图要改变她意志的人,都已经死了。换言之,他们要想改变花梨决定了的事情,唯有打败她一个途径,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第三,也是最关键的,那就是朝堂之上还有大半的人期待着花梨被杀死。”

    右节度使颤抖的更厉害了,怎么也不敢伸手接剑。

    他的眼睛看着花梨腰上的另一把宝剑,不,准确的是说另一把剑~木剑。

    在场之人都很清楚,那才是花梨真正的兵器,这把帅剑不过是用来威震三军的,花梨真正杀人的时候,一定用的是木剑。

    花梨的手就这样伸着,宝剑递在右节度使跟前,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拿到。

    这把玄铁帅剑,他想要很久了。

    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眼前,他却害怕了,不敢伸手去拿。只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一旦接了这把宝剑,只有两个结果,他运气好杀了花梨,等着被花梨的追随者夷三族;或者,他接下宝剑的瞬间,花梨就会砍下他的脑袋。

    所以,其实这件事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他必须死。

    既然必须死,那死之前总要了却一些心愿。

    把心一横,一把抓走宝剑向殿外逃走。只要他能逃出王宫,就算是有一线生机。逃出王宫逃出东明,投奔魄罗王,那时候,一切都有可能。

    但是,他必须逃出王宫。

    但是,他是绝对逃不出去的。

    刚刚踏出殿门,就再也走不动了;他的两只脚已经被砍了下来,从膝盖的地方。

    跑的太急了,两只脚还在殿内,身子却被扔到了殿外十步远的地方。

    惨叫声。

    痛苦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