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知道她是故意找茬,就跟她闹着玩,顺着她说:“这就是天下之道,或许不够光明磊落,但唯有胜者而已。 ”这一句,是玩笑也是事实;不论苏柔还是慕晓语,她们都不是真君子,所以她们都深知此理。
听到了这些,得知她们在为天下黎民谋划,雪地白狐本想表露身份参与其中,又考虑到此事既然关系天下苍生,阻力也必然不小,再三思索,决定暗中行事,助他们一臂之力。
这才有了今日的相遇。
今日的相遇,也说明了她的决定是正确的,正因为她隐忍在暗处,才给花梨带来了这么多得力帮手;大皇子一定想不到花梨还有这样的后招,因为就连花梨自己也没想到。
有了他们的帮助,花梨就更有把握了。
邪面书生过来见礼,道:“殿下,可否将收拢的江湖人划拨给在下指挥。”
邪面书生的指挥才能,花梨已经见识过来,加上他又是出身江湖,没有人比他更合适,就同意了:“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邪面书生跪拜,双手举过头顶。道:“边关吃紧,魔族大军随时有可能进攻,请殿下斥我等前往边关保疆卫土。”
花梨愣了一下。道:“好。”叫来副官道:“令,原鱼死湖水匪邪面书生有心效国,为我东明之大幸,今奉东明人族兵马大元帅之号令召集天下群雄赴;凡仁义之辈入其帐下,不得延误。”
邪面书生接了旨意,立即出府给前来投效的人看了,招呼众人离开东明往边境上去。
这道号令很快传遍天下,江湖上的各路英雄纷纷赶往边关守疆卫土。
大皇子得知此令,怒砸桌案牒呈,骂道:“她明知与我对决必败无疑,却要搞出这么一遭破事来,如此一来,本王赢了天下人会说我是乘虚而入,假设她不小心死了,本王也将被天下人讨伐。”
谋士立在他旁边,叹气道:“没想到花梨公主还有这样的智谋,这一招棋,是将咱们给将死了。”
大皇子狠狠的朝墙上砸了一拳,道:“我就偏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偏要在此时与她开战,偏要她死无葬身之地,天下人要骂我、要讨伐我,就都来好了。生死,何足畏惧。”
谋士知道,大皇子说的虽然是气话,但绝不是悲愤而出,他已经决定了要跟花梨一较高下,谁都阻止不了,哪怕所有人都背叛了他,只剩他一个人他也会拿着宝剑去找花梨。
没办法,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只能朝着一个方向走下去,不成功便成仁。
花梨离开之后,鼎王稍微发呆一会就进宫了。
见到太上皇,他立刻抓住鼎王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花梨宫变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大皇子政变,你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也是皇族一员,就忍心看着祖宗的江山如此堕落下去吗?”
鼎王没有反抗,任由他咒骂。
等他骂的累了不骂了,才苦笑反问:“皇兄以为我阻止得了吗?是的,我阻止得了,我又绝对的把握杀了他们,如果这是皇兄想要的话。但我不会这么做的,他们俩都是皇族之中难得到将帅之才,是我的侄儿。不论死了谁我都心疼,两个都死了的话,皇族就后继无人了。”看一眼太后,笑道:“我想太后是最清楚的,他们兄妹到底有多少本事,他们到底该得到什么样的职位封赏。”
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又说道:“皇兄在位多年,年级也大了。这人啊,一旦上了年级就很难像年轻的时候一样耳清目明心思缜密;也就更容易被枕边风吹得昏了头。帝君是个人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在皇室之中却是也是不多见的,但他天性柔弱,也不够果断,加上沉迷约文笔之中,政务上难免就有不足之处;就连他自己也说闲云野鹤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你们又何必强人所难。”
鼎王的话很明确了,帝君手中没有兵权,朝中大臣表面上支持他,但那不过是基于各自的利益考虑。
鼎王一统天下,将东明的军政大权一分为二;掌握在帝君和鼎王的手里,花梨宫变帝君来不及反应就被扣押,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王宫,加上他取得了鼎王手中的权利,而新上任的帝君懦弱无能,虽然得到大臣的支持,但还是不足以跟花梨抗衡,东明的整治实际上已经掌握在花梨的手里。
当然,对花梨来说苏柔跟白泽的联姻实在不是时候。她离开东明去白泽山,给了大皇子可乘之机;于是大皇子在赶赴边关的途中突然变卦,折回东明夺取了帝君手中剩余无多的权利,加上自己原有的一部分,跟花梨也能划地分金。造就了东明今日混乱的局面。
太上皇一时无语,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真是造孽,真是造孽,若不是造孽太多,怎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到了现在,他也没有责问太后一句,如果说他还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大概也就是这个了。
他们是亲兄弟,加上人族的江山能有今日全靠鼎王的本事,太上皇对鼎王可谓是兄弟情深。
所以他也不能责怪鼎王,从政治的立场来说,鼎王也却是没有做错什么。
但太后就不这么好说了,相对于他们之间的亲缘,她更加在意东明的权利是不是掌握在她的两个儿子手里。冷笑着跟鼎王说:“鼎王殿下进宫来通报此事有心了,不过哀家也不是就在王宫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东明的形势还知道一些,我儿掌握着主动,一旦开战,花梨撑不住三五日。”
鼎王看着她。道:“皇嫂的意思是会唆使大皇子杀了花梨吗?亦或是皇嫂已有刺杀花梨的计划了?”
这个太后不是善茬,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鼎王的态度非常不好,太后虽然生气,但没有发发作,冷笑着道:“是;鼎王殿下要阻止我吗?”
鼎王摇头。道:“不,我能阻止皇嫂,但阻止了你又有什么用。只能看着花梨身死之时,魔族的大军践踏边境黎民,白泽山的大军长驱直入;诸侯四起,烽烟缭乱,东明王宫血流成河,皇族在地底下相聚。”
太上皇吓得发抖,他知道鼎王从来不拿这种事开玩笑的。道:“你说什么?白泽山与东明素来交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鼎王道:“现在还没有,但若是花梨死了,合约也就不存在了。皇兄还不知道吧,花梨的师傅慕晓语已经是白泽的军师,坐镇大营,总管白泽山兵马;她可不是个爱好和平的人,她是个很自私的人,只要对她有利,把全天下拉入战火也在所不惜。东明的大军都在边境上跟魔族对峙,一旦白泽山发兵,大军可直至东明城下。”
自花梨宫变之后,太上皇就不再管天下的事情,每日只在宫中闷闷不乐。现在听到鼎王这么一说,吓了一身冷汗,问:“诸侯国呢,他们有什么理由发兵?”
半日前,公主府去了一批江湖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仁义之辈。失去帮助花梨打败大皇子的,可惜,花梨并没有要他们相助,而是将这些人都派到了边境;此等仁义,天下人焉能不称颂。
故而,一旦花梨丧命,诸侯国必然以此为借口撕毁合约,讨伐东明。江湖上也必然掀起不小的风波,毕竟,天下人还懂得仁义二字,如此,与大皇子有关的人等,岂能活命,杀红了眼,皇族谁能落下。
太后怒目而视,道:“那就从边境上抽调兵马回来,东明雄狮在此,凭那些诸侯国的散兵游勇,我就不信他们敢放肆。”
鼎王不屑道:“皇嫂大概是忘了,兵马大元帅可是花梨,这些人是接到她的命令去的,在她最危险的时候都没有回来帮忙,岂能在她出事之后听从我等号令。那时候,各路将军已经是各路诸侯,天下的诸侯国骤然又多了千百个了。就算有愿意听从号令的,边境上的兵马,此时也绝不能动,本王不同意,帝君不会同意,太上皇也不会同意。”
说话间,把目光看向他的哥哥。
果然,太上皇狠狠的瞅了一眼太后。吼道:“把你的人给我撤回来,把你的心思也给我收起来,否则,不要说我保不了你,就算帝君也要亲自问罪于你。”
没想到鼎王一番话会有这样的效国,太后用仇恨的目光盯着他,问:“是你替花梨当说客来了的?”
鼎王摇头,道:“是来当说客的,但不是给花梨,是给东明的皇族,人族的江山。这片山河终究有本王三分力气,不忍看他再次沦落为狼烟之地。”鼎王的神色很悲伤,就像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人占有却无能为力。
太后不屑,冷笑道:“我若非要她死不可呢?”
鼎王道:“大皇子能杀了她,你不能,若是这么做了,你一定会先死,皇兄、帝君、大皇子一个接一个都会到地底下跟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