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的哭声渐小了,梨花带雨,可怜巴巴的又抬头看了看百里让……
谁想,这人竟根本没注意到她,百里让的目光始终放在水阁上的武拼。气的上官雪儿眼泪一收,顿时就哭不出来了。
两只白嫩的小手抓起他胸前衣袍,用力的擦拭了下自己泪水,还是不解气般的……狠狠“轻轻”的踩了这坏人一脚。
当雪儿不哭的时候,地上却已经七个人永远不能动了,七个人中,没有一人不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但都在一瞬间,被西门吹雪的剑洞穿了咽喉。
花满楼没有再与苏少卿比斗下去,他是个热爱生命的人,不喜欢见血,更不喜欢杀人。
阎铁珊眼角的肌肉已开始颤抖,脸上的肉都在抽搐,直到现在,别人才能看出他的确是个老人,因为他怕了。
可是他对这些为他拼命而死的人,并没有丝毫伤感和同情,至始至终他都不曾看过地上的尸体一眼。
闪烁的眼神,似乎一直都在找逃生之路。
活着的人,站在西门吹雪身旁已经不敢再出手了,恐惧再次回归时,脸面再也不重要了。
苏少卿没再与花满楼纠缠,他走向了西门吹雪……这些人也给他让开了道路。
苏少卿脚步还是很稳,垂下的双手同样很稳,只不过苍白的脸上,已全无血色。他也有些怕,可他的勇气比活着的人高了很多。
西门吹雪冷冷地看着他,冷冷道:“你也用剑?”
苏少卿也冷笑着,道:“自然!只要是能杀人的剑,我都能用。”
西门吹雪有些赞赏这位年轻剑客,他道:“很好,说出你的名字,然后你可以从地上选一柄。”
苏少卿的剑被花满楼打入了水中,现在地上有两柄剑,剑在血泊中。
一柄剑窄长锋利,一柄剑宽厚沉重。
苏少卿一凝眉,足尖轻挑,一柄剑就已凭空弹起,被他伸手抓住,直指西门吹雪:“峨眉苏少英!”
峨嵋剑法本以轻灵变化见长,他选的却是较重的一柄。
西门吹雪凝视着他,忽然道:“再过二十年,你剑法或可有成!”
苏少英意外道:“哦?”
不远处,待在百里让身边的雪儿,忍不住推了推身旁人,问道:“为什么不打了,还要等二十年?”
百里让白了丫头一眼,缓缓道:“因为他想用沉猛刚烈的剑法,来克制西门吹雪锋锐犀利的剑路。”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这选择本来无错,但他却忘了,出剑速度相差会更大。”
雪儿似懂非懂的点着小脑袋。
百里让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西门吹雪又道:“再过二十年,你再来找我吧。那时候,或许可以一战!”
苏少英突然大声道:“二十年太长久了,我等不及!”
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只觉得胸中一阵热血上涌,如果之前对百里让他还有着“对方使刀”的借口,那么现在……
他实在找不到自己怯战的借口了!
手里的剑连环击出,剑法中竟似带着刀法大开大阖的刚烈之势。
他这七七四十九式独创的绝招,可以用刀使,也可以用剑,正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功夫。
刀走开阖,剑走轻灵……每一个人的武功,都有自己的习惯与路数,把这两种不相干的路数结合很难,要用好更是难上加难。
就连百里让也不过是见过一人用好了,那人正是独孤一鹤!
西门吹雪的眼睛亮了,看见一种新奇的武功,他就像是孩子们看见了新奇的玩具一样,有种无法形容的兴奋和喜悦。
他直等苏少英使出了三七二十一招,他的剑才出手。
也是出手一剑,仅仅是第一招……剑光一闪,就已洞穿了苏少英的咽喉。
百里让摇了摇头,看着缓缓闭目倒下的少年剑客,颇为可惜道:“若他用的另一柄剑,他概不会一剑也接不下。”
西门吹雪看向百里让,说道:“如果你再见到他时,可帮我传句话?”
百里让知道“他”是谁,所以微微额首:“你说!”
“就告诉他,我在等他。”
“好!我会转告他的。”
“多谢!”
“不用!”
……
一阵风从水阁外吹进来,还是带着荷叶的清香,却已吹不散水阁里的血腥气了。
阎铁珊看向了陆小凤,问道:“你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你应该知道的!”
阎铁珊道:“但我却不知道。”
陆小凤道:“严立本呢?他也不知道?”
听见了这名字,阎铁珊脸色开始大变,他好像十分不愿提起这个名字,就连别人也不能说。
阎铁珊身子突然陀螺般滴溜溜一转,水阁里突然又闪耀出一片辉煌的珠光。
珠光辉映,几十缕锐风突然暴雨般射了出来,分别击向西门吹雪、花满楼、陆小凤。
就在这时,珠光中又闪出了一阵剑气。
剑气森寒,剑风如吹竹,“唰、唰、唰、唰”一阵急响,剑气与珠光突然全都消失不见,却有几十粒珠子从半空落下来,每一粒都被削成了两半。
这时阎铁珊与陆小凤同时消失了。
水阁外的荷塘上,人影闪动,两人都只是在荷叶上轻轻一点,就能横纵飞起,掠出几丈之外。
百里让知道,荷花池里藏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假扮丹凤公主的上官飞燕,他更知道,只要阎铁珊一停下,上官飞燕就会找机会杀了他。
一个被陆小凤纠缠许久的老人,上官飞燕机会很大,几乎不可能失败。
阎铁珊不能摆脱陆小凤,两条人影似粘在一起般,后面的就像是前面的影子,陆小凤的轻功的确非凡。
阎铁珊终于停了下来,喘息着,叹着气。
百里让没打算再看下去,他对着雪儿道:“丫头,我们该走了。”
正看的兴致勃勃的上官雪儿,一脸呆呆的问道:“走?去哪?”
可惜雪儿没有等待百里让的回答,刚说完她就被这坏人想小鸡似的拧了起来,腾空横移……
又一脚轻点府邸檐栏,消失了踪迹。
水阁内,就连花满楼也没在意两人的离去!
……
还是来时那个茶铺,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他们已经到这了。
百里让不单带着上官雪儿走了,还从阎府里顺走了一坛老汾酒。他非是嗜酒如命的人,却时常喜欢喝上一口。
有时候甚至会酩酊大醉。
上官雪儿撅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瞅着这讨厌的人,露出讨厌的神情,喝着讨厌的酒,雪儿气道:“为什么不让我看完,为什么要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一连三问,百里让懒得搭理她。
这时,一个鹤发的老人家,步履蹒跚的慢慢走到了他们桌边。
身着满是补丁的麻衣,躬着背,老脸上布满了皱纹,微微喘着气道:“小伙子,我可不可以坐下歇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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