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从澡堂出来,商怡璠不在门口。进去时,他们说好的不见不散。汪洋又向里面看看,小声喊着:“小精灵,小精灵。”里面没有动静,便转头向体育场正门跑去。体育场门口的马路对面有个由住家楼改造的小卖部,原本的红砖墙开了个小一号的门,门下是宽八十厘米的水泥台阶,有三层,要比普通楼梯陡许多。原本的窗户扩大了一圈变成了商品展示窗,从这里可以看见:左边货架最上边是两层不同盒子的酒,下面是饮料,再下面是方便面和一些袋装零食。右边满墙都是一根根绳子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光碟封皮,地上放着一排大小不一的箱子,其中一个里码着碟片,其他一些花花绿绿的零食。
门前钢管焊接,刷成白色的摇椅上斜躺着一个正晒着太阳手里织毛衣的中年妇女,水红色的毛衣捆着腰里一圈一圈的肥肉,健美裤紧紧地裹着两根柱子一样的肥腿,整个人就像头趴在河岸边休息的河马。她眼睛上下打量着向小卖部跑来的汪洋,那眼神就像一条饿狼对眼前无路可逃的绵羊盘算着是咬它的脖子还是后腿。
小卖部的门是关着的,汪洋在窗户前看看,没有人。正要问,就听那河马用浓重、黏稠的地方话问,“你要啥?”
“什么?”汪洋没听懂。
“你买啥?”
“什么?”汪洋想可能是在问自己想要什么,连忙说“哦,帮我拿两瓶矿泉水。”河马轻巧地从躺椅上翻下,肥肥的屁股一拽一拽地挤进小卖部,汪洋心想这样的人是不是太没责任心,怎么能把自己放纵成这样!
“还要啥?”
“什么?”
“两块钱。”
“哦,拿一瓶吧,再拿两根吸管。”汪洋突然想试试和商怡璠两人喝一瓶水,岂不是显得更亲密。
“那也是两块。”河马两眉紧锁,有些生气。汪洋这次听懂了,也听出了河马的怨气,但他还是耐住性子问,“你知道女生一般喜欢喝什么?”
“这个。”河马拿起窗口显眼位置的“红牛”晃着眉飞色舞地说,“就这个,我最清楚女娃娃都喜欢喝这个。”
“好吧,要两罐。”汪洋虽有些不置可否,还是要了两罐,他实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汪洋付了钱,一出现在体育场门口,澡堂门前拎着塑料袋的商怡璠就向汪洋狂奔过来,一缕缕湿漉漉的头发随风跳跃舞动。汪洋迎面走着,他喜欢看她奔跑的样子,那么随性!那么令自己迷醉。
商怡璠跑到汪洋眼前,汪洋伸出拿矿泉水的一只手摸一下商怡璠滴水的头发,还在滴水,他把矿泉水和红牛放在商怡璠面前问,“渴了吧?要喝哪个?”
“嗯,水——矿泉水。”商怡璠感觉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周身暖暖的。
“不是这个?”汪洋把红牛举在商怡璠眼前说,“帮我拿哦,我来拧瓶盖。”
“哈哈,我小侄子就喜欢这个,渴的时候,我还是喜欢喝水。”
“我跟你一样。”汪洋拧开瓶盖,“来,东西我拿着,快喝吧,我猜你就渴了,里面那么多人,严重缺氧。”
“谢谢!”商怡璠感觉汪洋就是能感知自己内心深处的男生,他有老爸的味道,虽然能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但每次都能感受到回家后老爸给予的温暖。
“跟我还这么客气,小精灵,我是谁呀!”汪洋微微斜一下头,再把头微微仰一仰,语气随意而神情专注,深情地看着商怡璠,“嗯?嗯?”
每次汪洋斜低着头深情地用鼻音升调发出“嗯?嗯?”疑问的时候,商怡璠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她总是微笑着眨一下眼睛用降调做出肯定的“嗯。”这次她还不能再用“嗯”,她想说你就像我老爸,我老爸总是知道我什么时候渴,什么时候手冻。最后,她还是笑着沿用了以前的“嗯。”
“我们现在去哪里?”汪洋接过矿泉水示意自己能不能直接喝?
“啊哈,喝吧。”商怡璠说,“有人的地方是不能去的,我怕碰上认识的人。我们去后面吧,我从没去过,不知道后面有什么?”
“我去过,有部队,有庄稼地,还有就是一些垃圾,主要是工业垃圾,今天风这么大,那地方很脏,你可以吗?”汪洋说着接过商怡璠手里的塑料袋,装进他的蓝色背包。
“我没问题,别忘了,跟你比我可是本地人哦。”
“巾帼英雄啊!好,上车带你去。”汪洋用脚撑着自行车叫商怡璠坐上。
拐过部队再往前是大片的麦田,商怡璠从车子上跳下来,跑进田里,汪洋跟着下车喊,“别踩坏人家的庄稼,快出来,别这样。”
“我突然想感受一下踩着麦子的感觉,你看,绿油油,毛茸茸的,我从没踩过。你来抓我啊,抓住了我就出来。”
“乖,快出来吧,出来我抓你好不好?”汪洋站在地埂边没有进去。
“不好,你也进来感受一下嘛!”商怡璠抬高脚绕着S在田地里跑着转身朝汪洋喊,“现在这么高是最美的,过了这个时候再高就不好踩了。快来吧,快来。”看麦田里的商怡璠欢快得像只鸟儿,汪洋也想加入其中,可又觉得这样不对,“乖,快出来,你踩过的后面也许就不能有果实了!”
“啊嗯,我还想躺在上面打个滚呢!”
“好吧,打一个就快出来吧,乖!”
“你真好,你看,这个时候多美啊,这是作为小麦看上去最美的时候吧,要是他们就这么静止了不要再长高,该多好!”
“小傻瓜,不能收获果实,现在再美有什么用!”
“你这么好啊!这么高尚啊!”商怡璠说着朝地埂慢慢地滚过来,由于兴奋,她越滚越快,快滚到地埂的时候,商怡璠感觉胸有些堵,是有点恶心,她想可能是滚得太快了,站起来,向地埂边的汪洋单腿跳去,希望跳一跳多吸收点儿氧气缓解一下。
“小调皮,上来我陪你跳,那些禾苗太无辜。”汪洋伸手将地埂边蹦蹦跳跳的商怡璠一把拽进怀里。商怡璠大笑着挣脱汪洋的怀抱,上上下下拍打着衣服上的土,笑着说,“看你身上也蹭上了。”
“没关系啦,来抱抱。”汪洋跟过来。
“不行,看看全是土。”商怡璠笑着躲开。汪洋只能拍着商怡璠后背的土皱皱眉头问,“这么大的风你确定要继续前进?”
“当然要,看,我给我们准备了这个。”商怡璠说着像变魔术一样从上衣两个兜里变出两条丝巾,一条方巾主色为黄色,中间是朵绽放的向日葵,这是今年三八妇女节老妈发的,当时老妈特意挑了这条亮丽的给商怡璠。另一条主色是黑色,是老妈平常围的。
“这条给你。”商怡璠说。
“我也要用这个吗?”汪洋接过丝巾顺手顶在头上做着鬼脸问。
“哈哈,很适合你。”
“适合我?”
“哈哈,像个老鸡婆。”商怡璠看汪洋对老鸡婆有些不解,笑着解释说,“就是鸡妈妈,超可爱啊!”商怡璠也像汪洋一样把丝巾顶在头上,头一斜,睁大眼睛问,“好看吗?”
“好看,像明星。”
“谢谢。”
“不对,像鸡爸爸。”
“嗳,我可是女生哦。”
“傻瓜,鸡妈妈和鸡爸爸才是一对啊!你不愿意?嗯?嗯?”
“嗯。”商怡璠点一下头把汪洋漏出丝巾的一缕头发轻轻掖进丝巾,手一松那缕头发又钻了出来,“捣蛋鬼!”他们相互凝视着,两个生命如此地贴近,笼罩在他们周围的不是溶解在风里的沙尘,而是不言而喻的性感。
商怡璠又一次地感觉到心脏的强烈跳动。汪洋凑近商怡璠,脸上泛着红光,眼睛炯炯闪光,显得那么的心满意足。
“好开心,我身体里的血液就像水车里的水一样。”
“激昂澎湃?”
“没错,小精灵,你就是我心里的第二个声音。”汪洋说,“走,那边还有一片小树林,我带你去。”
“好啊。”
“车子放这里吧,过去没法骑。”
“好吧。”说着商怡璠一脚把自行车踢倒在地。
汪洋不解地问,“干什么?”
“害怕被偷,倒地目标小一点儿,我们不骑车子的时候都会把它踢倒。”
“绝妙!”汪洋说着把包也扔在自行车一边。
“不行,包没有这么存放过。”
“嘿嘿,跟你开玩笑的。”汪洋捡起背上。
“看,你说的是不是那边一小片,哦,光秃秃的,像秃顶的老头子。”商怡璠指着远处在西北风中摇曳的树木。
“对,就是那里。”
不大的一片树林在呼啸的北风中哗哗作响,在经过了严冬风雪的洗礼后,枝头钻出了褐绿的小芽,只有近处看得出,他们好像不愿意从美好的遐想中醒过来。
“看,不是光秃秃的,有了小芽。”汪洋兴奋地说。商怡璠抬头半张嘴仰头看时,汪洋把她靠在一棵树上两人自然而然地吻起来。瞬间全世界都消失了,他们像徜徉在水珠飞溅的欢乐的海洋中,这是一种与过去和将来都断开的瞬间,脱离了时间的连续性,完全置身在时间之外,尽情地享受特定的此时此刻。
“坐一下啦。”汪洋把背包扔在树边示意商怡璠坐上。
“嗯。”商怡璠顺势靠树坐下,汪洋躺下来,把头枕在商怡璠腿上,商怡璠抚摸着汪洋的头发,心想他的头发真好,每一根都这么富有生命力。汪洋的发型是三七分的,商怡璠把七份的一面逆方向缓缓抛过去,它们一脱离商怡璠的手马上倔强地又回到自己的位置,那么尽忠职守,此刻的他有一股商怡璠之前从未觉察到的慵懒风情,他手拿《单词本》嘴里懒洋洋地念着,商怡璠从来不知道男生也会这么风情万种,也会这么媚惑人,他就像磁石吸引着自己。
“每周我们都来这里吧。”汪洋转头看着商怡璠说。
“好啊,你知道这片小树林叫什么?”
“它有名字?叫什么?”
“叫防护林,应该是。听我哥说这边有防护林,我想这个就是。”
“防护林是防沙尘的?这么点点顶屁用啊。”
“没错,屁用都不顶。”商怡璠笑着弯腰在汪洋额头亲一下,汪洋像馋嘴的孩子伸手想要更多,商怡璠躲开在两手上各亲一下,“你没见过沙尘暴吧?特别壮观!”
“沙尘暴?壮观?现在这样算吗?”
“噢,江南水乡来的孩子!今天这样顶多算扬沙。真正的沙尘暴一生难得见一次!我是很幸运的哦,上初中时亲眼见了,太美了,你想象不出有多壮观!”
“嘻嘻,小精灵,又在说你的梦吧?”
“是真的,你不知道天气的变换是多么富有魅力。”
“我确信它比不过你的魅力,吸引我来这里的不是高考,也不是沙尘暴,是你,这是上天的安排哦。”
“不开玩笑,那是真的,是上初中的时候,那天下午正上着课,班主任说,风太大她要去接孩子叫我们先不要出教室,她走时还开了教室的灯,平时晚自习才开灯。因为其他班级还上着课,我们却自由了就感觉很兴奋,有的同学围在一起聊天,我们坐在窗户边的课桌上看马路,那时候,我没事的时候总喜欢看窗外的马路。哦,我们班教室在三楼刚好能看见马路的十字路口。刚开始,只是风特别大,还没感觉出有什么异常,春天平时风就很大,我们都习惯了。看着看着,我们慢慢有些吃惊,楼下学校院墙内的一棵大腿粗的小树猛烈摆动,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控制着,看上去非常痛苦。一会儿,整个窗外变成了黄色,教室里的灯也灭了,马路上行驶的车都开了灯向前缓慢地挪着。”
“这是正常的,扬沙的天气能见度是低。”
“神奇的是接着窗外又变成了红色,不是,是橙红色,特别美,美得无法形容。也就那么一会儿,窗外又变成了黑色,就是没有丝毫光线,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你能想象吗?那种白昼瞬间的转换,太震撼了。哦,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
“幸运,小精灵从来都是幸运的!在这里听你讲,好希望这几个月再来一次,我们就可以共同经历一次啦!”
“是啊,”商怡璠说,“最后窗外又恢复了正常,但教室里的我们都变成了老头老太太,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们不会是穿越时光隧道了吧?不可能的。”
“不知道吧,我们的头发上全是土,就像下雪后银装的树枝。”
“你们没关教室窗户?”
“关着,要是没关,我可能会被刮到月球上,这会儿正看嫦娥跳舞呢!”
“我可不允许,你要在这里等我。”
“嗯,遵命。”商怡璠调皮地向汪洋敬个礼说。
“小精灵,你宁愿在这儿等我也不愿去天宫?”
“当然,你比嫦娥好看。”商怡璠看看手腕上的石英表,“不行,我得回家了,要不老妈会不高兴的,要是叫我哥知道我出来洗澡这么长时间,肯定会怀疑我和你在一起,他要是告诉老妈我就惨了。”
“哦,才刚一会啦,”汪洋也看一下表,急忙起来说,“快走吧,你妈会着急的。”
脚下像干涸的河床,走在上面绵绵的,只是有很多工业垃圾。
“再写封信吧。”汪洋拉起商怡璠的手说。
“好啊,你写得那么好,我写得很不像样吧?”商怡璠看着汪洋笑着问。
“不是,我喜欢,好喜欢,写那么好,那么形象,就像看电影。”汪洋停顿一下,“这次写一些你的想法好不好?”
商怡璠眨一下眼睛嘟一下嘴,像是在思考。看着商怡璠表情变化的汪洋马上微笑着说,“没关系啦,写什么都好啦,只要是你写的就好,我都喜欢,作业写完再写哦。”
“看前面,那是什么?”商怡璠说着拉着汪洋就跑。汪洋还没反应过来商怡璠指的是什么,只是跟着跑,他左右看看也没找到商怡璠指的到底是什么。
“你看,在闪光。”商怡璠兴奋异常。
前面地势低的地方聚了一摊工业废水,水有些发绿,表面漂着薄薄的一层油,在夕阳下泛着光。
“天啦!竟是一潭污水。”商怡璠停下来放开汪洋的手弯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说,“刚才还那么美!那么神秘!”
“小精灵,你是透过有魔法的水晶看的吧!”说着汪洋从后面轻轻抱住商怡璠。
“是啊,刚才我眼前绝对有块有魔法的水晶。哦,刚才还感觉我们发现了新大陆,好兴奋。商怡璠喘着粗气说,不过,刚才真正体验了一把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喜悦,也不错。”
“没错,我刚才只是跟着你跑,都不知道你要看的是什么,但内心还是莫名地兴奋。”汪洋双臂环着商怡璠的腰把头轻轻放在商怡璠肩上喃喃地说,“好喜欢你总是诗意地看待眼前的一切!相比较我就不能,我看什么总是太冷静!”
“我喜欢啊,我就喜欢冷静的你。你不知道:我做的梦总是稀奇古怪的;看人也是,别人看很正常的我总会看到笑点,会偷着笑话人家,还会说给张依然和黎立一起笑,你说我是不是嘴太碎?有时候,还总是替里和电视里的人操心,我妈总说我长不大。”汪洋亲着商怡璠的脸颊说,“我的小精灵,你不知道那有多可贵,诗意地理解眼前的一切是上天给你最可贵的礼物,我一定要好好呵护你,把你养得好好的。”商怡璠转身推开汪洋不以为然地说,“美的你啊,才不要你养呢!我要当独立女性!”汪洋看着笑笑,突然感觉不好意思,便弯腰捡起脚边的小石头斜着身体打了个水漂,看着小石头翻出水面“咕咚”一声消失在水里,商怡璠也捡起一个石头学着汪洋的样子,只是石头在水里“咕咚”一声就消失了。汪洋来到商怡璠后面纠正着商怡璠的姿势和手势说,“对,就这样,轻一点打出去。”
“哦,失败,真难啊,它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啊!”商怡璠摇摇头,又捡起一块石头。
“没关系啦,这里水太少,下周我带你去公园,保证你一学就会,快回家吧,今天有些晚了。”
商怡璠的又一封信
亲爱的鸡妈妈:
别担心了,我回家没有挨骂,因为我出去时老妈不在,她以为我出去得晚,但看到我的衣服时还是蹙着眉头问,“早上才穿的干净衣服一天就脏成这样?”我只能说,“都怪老巫婆今天拿着大扫把扫地太卖力。”算是糊弄过去了,由此我总结出两点教训:一是下次打了滚一定要仔细拍净身上的土;二是跟着老妈的脚后跟出门不会挨骂。
亲爱的鸡妈妈,你知道鸡爸爸现在盼着的是什么吗?——天亮,因为天亮就能见到你了。让我算算还有几个小时,嗯,现在是八点半,到明天的七点还有十个半小时,漫长的十个半小时!不知道今晚的梦里会不会有你,我希望有。
你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想我啊?哈哈,想起你顶着丝巾的样子就想笑,真的好奇特!我没有照相机,不然我定要拍下来叫你看看你有多可爱!刚才我还对着镜子又顶了一下丝巾看了看我的样子,哈哈,挺好看的,是不是?我亲爱的鸡妈妈,好想看看你,只是看一下就好!哎,真羡慕住校的同学,远离家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知道,我家人各个都能管我,他们总把我当小孩,这也管,那也管。我心里也知道他们为我好,但我就是讨厌。对我哥我总是正面对抗,他说东我就故意说西,他叫我向左我就故意向右,无奈的他只能抱怨我爸妈说,“看你们把璠儿惯的。”哈哈,每当这个时候,你猜我妈会怎么说?我妈总会说,“我们对你没惯吗?”他就没话说了。相反,在我爸妈跟前我总是装作懂事听话的样子,下面却暗暗地坚持自己,有时候看到他们不知疲倦地为我们付出,心里还是挺有愧的。
今晚我哥一家也在我家吃饭,我没有再和他顶嘴,自从他那天晚上发现了我们,我就特别怕他,不敢再惹他,怕他会告诉我妈。以前,虽然我总是和他对着干,有时也还比较亲密,我们有时会一起背背名句,一起跟着电视唱唱歌,现在,我感觉我们之间像是筑起了一道厚厚的玻璃墙,他看得见我,我也看得见他,可是我们再也听不到对方的语言,或者说我们都怕听到对方的语言,我感觉从此我们语言不通了,但是没关系,考试后会好的。
下午好开心。在麦田里奔跑,打滚,我还是第一次。虽然开始我看你在地埂上恨不得手臂能无限延伸以便拉我出来(哈哈,你当时确实是这样哦,看起来好傻,好可爱),最终我还是完成了所有我想做的。知道吗?感觉真好。现在我突然想,如果当时把你换成黎立,在他叫我一次后,我想我就会就近从麦田出来,还会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没素质!可是在你面前不一样,真的不一样。怎么说呢?我可以无所顾忌,跟你在一起我很放松,使自己完全得到解放,谢谢你!谢谢有你!
不能再给你写了,我该写作业了,看见了没?我的台灯正在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桌子上乱堆的书也在抗议。
哎,本来想写得像你的一样有内容有深度,可就是写不了。我要拉开窗帘看看有没有我的信,哦,有,我看见了——在月亮里。
鸡爸爸
3月29日20:27
感觉称呼鸡爸爸,鸡妈妈有点儿怪怪的,还是叫你亲爱的洋吧!亲爱的洋,哈哈,感觉像咩咩的羊,哦,就叫洋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