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没有几日的九门提督大寿,沈游弋向一旁的沈千军开口道:“千军,九门提督的双甲子大寿可是京都的空前盛事,你不如也留下来参加,正好长长见识,顺便在京圈的各门各派眼中混个脸熟。”
沈千军摇摇头,回绝道:“我就算了,这件事就劳烦二爷爷与流云轩负责吧,京都这边的人际与生意往来不是一向交给你们打理吗?”
闻言,沈游弋也不勉强,毕竟这些年,沈家的重心都在云山,处事极为低调,从不在外出风头。
在桌子的对面,黄玉郎看到白莲胡吃海塞的模样,不由露出嗤笑的表情,向沈游弋开口道:“你带来的这个小姑娘难道是饿死鬼投胎吗?好像几百年没有吃过东西一样,这样子吃也不怕把肚皮吃坏了。”
沈游弋瞧了一眼正在专心致志消灭食物的白莲,向黄玉郎警告道:“黄玉郎,这个小姑娘,你可惹不起,还是当心别惹到她。”
从沈千军的口中听到了一些白莲的事迹后,沈家兄妹两人就将她待若上宾,不敢怠慢,毕竟是随身带着蛊物的小姑娘,万一那天脾气不好,随手掏出来一个都要命的玩意儿。
撇了撇嘴,黄玉郎一脸不屑道:“说得吓人,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我黄少爷不会以大欺小。”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后,周天纬忍不住催促道:“沈少,你别墨迹了,饭也吃了,我们该办正事了吧,今天可是你摆的局,邀请我们来斗口切磋。”
闻言,众人也纷纷附议,他们一个个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全是冲着斗口而来,于是乎,沈游弋也不推辞,直接叫人撤下桌宴。
不一会儿,在桌上每个人都摆出了自己带来的彩头,一件价值几十万的小物件,对于这帮京圈古玩界的少东家来说,随手拿出几十万的古玩不算难事。
站起身子,沈游弋高声道:“今天斗口所鉴定的玉石由金石玉器坊的王老板给我们赠送,作为报酬,咱们每人都必须替他鉴定担保一件玉石,当然,该拿的鉴定费,都不会少给咱们,斗口之余,还能够小赚一笔。”
鉴定担保,鉴宝师每次的鉴定,都要开具专程的证书,相当于拿自己的名声担保鉴定古玩的真假,对于那些成名已久的鉴定师,买主与藏家一般都不会心生顾虑。
一旦鉴定失误,负责鉴定的鉴定师可能就要承担百分之五到百分之二十左右的赔偿金,一般那些价值超过千万的贵重文物,鉴定师都要签订专门的合同,作为古玩鉴定师,那高昂的鉴定费用也不是白拿的。
沈千军在成为云山市的“黄金眼”之前,也曾有过数次打眼的经历,不过在成为黄金眼之后,他的鉴定就再也没有出过错,因此名气大增,如
日中天,鉴定费用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沈游弋气场十足,继续道:“如果没有自信的家伙,也可以不参加这次斗口,全然当个看客,咱们潘家园的少爷小姐都是凭手艺混饭吃的,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沈游弋的态度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纷纷高声道。
“你小子别用激将法呀,今天小爷就给你露一手。”
“别以为就你沈游弋有本事,我们大家可都不是吃素的。”
“出了几次风头而已,还把自己当做潘家园一哥不成。”
在潘家园,沈游弋一向好斗口,与人比试长短,若非家中的长辈压着,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不过他也一直是名声在外,被列为潘家园的四公子之一。
很快,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块块成色艳丽,品相极好的玉石被人送了上来,众人用眼睛大概估量一番,就知道这些全部都是价值百万以上的好货色,即便是赝品,想来也是仔细打磨过的高仿玉石,单单伪造的成本就比那些低劣的玉石高。
除了陪客外,其他每个人的面前都放了一块玉石,上面蒙了一块黑布,当周天纬发现沈千军的面前没有放置玉石时,顿时疑惑道:“沈兄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打算参加斗口吗?”
沈千军苦笑道:“我今天就是陪客,让周少见笑了。”
“不行,沈兄弟不出手,我们这些人怎好意思在关公门前耍大刀,那才是真的贻笑大方,还有不少朋友想要见识一下云山黄金眼的厉害。”
在周天纬的带动下,一众人等纷纷起哄,正所谓同行是冤家,连蔡凌云也想要看沈千军露两手,以知道深浅。
蔡凌云轻笑道:“沈先生,周少说的有道理,烦请你给我们上一课,免得有些人在京都坐井观天,不知道人外有人,这华夏九州,高手众多。”
“没错,沈先生赏个脸,大家伙可都等着您给我们掌眼。”
“斗口切磋而已,纯属小打小闹的娱乐,沈先生切莫扫兴。”
“当日错过了夜市斗口,今天可不能在次错过了,黄金眼的名号想来不是白叫的。”
见状,沈千军知道自己再推托只会扫了众人的兴致,无奈道:“承蒙诸位看得起,不过在下并未准备彩头,万一输了,恐怕没有上眼的物件给大家。”
从沈家兄妹的口中,白莲也大概知道了古玩与斗口等等事情,由于一知半解,她全然就是一个陪客,但她可是一个闲不住的主,瞧着沈千军,开口道:“你脖子上不是有一串坠子吗?拿不出当彩头不就行了,应该是个好东西,上次叫你借我玩玩都不肯。”
闻言,沈游弋急忙阻止道:“小白姑娘,这可开不得玩笑,这串
水龙吟的坠子乃是水门沈家的家主信物,纵然不是特别值钱的物件,但意义重大,不敢轻易拿出去赌玩,若是被家中长辈知道了,少不了一顿教训。”
其实这串坠子隐藏着一个重要的秘密,除了沈家嫡系外,没有一人知道,在回国的一年前,沈连山才将这串代表家主身份的坠子交托给沈千军,并责令其好好保管,玉坠里面藏着一把钥匙,据说是开启水门一脉先人宝藏的重要道具,沈千军倒是没有放在心上,类似的传闻他听过不下十几个。
知道沈千军的坠子重要,白莲偏了偏小脑袋,从身上取出了一块蛇形玉佩,精致的做工,温润的皓玉材质,入手带着淡淡的热感,一看就不是凡品,她开口道:“这是我师父送给我的出师礼,说是以后可以用作我的嫁妆,听说很值钱,借给你吧。”
沈千军苦笑道:“我万一给你输出去了,怎么办?”
睁大一对清澈的眸子,白莲露出小狐狸般的笑容,开口道:“没关系,到时候你就赔我钱,反正你是有钱人。”
沈千军清楚白莲的秉性,要是真将这枚蛇形玉佩输了出去,这丫头少不了狮子大开口,好在玉石鉴定算是他的强项。
几分钟后,一场娱乐性质的斗口就开始了,规则非常简单,众人在规定的时间内,鉴定自己面前的玉石真伪,方法不限,但是不准作弊,仅有一个小沙漏流完的功夫,也就是一分钟,条件略显苛刻,所以非常具有挑战性。
鉴定失败的家伙,留下彩头退场,变成看客,鉴定成功的人则留下继续,进入下一场,直到剩下最后一个人,赢下所有的彩头,十几个古玩铺子的少东家,所有彩头加起来的价值至少也有两三百万。
倒立沙漏,作为裁判的沈之柔直接道:“比赛开始!”
闻声,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紧张起来,赶紧揭开面前的黑布,拿出下面的玉石仔细打量起来,一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在场的众人大多都是家族古玩铺子的接班人,一身本事那是得到了家中长辈的指点与亲传,所以眼力与手法都不差,一个个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有人利用眼睛看,将玉石放置在亮出仔细打量,以观察玉面的花纹与肌理,以及光泽,颜色分布,透明度。
真假玉石之间,它们的外表有着微妙的差别,这种差异对于常人来说,非常容易就忽略掉,不过在鉴宝师看来,完全就是鹿与马的分别,在“火眼金睛”面前,假玉,一眼就能够看穿。
除了眼看,还有人使用了触摸,以及听音之法,这三种都是玉石鉴定最为常见的办法,在场之中,要说玉石鉴定本领最厉害的,当属黄玉郎与蔡凌云两人,黄家的古玩铺子本
就是以玉石闻名,家中技艺专精玉石鉴定,而蔡家以瓷器闻名,鉴定玉石,亦是不难。
黄玉郎把玩了一阵手中的青绿色和田玉,感觉手感不错,体表晶莹剔透,光泽靓丽,质地净度高洁,敲击声音清脆,十有八九都是真品,为了以防万一,他伸出舌头舔了几口,以定真假,此乃黄家不外传的舌舔之法,其他鉴宝师就算是模仿也不知其门道。
另一边的蔡凌云则倒出茶水,滴上几滴水珠在玉石上,观察着水珠的变化与流动,这又是蔡家的水鉴别之法。
在场众人各显其能,气氛一时间凝重不已,沈千军看过他人后,才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面前的南阳独玉,把玩起来,用茶碗轻轻敲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