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程雪菲对于沈千军有着诸多疑虑,但是时间却不等人,第二天的夜晚很快到来。
“程队,上面已经给了我们回复,现在老何手中还有另外一件要案需要处理,根本分不出时间来帮我们,上级告诉我们,按照原计划行动,那个姓沈的,能力上绝对没有问题。”
小刘满是遗憾的对程雪菲汇报着,程雪菲原本就紧皱的眉头都快皱出了法令纹。
这个沈千军,尽管看上去普普通通,又是一副高傲到不可一世的样子,但是,从他眼中不断闪耀的精光,程雪菲还是能够判断出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在时间这么紧迫的情况下请求上级更换对那份画卷检验的人,这个沈千军并不是组织里的人,政治上严重不过关,天知道他闹出什么乱子来。
只是这毕竟是来自于上级的命令,哪怕程雪菲心中腹诽满满,也只能接受上级的安排,按照原定计划行动。
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程雪菲的思绪,对身边的小刘点了点头,小刘会意,打开房门,就看到沈千军正站在门外。
和昨天不同,沈千军似乎也知道自己将要参加一场全部都是名流参加的拍卖会,提前换上了一套光鲜亮丽的行头,西服衬衫,大皮鞋擦的锃亮,活脱脱一现代版的白领精英。
程雪菲看了他老半天,才把目光收了回来,不得不说,这家伙虽然看上去不怎么着调,但是长得却还算人模狗样,光冲这容貌,恐怕很少会有人能够把他与昨天那个脏兮兮好像民工般的样子联系在一起。
“怎么样,美女,我这套行头还算不错吧。”沈千军笑道。
程雪菲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会穿昨天那一身来参加拍卖会呢。”
“我的徐夫人啊,您是不知道,昨天接到老陈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帮客户修复一件出土没多久的青铜冥器,您是不知道啊,铜器这东西,最怕的就是生锈,特别是掩埋在土里多年的冥器,特别容易和土壤里的细菌发生氧化反应,在铜器表面产生一层铜绿,这还算好的,要是沾了死人尸体腐烂化成的尸水,铁定会损坏铜器表面的花纹......”沈千军叹气道。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
程雪菲看了看雪白手腕上的手表,面色变得无比严峻,身边的小刘会意,连忙带上房间的房门,自己留在门边放哨,把时间完全交给了程雪菲和沈千军。
“我的身份想必你也知道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和你废话,这次的行动如果失败,看我怎么收拾你!”
为了防止沈千军闹事,程雪菲再度对他进行了一番严厉的
警告。
“知道,知道,美女,你放心吧,我沈千军虽然是个商人,可也是在红旗下长大的四有好少年,绝对不允许任何国家财产流入到那些非法商人的手里。”
沈千军义正辞严的向程雪菲表态,说话的声音严肃到了极点,一举一动,像极了那些根正苗红的好少年。
看他如此表态,程雪菲的心总算是稍微放下了一些,对他重重点了点头:
“嗯,好的,那我把咱们行动的暗号和你说一遍......”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已经到了晚上九点,无数衣冠楚楚,看上去像是达官贵妇的人,在侍者迎接下不断进入金碧辉煌的大厅。
作为云山市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新远酒店最为出名的就是他们每周举办的古董拍卖会,不止云山本地的名流,就连某些京城的知名人士,也都会来这里捧场。
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程雪菲和她带来的几名特警特意租了一间包间,全部隐藏在里面,透过掀开的门帘,相当紧张的看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按照拍卖会的规矩,在那些拍品开拍以前,酒店以及那些买家高价聘请来的公证人,都会来先对拍品进行一番检验,确认那拍品是真品后,才会进入到正规的拍卖程序。
而沈千军,现在的身份就是徐家夫妻聘请的公证人,西装革履的他沉稳的踱着方步来到了台上放置展品的玻璃柜前,开始了对展品的检验。
和其他那些别家请来的鉴定专家不同,沈千军的神态看上去悠闲到了极点,他甚至连最常用到的放大镜和手刀尺子等都没有带,只是随意的在那些展品前撇上一眼,便信步离开。
“这家伙,果然是个妖孽,你看到没有,他在路过那副清朝青瓷水瓶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头,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东西应该是赝品。”
虽然沈千军脸上的表情变化很快,但是,却还是逃不过一直都躲在包间内不断用望远镜张望的程雪菲的双眼。
她的话音未落,展台上的一名鉴定专家已经举起了手中的红色牌子,那是他们用来告知所有拍卖会观众那是赝品的信号。
台上的主持人来到那名鉴赏者跟前,按照规矩询问道。
“王老,您说这是赝品,可有什么证据?”
“有!”
王老颇为高傲的扶了扶自己耳朵上挂着的老花镜,轻咳一声,这才接过话筒说道。
“你们对于这花瓶的标记,是清朝康熙年间的汝窑青花瓷瓶,但是,老夫看这瓷釉上的花色,却并不属于汝窑青花瓷中任何规范的套花,尽管做工精巧,但是,上面那些烧瓷的花纹,人工制造的痕迹太重,根本
不像那些清朝汝窑画工的手笔。”
“没错,不止如此,就是这釉面的光泽度与亮度,也和真正汝窑的东西有着很大的差别。”
其他公证人也都纷纷提出了异议,眼见这些人都已经证实了这件拍品是赝品,主持人说了些场面话,吩咐身后的服务员把那瓷瓶抬了下去。
在这个过程中,沈千军一直都没有说话,完全一副前辈高人的架势,不慌不忙的来到了挂着那副《千秋松鹤图》玻璃展台前。
“这是赝品!”
只是随便看了那画几眼,沈千军便已经得出了结论,直接举起了手中的红色牌子。
“我去,不是吧!”
还在不断用放大镜看画的其他公证人难以置信的看了他一眼,几乎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眼见沈千军说出了这是赝品,程雪菲的俏脸上满是失落。
《千秋松鹤图》,传说是北宋著名画家赵凯宁的画作,据说是为了替宋仁宗五十岁整寿所画,作为当时书画院的首座,赵凯宁堪称一代大师,只是因为他爱惜笔墨,所以传世的作品很少,生平仅有的几幅名画,也都保存在故宫博物院里,当做镇馆之宝。
这样的名画,原本是应该献给国家,永远正藏在博物馆的,其画的主人,也有这个打算,但是就在他准备把画送去博物院鉴定的同时,画却在晚间失窃。
没办法,画主只能报警,并且把事情交给了专门针对珍稀文物走私案的程雪菲来处理。
为了查找这幅画,程雪菲和她手下的那些特警足足调查了一年多,最后终于在这里得到了这幅画的线索。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确定这画到底是不是那副《千秋松鹤图》的真迹,一旦认定,那么程雪菲等人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买家逮捕,并最终结案。
但是,事情却远远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这居然是一副赝品,那岂不是说明他们之前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沈先生,您这样的论断,我就不服了。”
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颇为不满的站出来,放下手中的放大镜对沈千军说道。
“我已经看这画看了很久,发现这画本身用墨古朴,墨水吃入画内很深,应该用的是宋代最有名的徽州赤松墨,而这纸张,更是只有宋代才有的宣纸,加上笔法大气飘逸,确确实实就是赵大师的手笔,您说这是赝品,到底有什么证据。”
“对啊,我也看了这幅画很久,其神韵只飘逸,完全符合赵大师的风格,您凭什么说这是赝品。”
“这是真品,怎么可能是赝品呢。”
其他很多的鉴定者也都对沈千军反驳道。
“沈兄,你可是咱们云山市最厉害的文物鉴定师,从出道到现在十几年都没有打过眼,但是,这个世界上可是没有神的,你再看看,是不是看错了。”
一名三十多岁,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人满脸是笑的站到了他身边,虽然说话客气,但是话语里却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显然是想要看沈千军出丑。
“更何况,现在这么多位师父都说那是真品,您说是赝品,总得拿出些证据来吧。”
这家伙很狡猾,几句话就把沈千军放到了在场所有鉴定师的对立面,看那架势,分明就是和积怨沈千军已久,诚心就是在找他的麻烦。
“雷老七,你高兴的太早了。”
面对中年人的挑衅,沈千军的声音却依旧波澜不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