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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三章 三日之战(三)

    谢景衣瞅着一蹦三尺高,要去抓人的吴五虎,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

    黑羽卫也太磕碜了些,手底下连几个小兵蛋子都没有。次次查到了线索,都要分一半功劳给禁卫军,简直了!

    怪只怪翟老贼太过无用了,用烧饼诓骗来的队伍,能是什么好队伍?

    “下一个!”

    赵掌柜架了马车,飞快的朝着下一个地方飞驰而去。

    “同那连嬷嬷说的,可对得上?”谢景衣问道。

    关慧知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方嬷嬷,见她丝毫没有因为被人怀疑而不自在,放下心来。

    她有这种觉悟,只有两种可能性,一她问心无愧,所以无所畏惧;二……她被谢景衣的行事作风摧残惯了,见怪不怪了。

    “没有错,我拿到册子了,藏在她说的,左手第三株牡丹花花盆底下的那口砖下头。幸亏是牡丹,若换了别的花,我可是认不得的。”

    谢景衣有些无语,这厮一看就不会绣花。但凡学过绣花的,必绣四季景同百花争艳图,这一连串的绣下来,别说花了,就是路边的野草儿,也得认识根把!

    关慧知不以为意,嘚瑟的拿出了一个油纸包儿,撕开一看,里头果然有一本小册子。

    那日连嬷嬷甩掉了关慧知,便去了这爆竹作坊,这里明面上做爆竹买卖,实际上暗地里在做火药,这小册子,乃是铺子里头的暗账,虽然只有一些银钱流动,但她就不信,其中不会存在问题,只要做过的事,就会留下痕迹。

    连嬷嬷当日来,为的是转移火器,因为时间太过紧迫,且这暗账因为藏得十分的隐秘,一般人搜不着,便索性没有动。

    谢景衣顿时高兴了,“咱们去寻徐火器。”

    郑王府要谋逆,便要有兵,有火器,有粮草。

    这火药容易,但火器可难做,非一般人能行。这徐火器,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不过是跟着火器营的师父,做过几个月的学徒。只能够做一些简单的。

    但即便这三脚猫的本事,在“太平王爷”手中,那也是需要供起来的人物了。

    “到了么?”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谢景衣敲了敲马车壁,问道。

    赵掌柜没有说话,撩起了帘子,谢景衣往外一看,眉头紧皱起来。

    那徐火器的家门口,围满了人。与赵掌柜这个假的开封府衙役不同,围在这里的,是真的开封府的衙役。

    一个背着大木头箱子的仵作,捂着口鼻,进进出出的。

    “老丈,这家发生何事了?怎么瞧着,竟是发生了命案?”

    一个看热闹的老丈回转头来,用拐棍跺了跺地,“死了哟,我的天呐,满门都死光了,连鸡都被杀了!这老徐啊,是我们这附近唯一的一个铁匠,平日里补锅什么的,全都靠他了。”

    “他虽然好喝点小酒,赌点小钱,但也没有同人结下什么仇怨啊,怎么就死了呢!我的天,太可怜了,全家都被抹了脖子,他们说啊,怕不是进了贼了!”

    “这可是天子脚下啊!我的天啊!我丈我活了多少年了,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惨剧哦!我的天啊……”

    赵掌柜抽了抽嘴角,我的天我的天,天都被你喊破了!

    “去御史台。”谢景衣敲了敲马车壁。

    赵掌柜手一顿,“好。”

    谢景衣眯了眯眼睛,右手手指不自觉的在左手手心里敲了起来,若是永平侯在此,定是要翻个白眼骂道“小兔崽子,怎地又学老子!”

    当然,谢景衣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的脑子转得飞快的。

    连嬷嬷一去不返,时间久了,蔡太妃定然会意识到有问题。她原本以为,她会顾念主仆多年的情谊,至少相信她一二,或者装上一装,去开封府要人,能拖延一些时辰。

    万万没有想到,她反应这么快,怕是连嬷嬷刚出郑王府的门,她便直接做了最坏的打算,叫杀手出来善后了。

    事到如今,郑王府若是贸然起兵,定是只有失败的可能。毕竟官家已经先发制人,且不说禁卫军有多凶残,勤王之师怕是已经待命。

    郑王府定是想要清除证据,让人抓不着把柄,好龟缩着度过这一劫。

    连嬷嬷同姚嬷嬷再怎么供词,若是没有证据,那也能以屈打成招之类的话语,侥幸脱身。蔡太妃有红点儿在身,这些去掉,根本就不会伤筋动骨,改日卷土重来,等到合适时机,再逼宫,未必不能成。

    徐火器死了,那连嬷嬷供出来的其他人呢?

    谢景衣哀叹一声,黑羽卫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若是她可以指挥的人再多些,怎会让蔡太妃那个老妖婆,在她面前叫嚣!

    “到了。”

    谢景衣跳下了马车,“兵分三路,慧知你去跟着禁卫军抓人,赵掌柜的,我要你查的……”

    “不是,不是,不是……谢三你稍等。”

    谢景衣正欲飞奔去御史台借人,便被关慧知给拉住了。

    “怎么了?”

    关慧知将找到的那本小册子,递给了谢景衣,“你自己个看。”

    她之前坐在马车上无聊,拿着小册子翻看,她是要继承关家招赘婿的,可以不会绣花,但不能不会看账。这一看,竟然是看出了大问题来。

    谢景衣一愣,接过册子,反笑出声,连道三声好,“好好好,若是没有本事,就叫我们一锅端了,那也枉费她在宫中混了那么多年了。”

    只见那小册子的最后一页,画着一幅画。谢景衣一瞧,便知晓是东京城,而在东京城的东西南北四处,各画了一团红红的火,旁书四个大字,贱婢无情。

    关慧知抬起手指指了指,“所以,这是蔡太妃故意不让连嬷嬷拿走,留下来震慑我们的,她把火药放在了东京城的四个地方,若是炸了……她是以此为赌注,要保住他们府上一命么?”

    “当然了,她也有可能是在迷惑我们……这图是假的,我们不得不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去查这个火药库,而她就有时间,来销毁对于她而言,不利的证据了。”

    方嬷嬷着急的伸长了脖子,问道,“可这个小册子,不就说明了,郑王府私造火药火器,意图谋反么?”

    关慧知摇了摇头,“这小册子,只能够证明,这个爆竹作坊,是刘大学士家的产业……你没有想错,就是霍清修的外祖父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