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着自己肩膀上那揉捏着的雪白小手,盗骊的心里软成了一团细棉,过去常与她斗智斗气,也曾心灵沟通,也曾生死相依,却从未见过她如此体贴温柔的小女子模样,让人觉得心暖暖的,让人感叹生活竟会如此的美好。
握了肩膀上的小手,柔声道,“不用担心,我会听话。以后,夫人不让做的事情,小夫都坚决不做,小夫此生就只听夫人的话。”
程熙薄嗔的瞪了他一眼,正要笑话他油嘴滑舌。盗骊的手臂蓦地回收,程熙顿时失了平衡,尚未来得及站稳,身子被他一抛,跌坐进他怀中。
程熙也不挣扎,依偎在他胸前,隔着薄衫也能感觉到他胸膛里传来的体温,玩着他胸前的纽扣,长叹了口气,“真想时间停止在这一刻……”
盗骊锁了她的眼,眉头缓缓舒展开来,“不会很久的,我会放下所有的身段,撇开所有的计较,和滕紫屹联手,只要在四国九州之内,营造出西凉和东雍是利益共同体的认知。东雍便是安全的,西凉则是更强的,那么什么问题就都已解决了一半了。”
程熙一惊,拽紧了手中的纽扣,“你真的肯?”
程熙之所以会如此惶恐不安的独自一人跑到出城的路上来堵他送他,就是知道他的自负和要强,也清楚他的委屈和难堪。她向来都知道,以他的能力,以他的傲气,如果不是形势所迫,如果不是有求于人,怎么肯折翼沉沙地委身在熙公主府,对御宸熙虚情假意,对滕紫屹低下高傲的头颅?
用脚拇指想想也知道,在那么长的一段岁月里,盗骊寄人篱下,滕紫屹虽不至于会虐待或者折辱他,但是必要的压制和敲打那是绝对少不了也不会少的。
当时的盗骊,所承受的点点滴滴,哪怕再难隐忍,也会打落牙齿血往肚里吞……
可现如今……
所谓时移世易,如今的盗骊,通俗点讲那就是**丝逆袭上位成功。他完全有资格、有实力可以将滕紫屹抛到一边,甚至于为自己当年受的委屈,想方设法讨回点利息。
这都是人之常情。
再添上,他们之间对于程熙的争夺,也是有你没我的架势,没有一拍两散,在明面上就互撕,那是因为他们都极其在乎程熙的缘故。
程熙很难想象,若是他俩真当撕破脸皮水火不容起来,她该是如何的难以自处。
程熙自然也想让他俩和平共处,可是常言道,一山难容二虎,还要共抢一头母虎……唉!这两人都太骄傲,太厉害了。
滕紫屹呢,主场惯了,又仗着自己是正夫的身份,对于其他男人的态度,都是一副容许及恩赐的模样。
而盗骊,原本是不会这么身份尴尬的。可毕竟当过一国之主了,万人之上的尊崇和说一不二的作风一旦养成,很难剔除。见着滕紫屹,自然就没有了以往的尊敬和虚以委蛇,甚至于还会故意地挑衅一二。盗骊若想回到熙公主府,那就必须抛下东雍国主的身份和做派,那就必须遵守熙公主府里的规矩。而这规矩,最首要的一条,那便是滕紫屹才是正夫,而他是侧夫。
侧夫就是侧夫,通天了也还是侧夫,侧夫可以有很多,而正夫却只有一人。嫡庶有别,就尊卑立见。
可现在的情况是,盗骊又如以前一般在熙公主府里的八骏院来去着,又端着一国之主尊客的做派与滕紫屹分庭抗礼,这就相当悖论了。
这个棘手的难题,解决起来极其困难,也极其简单。那就是只要有谁肯先退一步,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能够迅速找到新的平衡,相安无事下去。
而目前为止,滕紫屹端着的是熙公主府的规矩,这个绝对不能丢,否则国无国法,家无家规,将永无宁日。
而盗骊端着的是东雍国主的面子,这个也绝对不能丢,否则先低头那就是先认输,以后只有被欺压盘剥的份,绝无出头和扬眉之时,此时此刻的江随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江随云有他赎罪的心思在,自然不会计较其他的所有。可是盗骊为什么,凭什么要如此?
论功行赏,无论哪条哪项,盗骊都站在了滕紫屹的前面。当初,人是他用命换下的,后来,人又是他在最危急的时刻找着的,哪怕到了最后,难产危在旦夕之时,人也是他妙手回春从鬼门关那拖回来的。
滕紫屹,统统得要往后站……
可是,这笔账在滕紫屹那儿,可绝不是这样的算法!
谁都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是谁都有绝对不能放弃的原则和底线。
然后就闹出了程熙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力捧江随云,打脸盗骊的那一出戏,彻底将盗骊打出了纷争的漩涡。
回头想想,这当中难保没有滕紫屹的私心。连程熙都能看明白的格局和走向,盗骊怕是早一百年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所有人都站成了一个阵营,包括不知情、不明状况中的程熙,而独独将功高、力挽狂澜于危难的盗骊,踢出了局。
于是,盗骊负气而走。
程熙见问题严重了,拔腿来追。
见面之前,程熙从没想过,问题可以快速解决,更不想用情感绑架让谁谁为了她而委曲求全一下。她既说不出口,也实在不愿有人的心里是扎着一根刺的。
所以,听到刚刚盗骊说他会放下和不计较,她才会那么吃惊。
喜出望外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程熙喜滋滋道,“奖你的,也同时为你的不容易陪个不是。”
盗骊嘴角抿着笑,眉头却是一紧,“如此草率,实在太没诚意,做不得数。”
程熙撅了小嘴,“早知如此,刚刚那口也不该给你。”
盗骊挑了挑眉,假意不满,沉了脸,放开环绕着她的手,去拿桌案上的书,“吾家悍妻,真的好不近人情啊。”
程熙刚刚还对他的决定感动不已,虽知道他是假意不高兴,却也有些不忍,毕竟天亮又得分别,此一别,也许又是旷日持久。从内心来讲,她可不愿在仅余的几个时辰中,还与他闹下什么不开心的事,忙伸手按住了桌上的书籍,不让他翻阅,“好啦,你要怎么样,我依你便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