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蛊神的三张面孔,分别说话,似乎一张主表情与语气词,一张主放狠话,一张主吃——也就是总喊着饿的那一张面孔。就在蛊神再度要伸手对付白色巨虎的时候,不知何时,他的身边忽的被挤挤攘攘的怪异花朵围住了。蛊神定睛一瞧,那些花朵无一不是离着他约莫五六米远的样子,一个接一个,分明是分开的个体,可看着却像连起来一般。再瞧那些花朵的个头,几个都快顶到蛊神的肩膀处了。蛊神本就极高大极壮硕,有两个风花飞那样高,可见这些花朵是多么的稀奇了。
不过最稀奇的还不止于此,这些花朵无风自摇,而且极妖艳,六瓣巨大的花瓣中,还有一层未开放的花苞,看着便厚重的很。应粼打隐处出来,见众人的目光全数集中在这些怪异的花朵上,便口念咒语,眼见着这些花苞忽的盛开,散发出一股股诱人的香气,应粼对风花飞几个大声道,“捂住鼻子,不要闻!”
风花飞几个自然明白,白色巨虎也匍匐在地上,将鼻子深深的埋入肉垫之中。蛊神虽也听到了,只不过却晚了,那些花苞盛放之后,本就是同时向着他喷去的,所以很快的,他觉得浑身似乎都麻痹了,再动不了,只有不甘心的大吼道,“你究竟是谁!这些是什么东西!”
这也是草木傀儡术?风花飞四下望着,可是这些古怪的花朵虽眼熟,但在这蛊人族附近。却是从未见过的。应粼悄悄到了风花飞一旁,小声道,“少主。这就是应粼这段时间一直没现身的缘故,召唤这些食人花,是需要耗费一定灵气的,如今情势已在控制之中,少主不必过度担忧了。”
凌皓杰眼见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居然与风花飞这样交好,心下自然带了些疑问。只不过这时候什么都没有玉蓁蓁来的重要。他也希望这场战斗尽快结束,毕竟他们要找的白色巨虎,已经近在眼前了。玉蓁蓁还有救。
“枝叶缠绕!巨毒攻击!”应粼双手交叉,后再度旁若无人的念起了咒语。众人眼见着那些怪异花朵的枝叶开始无限的伸长,将三头六臂的蛊神牢牢缠绕起来,后一股股绿色的液体打刚刚盛开的花苞中喷出。沾到蛊神身上。便开始腐蚀他的躯体。很快的,蛊神的面目已经全非,双目也失明;在他一声声的哀嚎之下,众人眼见着他竟挣脱开了那些缠绕着的枝叶,虽看不清周围,但那股痛感让他愤怒的将周遭还在喷射着毒液的怪异花朵全数连根拔起,那张一直喊饿的面孔则将那些花连斑带枝的吃了下去。
召唤食人花已经是草木傀儡术之中较高级的,以应粼剩余的灵气。早已不足以再召唤一次;况且,就算灵气充足的话。召唤食人花也需要一定的时间,眼下,蛊神已经发狂,根本来不及。风花飞见状,忙把凌波交给应粼,让他带着凌波找个安全的地方,后他转身,对凌皓杰道,“你带着玉蓁蓁,跟应粼走!”
“我不走!我要帮助你!”凌皓杰执拗的将玉蓁蓁背在背上,后红着眼对风花飞大吼道,“从前,我的确看不惯你那副死人样子,看不惯你那双死鱼眼!但是现在——”凌皓杰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他最最不想的,就是在风花飞面前示弱,“但是现在,我只想你活下来!”
“你还没死,我怎么会死!”风花飞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发狂的蛊神,生怕只一个眼神的工夫,便让蛊神得了手,“快带着玉蓁蓁走!你想害死她吗!”
“那我们约定!”凌皓杰扭过头,不再看风花飞,而是跟上了前面的应粼,“大师兄,你一定不可以比我早死!”
“这是自然的了。”风花飞祭出花墨剑的工夫,单手放在了楠木葫芦上。他深吸一口气,后大呼一声,“化蛇,现身——”
化蛇是风花飞的本命宠,水属性的仙兽。白色巨虎见风花飞这样有担当,默默的点点头,开口对风花飞说话之时,语气中也多了很多肯定,“风花飞,你是条汉子,只是希望,日后不要走了歪路。”
雷生水,所以在有了风花飞的纯雷灵体之下,化蛇的威力被放大了百倍。但见他灵活的游走在瞎眼蛊神身边,弄得他没工夫应对其他,而风花飞与白色巨虎就趁着这个时候,联手攻击;风花飞因到了分神阶段,可以制造一个自己的分身,所以便有两个风花飞与白色巨虎,每人应对蛊神的一面,这样的纠缠战,看的就是谁的灵气持久,注定是一场对修仙士完全无利的消耗战。
终于,两个风花飞都首先表现出了力量与速度的变慢,可蛊神只不过受了点伤而已;再瞧化蛇,几次已经被抓住,好在有白色巨虎的协助,才能一次次的逃脱。就在几人都力不从心的时候,一个冷漠的男子声却打半空中响起,带着一股让风花飞熟悉的气息,“无端正,地府通缉你上百年,想不到你竟在此作孽!纳命来吧!”
那一刻,时间似乎静止了。风花飞眼见着俞樾从天而降,后不过眨眼的工夫,已经有数以百计的俞樾将蛊神重重包围。周围的一切,包括身受重伤却仍旧动作敏捷的白色巨虎,动作也定格在扑上去的刹那;所有的蛊人族族民,皆定格在惊恐疑惑的面部表情上。
许是俞樾信任风花飞,他倒是没有将风花飞的时间静止,反而紧盯着动作缓慢许多的蛊神——如今倒是该唤其真名“无端正”了,对风花飞道,“这家伙曾经与我父王打个平手,我的时间静止对他起不了所有的作用,但足以让他动作缓慢。风花飞。你我联手,将其打回地府!”
风花飞颔首,重重的“嗯”了一声。后他先将精疲力竭的化蛇收回。再双手合十,默默念咒的工夫,二体合一。待所有的灵力都归他之时,他便按照俞樾的意思,御剑到了动作缓慢的无端正上方,叨叨的念着神雷神符的咒语;而数百个俞樾则动作统一的双手持咒,双短剑念玉之舞开始在周身缠绕。后顺着俞樾的手指方向,忽的幻化出千万柄,齐齐对着无端正急速飞去。带着一股飓风的力量;与此同时,风花飞的神雷神符发动,巨大的紫色符咒整个将无端正紧紧箍住,让他本就缓慢的手脚更加动弹不得。只能生生接下俞樾凌厉的攻击。
“啊——啊——啊——”无端正的行为因为被放慢。所以发出的声音也都是一截一截的,哀嚎声听在耳中,简直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眼见着无端正斜斜的向有蛊人族族民的那一方倒去,就在他要压倒一片人的时候,俞樾适时的打腰间抽出一个锦囊,只念了几句咒语的工夫,无端正便化作一丝青烟,全数钻入了锦囊之中。
既然危机解除。俞樾便解开了对时间的禁锢,众人都疑惑着为何前一刻无端正还在大闹蛊人族。可后一刻却这般安静,俞樾对着风花飞摆摆手,正准备转身而走,风花飞却先一步拽住了他的衣袖。
俞樾回过头,蹙着眉头望向风花飞。风花飞松开手之后,拍了拍手掌,方才道,“玉蓁蓁她……中了蛊毒。”
“那你该找给她下蛊的人。”俞樾摇摇头,况且他是真的不会解蛊。
风花飞望了望底下还是一脸茫然的蛊人族族民,摇摇头又道,“给她下蛊的人已经死去,不知你能不能去地府寻她?”
俞樾自然的摇头拒绝,两人正有些僵持不下的时候,凌皓杰横抱玉蓁蓁却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一见俞樾,立即像见了救星一样,连连点头道,“三皇子,你在就好了,快救救蓁蓁吧!”
“无能为力。”俞樾依旧冷淡的摇头。
凌皓杰本来还一脸的惊喜,却忽的因为俞樾这句话而大受打击,似乎整个人都蔫儿了下去,“如果连黄泉鬼族的三皇子都没办法,那蓁蓁不是……没活路了吗?”
“也不尽然。”
白色巨虎一步一步的向几人所在的方向踏了过来,由于受了很重的伤,她的步履显得比平时蹒跚许多。俞樾循声望人,先是眯着双眼,后很快就瞪大了,再之后,便是惊讶的失言,“你……您,您是圣兽白虎大人?”
话一出口,俞樾便觉出不对来。四圣兽何其重要,怎会玩忽职守,从西方跑到这偏远的地方来。可面前这白色巨虎,无论是从身形、气质还是味道,都的确是白虎无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色巨虎没有回头,只是亮晶晶的望着俞樾。半晌,俞樾终于看出了不对劲,头一次失态的捂嘴道,“不对,您……您是魂体……不,说是魂体都有些勉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正这个时候,白虎忽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白色巨虎的前爪,心疼的望着满身是伤的白色巨虎,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娘,他们都是骗人的,我才不信呢,娘陪了我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只是魂魄……”
“白虎,别哭,你是一族之长,你该心系你的族民。回头看看吧,有多少族民都受了伤,你现在该做的,是赶紧前去安抚。况且,如今对蛊神的崇敬已经化为乌有,你该想想下一步怎么做了。”
白色巨虎开口间,满是一个娘亲该有的慈爱与严厉。白虎抹抹眼泪,后咬着牙道,“想不到这么多年,蛊人族竟一直被一个恶鬼蒙蔽,犯下那些伤天害理的罪行。娘之前教训的是,我……孤不该一意孤行的。”
见白虎已然坚强起来,白色巨虎的语气中倒是带了不少欣慰,“我没事,你快去做一个族长该做的事情吧。”
白虎使劲点头,后转身便跑开了。见白虎跑的远了,又见周围风花飞一干人等求知若渴的眼神,白色巨虎微微叹了口气,才道,“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其实,无端正恶鬼与这位三皇子所言极是,我的确是白虎,只不过,我是上一任的白虎,早已与千年之前逝去。”
“可您……”“为何又好好的出现在这里”几个字,俞樾没有说出口,反而选择了沉默。
白色巨虎望了望俞樾,又瞧了瞧风花飞与焦急的凌皓杰,后才道,“简单的说,的确是白虎这孩子的强烈思念将我残余的魂魄唤醒,后依旧是因为她的缘故,我竟有了实体,可以一直陪着她。我是一个思念体的存在,迟早都要消亡。”
白色巨虎说着,望了望明显还是不明白的俞樾,后眯了眯眼睛,语气中竟带了一丝圣兽极少有的诙谐道,“呵呵,或者我能够被白虎唤醒,也是为着日后来弥补白虎闯下的这个大祸吧。冥冥之中,一切早已安排好。”
“您,您的意思是说,您可以治好蓁蓁吗?”凌皓杰本来死灰一般的心,忽的就复燃了。
白色巨虎眯眼点头,后****了一下满是血痕的前爪,方才又道,“这位姑娘中的双十三蛊,已成蛊人,灵魂被封于肉体之内,这世上本已无药可解,但是,还有一个方法可以尝试。”
“是什么?”凌皓杰总是一干人中最沉不住气的那一个。
“以我白虎之力,冲入玉蓁蓁体内,将十三蛊的力量全部破坏掉,好使她的灵魂不再受到束缚,得到解放,届时,她就会慢慢恢复意识了。”白色巨虎说着,眼神定定的盯着面部呆滞的玉蓁蓁瞧,后她忽的双眼一亮,又道,“实在也是神奇,这世上必须之人的体质与他人都是不同,就算是中了双十三蛊,这位姑娘的意识也并非完全消失,这样的话,或许我的力量还能残留在她体内,日后可助她一臂之力。”
“那您……”俞樾冷淡的声音中终于掺杂了一丝的担忧,毕竟是曾经的圣兽大人,总是让人忍不住的打心眼儿里就开始崇敬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