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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卫老夫人掐了一把手掌心, 冥顽不灵的臭小子!

    卫老夫人堪堪将那僵笑给稳住, 好声好气继续说:“二孙子, 这种名声说出去又不好听。那些人眼里哪里分辨得出真假,这般污名背在身上, 你让你大哥如何在官场上做人?”

    卫珩冷不丁一声笑, 眉目凝霜, 讥诮:“祖母,大哥还没中举人呢, 怎么就谈到上官场了?孙儿倒认为,大哥上官场前不妨先学一学怎么做人吧?”

    卫老夫人又气又急:“二孙子,你何故这般为难你大哥呢!先前一事,你大哥都愿意原谅你,难道你便不能放过你大哥一把?你母亲和长媳是亲姐妹, 而你和大孙子又是兄弟关系, 这点小事何故就这般过不去呢?”

    卫老夫人气啊,更是急啊。

    这二小子咋就是说不听呢?

    一不守妇道的贱妇, 他揣怀里和宝贝似的, 说出去都嫌丢人。

    这便罢了,而今这卑微孤女, 想要掀起波浪也难,可偏生这二孙子,胳膊肘向外拐, 被迷了心窍, 闹得这般难堪, 对谁有好处?

    卫珩冷眼看着,一晌沉默后才道:“那么当初那一点事,为何祖母却对明真苦苦纠缠不放?更害她命丧黄泉!”

    卫珩一句话,将卫老夫人记忆勾起,她眼神不经意掠过卫珩身旁的人,她自认为,这小媳妇就是蔚明真魂魄附身,而今看她,却见她眼波平静,更甚,嘴角轻翘,好整以暇的模样,仿佛不过一站岸边看戏之人。

    卫老夫人竭力稳定心神,将这股气再度往下压,一面沉下嗓子,平声道:“珩儿,祖母就问你一句话,你可是真要你大哥亲自和你这新媳妇下跪磕头来道歉才肯罢休?”

    卫珩转头,目光看向蔚明真:“只要明真肯原谅,我自不将大哥告上衙门。”

    他可以考虑不投诉纸,但分家一事,势必是要做的。

    卫珩并未将话给说全,卫老夫人以为这整桩事都能被摆平。

    卫老夫人沉眸,她定不想让大孙子受这种折辱,然而,二孙子若无法摆平,分家加告官衙,定闹个没完没了,还谈什么温习,谈怎么考试?

    她想了许久,她为难啊,心口一股闷气儿堵着,堵得她沉闷不已,塞得人更是心烦。

    蔚明真将卫老夫人的纠葛和犹豫看在眼里,心知卫老夫人她动摇了。

    她在考虑。

    退出一步,就会步步退。

    蔚明真深谙此理儿,她侧眸,和卫珩眼神对视了一眼。

    卫珩察觉到她的视线,脚往前又迈进一步,肩膀和肩膀紧贴着,手缓缓放在明真肩头,动作流畅又自然。

    蔚明真目光落在卫珩放在肩头上的手,卫珩没松开,她没说,心里也无反感,只是有点异样。

    在卫老夫人思虑时,蔚明真也在思考。

    这时候闹起来,蔚家那边又要兼顾,着实人力不足。

    卫家要解决,而蔚府里,母亲周遭处处危机,比起她身边有卫珩这般相护,章妈妈年纪大了,母亲又体弱多病,饶是柳姨娘不敢在明面上对付母亲。但而今母亲病倒管家的职要落在她身上,私底下克扣怠慢,那般慢慢的折磨消耗。

    蔚明真不想等到那时候。

    思虑良久,卫老夫人终肯松口:“若执意如此,祖母可以和彦儿商量。但下跪磕头……便不必了吧?彦儿堂堂大男人,自尊心也强,这般折辱你大哥,这又何必呢?认错,就让他亲自向孙媳妇低头认错……”

    卫老夫人自认,她说到这一步,已是给了极大的面子。

    待卫老夫人说罢,蔚明真眼神一定,忽一口答应下来:“好。老夫人便让大伯亲自来登门道歉,孙媳妇便不计较了。”

    卫珩在旁一听,嘴半张欲说些什么,可见她眼神平静,仿佛心头已有主意,便住嘴不语。

    卫老夫人听后,心底暗道,这小贱妇也就是说着做做样子罢了。

    分家?告衙门?仗着二孙子狐假虎威,最后还不是装腔作势。

    卫老夫人想着,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她道:“那好,等彦儿回来,老身会同他讲。到了晚上,老身便带他过来。”说着又看向卫珩,意有所指,“兄弟俩个有什么想不通的呢?说开讲明白,那就成了。”

    蔚明真微微淡笑:“那就有劳老夫人周折辛苦了。”

    她左右周旋,想要压住卫珩,想稳定军心,而蔚明真便利用她这份心,先将母亲那边安妥好。

    一旦外祖母那边有消息,能将母亲从蔚家那狼虎之穴接出去。

    那接着,自然就是卫家……

    各怀心思,又恰好正逢时机,都逞心如意。

    卫老夫人得了准话,自不想继续待着在这瞧他这一对小俩口恩爱缠绵,只是她大儿子书房里,让这卑贱外人逍遥快活,做那些有碍观瞻之事,她这心头如鲠在喉,一股气难以吞咽。

    转身走了两步,还是回头状似无意般提了一句:“你大哥偶尔来找书温习那是难免,你对书不感兴致,怎么来书房里?”

    卫珩如实,口气宠溺:“明真想看。”

    卫老夫人想到了,可这一瞬仍神经一跳,又是蔚明真!

    卫老夫人皮笑肉不笑:“竟不知晓,孙媳妇也会认字吗?”

    蔚明真眉目恬淡,轻声回:“几经辗转,若不认字,也许而今已受人蒙骗被卖入青楼。不光要认字,最要紧……是识人。”

    识人?

    这贱妇,是在讽刺她有眼无珠吗?

    卫老夫人心头更塞了,一刻不愿停留,更不想和这牙尖嘴利的小贱妇多说半句话。

    等大孙子中举后,有的是机会整治她!

    想罢,卫老夫人转身离去。

    王婆子、蓉蓉等人紧随其后。

    卫老夫人一走,卫珩便问:“明真,你真就这般轻易要饶了卫彦?”

    只是低头认错,着实太便宜那畜生!

    卫珩:“没事,不着急,也别操劳过了,还得养伤呢。”

    蔚明真听卫珩说着,不置可否,没再搭他的话。

    卫珩觉着明真可能嫌他话多,可遇着明真,他就有说不完话,吐不完的心声。

    毕竟,那可是他积攒了三个月的份额呢。

    卫珩出去了,不一会就拿来笔墨纸砚摆在案几上。

    口头上要明真别急,但他这头得先落实下去。

    卫珩:“那明真你先画着,我出府一趟。”

    蔚明真知道,卫珩的人大多不在卫府。

    卫珩本在他父亲底下做事,后头守备大人叛剿失败后,卫珩作为卫虎之子的身份,派信给临州千总,联合青州兵力才将那流窜的匪徒围堵清缴。后头仗是赢了,可功劳刚报上去卫珩就出了这事。怕这青州守备后补的名额,也得由外人接替上去。

    思及此,蔚明真心头陡然生出一丝说不出的滋味来,她看着卫珩,点了点头。

    蔚明真:“早去早回。”

    卫珩一听,笑了声:“一定。”便转身离开了小院。

    蔚明真从辰时起一直作画到午时,早上吃得的剩点酥糕点心,她便兑着冷茶吃了几块,又聚精会神的画着。

    直到过午,卫珩从外头回来。

    他匆忙入了府内,正准备去小院里,却不巧撞上一人——卫彦。

    在昨日婚宴上,卫珩还尊称一声卫彦为大哥。

    而今见到卫彦,卫珩一个字都没说,连招呼都没打,径自绕过卫彦,打算直接回小院去见明真。

    “二弟。”

    卫珩想直接离开,卫彦却叫了一声卫珩。

    卫珩脚步一顿,卫彦已走上前来。

    卫彦来到卫珩跟前,冲卫珩笑了一声:“二弟怎么见了我也不叫一声大哥,便匆匆忙忙要走?”

    大哥?

    卫珩转过头,心道卫彦不愧是读书人作派,温雅文儒。

    卫珩想起他昨日喝了酒,醉醺醺,狼狈拉着他袖子,恶狠狠叫嚣。

    一夜之间就变样,厉害。

    卫珩冲卫彦半笑不笑:“大哥,我正好有话想问你。”

    卫彦微微端正姿态,背脊挺了挺,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卫珩见此,嘴角一丝讽笑:“大哥昨日,可曾来过我的婚房?”

    卫彦面上一震,双瞳里划过一丝异色,但很快就收敛住了,对卫珩笑了下:“大哥怎么会无缘无故来二弟的新房呢?二弟想多了吧?”

    卫珩盯着卫彦:“是吗?”

    卫彦被卫珩盯得,本还笑着的脸一点点僵下来,最后连眼神都沉沉的,口吻不善:“二弟究竟何意?”

    卫珩没说话,他忽地眼神一动。

    卫彦见卫珩看向自己的脖颈处,目光微晃,伸手抬高衣领:“你我二人虽不是同母所出,但也都是父亲的儿子,说来都是兄弟,何必如此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