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名思义, 外劲武者便是单纯修行肢体力量的修行者,一般人只要稍有武学天分,加上多年勤学苦练, 基本都能成为外劲武者, 徒手碎石劈木不在话下。
而外劲武者如果修炼出内息,就是内劲武者,内息极难练成, 因此在古武道中,内劲武者已经称得上高手, 因为他们比外劲武者强大许多倍, 通常数十个外劲武者,也敌不过一个内劲武者。
内劲武者再往上,就是化境武者, 化境武者与内劲武者最大的区别是其内息已经强大到可以外放,或驱使外物,或凌空杀敌,十分厉害。
在古武道中, 化境武者已经是站在顶端的存在,他们大多名声在外,被众多修炼者尊为一方巨擎。至于再往上的宗师级, 那是传说中的人物,听说只有在传承久远的武道世家, 或者一些名门大派中, 才有一两位宗师级的高手存在, 只是他们大多镇守门派,并不出来行走江湖。
龙丰显然对修行界十分了解,还顺道给姜云霖比较了一番古武道与古玄道的区别,一般来说,两个修炼派别的四个境界是对等,但即便是在相同境界下,往往玄道修行者会比武道修行者更厉害一些,不过因为古玄道对修习要求十分苛刻,玄道弟子数量远不及武道弟子,因而两个修炼派系还能勉强维持平衡。
姜云霖听后,暗自分析了一番自身的实力,他在练气二层巅峰时,便被鹤老说是半部化境,也与那个看起来是御法境巅峰的谷长老斗得旗鼓相当,那么现在他已是练气三层,按照地球上的水准,应当已经相当于古武道化境武者没错,只是和古玄道的照神境还有没有差距,却不好说。
十几分钟后,龙丰断裂的经脉终于被姜云霖全数接上,他起来动了动身子,确认自己已无恙后,回身向姜云霖抱拳行礼道:“前辈不光替我接续经脉,还手刃了我多年的仇人胡占天,对我可谓有再造之恩,那胡占天多年前拐走加害了我唯一的妹妹,我为了报仇才苦修武道至今,不想还是失败了,要不是前辈施以援手,只怕我下到黄泉也无法面对逝去的亲人,他日前辈但凡有用得着的地方,我龙丰定受差遣。”
姜云霖早已看出这龙丰虽然表面上冷厉很辣,可骨子里却是个性情中人,便点头道:“我的确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不过现在你还是先去清理一下这人贩子集团的余孽好了,我要找个地方休息片刻。”
胡爷虽然死了,可他还有不少小弟在四处抓人,对付这些人姜云霖懒得动手,便交给龙丰,自己一跃上了旁边一棵树的树杈,开始闭目调息。
龙丰也干脆,很快便将人贩子集团剩下的人一网打尽,并陆续把被抓回的人又放了出来,只是他们没有通讯设备,没法报警,只能在路边等着,这条路虽然偏僻,可到了半天总会有车子经过,只要他们能和外界取得联系,他们就得救了。
“咔嗒”一颗石子忽然砸在姜云霖脑门上。
姜云霖疑惑地睁开眼,看见郑青虹站在树下,手里抓着一把碎石子,正一颗颗往他身上扔。
他眉头一皱,翻身跃下树,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郑青虹在做什么,对方却忽然一脚踢向他面门。
郑青虹这脚类似于跆拳道的招数,在姜云霖眼里和小孩子过家家没区别,只伸出一根手指,连真元都没用,姜云霖就把郑青虹飞踢过来的脚荡开,同时一步上前,“啪”一个耳光抽在郑青虹脸上。
即便他几乎没用力,可郑青虹白皙的脸颊上还是迅速浮现出鲜红的五指印。
“这一巴掌,是教训你不要随便挑衅不该挑衅的人。”姜云霖冷声道,如果不是他知道郑青虹没有恶意,就不会只还回去一巴掌这么简单。
郑青虹被抽得脸颊生疼,不过她并未露出任何羸弱的表情,反而瞪着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姜云霖,用一种质问的语气道:“你既然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一开始却不救我?”
姜云霖正要转身回树上继续休息,听见郑青虹的话,他停下动作,皱眉反问一句:“我为什么要救你?”
“你难道不该救我吗,之前他们告诉我那个对我见死不救的人是你,我只以为你和我们一样都是普通人,虽然心里不舒服,可多少也能理解,但结果你却是个修行者!那些在酒店里来抓我的家伙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而你要是那时候能把我救下,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了,我不会被他们抓回去毒打,其他人也不用被关在地下多受那么多天的罪!”郑青虹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好像他们这些人遭罪都是姜云霖害的一样。
姜云霖像看白痴一样看了郑青虹一眼,之前在地洞里,郑青虹宁愿咬舌自尽也不愿被玷污,让姜云霖对这性格坚毅的丫头有了些好印象,结果不想这丫头性格是坚毅,人却是个蠢的。
“我还是那句话,我与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救你。”姜云霖冷声道。
“你有能力救我,就应该救,何况我还向你求救了,这难道不是一个人的基本道德?”郑青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既然这样,我听说你出身不错,家里应该挺有钱的吧,这世界上有大把无家可归的穷人和流浪汉,你既然有能力,是不是也该帮助他们?”姜云霖反问。
“那不一样,你根本就是在偷换概念!”郑青虹恼怒地一跺脚,“世界上那么多穷人,就算我想帮也帮不过来,只会给家里制造负担。”
“所以我不救你,就是不想给自己制造负担。”姜云霖极快地把话接了过去。
“你哪有什么负担,整个人贩子集团明明没有一个人是你的对手!”郑青虹道。
“你说得对。”姜云霖轻笑着点头,“所以如果当初在酒店里,你在我房门外求救的时候,不是只撞门,而是一边撞门一边大喊‘我保证这里没有比你更厉害的人’,也许我真的会救你。”
“强词夺理,我看你根本就是胆小怕事。”郑青虹双手抱在胸前,用一种讥讽的眼神看着姜云霖,“真不知道像你这样的家伙是如何修炼得这般厉害的,我从前也见过几个武道修行者,他们也许没你厉害,却比你有正义感多了,这样的修行者才值得被尊敬。”
“你的确可以说我胆小怕事,谁让这世道险恶,只有胆小怕事的人才能活得长久。”姜云霖懒得再同郑青虹废话,直截了当道:“你觉得我之前明明有能力救你却对你的求救无动于衷,是欠了你的,可你别忘了,要不是我,你早就和那个要同你采阴补阳的家伙双宿□□去了,哪里还能在这里废话。”
郑青虹被他说得表情一僵。
“还有。”姜云霖接着道:“如果不是我收拾掉了这人贩子集团的头领和他两个最厉害的打手,你早就被重新塞回那辆铁皮卡车,最后被卖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去,所以算下来,我救了你不止一次,结果你不光不对我抱有感激之心,反而在这里质询我数天前没有冒着不知名危险将你救下的举动,你知道这用一句老话形容叫什么吗?”
“叫什么?”郑青虹条件反射道。
姜云霖轻哼一声,“斗米恩,升米仇。”
郑青虹一张脸霎时变得通红,因为她忽然意识到姜云霖说的一点不错。
“行了郑青虹,你那忘恩负义的样子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位白大师明明救了我们,你却用这样的态度对人家,也不嫌丢脸!”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旁边窜出来,姜云霖侧眼去看,发现是娄春晓走了过来。
之前地洞里那几人现在都回来了,吕伯涵他们几个男的在龙丰的征召下帮着一起四处查看有没有车经过,其他人便各自休息,娄春晓就坐在不远处,看见郑青虹和姜云霖似乎起了争执,她便也壮着胆子过来凑热闹。
“你来做什么?”郑青虹嫌恶地看了娄春晓一眼,他们因为同在一个大学读书,家庭出身也相近,因而之前一直走得比较近,算是较好的朋友,可自从出了地洞里的事后,郑青虹看娄春晓是怎么看怎么恶心。
娄春晓也明白她现在和郑青虹算是彻底交恶了,因此说话也不再客气,“怎么,就许你指责白大师,不许我来打抱不平了?”
“你打抱不平?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郑青虹狠狠瞪了娄春晓一眼,又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姜云霖,再没说什么便走开了,也不知是不是去思考刚才姜云霖对她的斥责。
“哼,这样不识好歹的女人,白大师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娄春晓凑到姜云霖身边,目光讨好,声音甜腻,与她初见姜云霖时批判他“猥琐”的模样判若两人。
“白大师,听说你全名叫白长风?”娄春晓问道。
姜云霖实在不想多搭理娄春晓,又想搞清楚这人在玩什么花样,便敷衍地点了点头。
“这名字听着就很有侠义之气呢,就像白大师你一样,我最崇拜像你这样有风骨的侠士了!”娄春晓一边说,一边直接贴上姜云霖的身子,“白大师,其实我来自京城娄家,我爷爷在军部任职中将,我大哥和大嫂虽然在特种部队,可也和你们修行界有关联,白大师你这么厉害,不知有没有兴趣到我娄家去坐坐,对于你这样的高手,我们一家可都欢迎之至。”
姜云霖顿时明白了,娄春晓这是起了代娄家招揽自己的意思,可惜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还不知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姜云霖当然不会答应她,直截了当便拒绝了,同时,他还顺道将一颗压缩的真元粒种到了她的身体里,无论姜云霖还是原主和娄春晓都是有仇的,即便这仇不至于让姜云霖下杀手,但不等于不报,那颗真元粒会在娄春晓体内不定期发作,每次发作都会让她全身疼痛,足够她疼个三五年。
娄春晓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得如此干脆,想再多说两句,姜云霖已经回到了树上一点机会都不给她,只能跺跺脚恼怒地走开。
天渐渐亮了,这条荒凉的山路总算开始有车经过,众人欢呼雀跃地急忙拦车报警,姜云霖知道不久就会有警察找到这里,他隔空向龙丰传了一句话,身形从树上消失。
……
京城。
华京是华国的首都,也是这个强盛国家最庞大的城市,这里生活着数千万的人口,土地也是寸土寸金,不过在华京城北,却有一大块地方被红色的围墙隔了起来,红墙外,是拥挤的街道与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红墙内,却仿佛皇家园林一般,没有一丝外部的拥挤,宽敞的青石板路旁边,是一栋栋相距甚远的精巧洋房,每栋洋房占地都有五六百平米大小,还不包括花园,这样的房产如果拿到外边的售卖,一定能卖出天价,可惜,就算能卖出去,估计买家也没有住进来的命,因为这地方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此时其中一栋洋房的二层窗台上,有个青年正坐在藤椅上打电话。
青年容貌极为俊美,半长的黑发垂到耳际,皮肤白皙得仿佛剥了壳的鸡蛋,他应当是刚起床没多久,身上穿着淡金色的睡袍,刚从天边透出的晨光落在他身上,化开一圈极为好看的光晕,衬得这青年仿佛不是凡人。
青年背后的房间是一间十分宽敞的卧室,卧室的淋浴间里正传来水声,好似有人在洗澡,片刻之后,水声停了,一个身形健美的男人从里边走了出来。
男人只穿了条内裤,深小麦色的皮肤上还挂着水珠,更显得肌理轮廓分明,他头上搭着浴巾,一路走一路擦拭,直走床边的衣柜前才将浴巾掀开,露出一张刚毅俊朗的脸孔。
“我刚才接到电话,他们有春晓的消息了。”青年从阳台走进室内,对正换衣服的男人道:“她上回跟她那群同学去登山探险,结果一不小心摸进了深山里一个人贩子集团的老巢,被全部抓了起来,现在正在距离富明市二十公里左右的郊外,等着人去救。”
“他们那群大学生一直不知轻重,之前说要出去探险时我就明确反对过,这回让他们吃吃苦头也好,省得下回又折腾些什么事出来。”男人冷声道。
“她可是你的亲妹妹,一连失踪这么些天,你就一点不着急?”青年有些意外地看着男人。
“她是我的妹妹,可也是娄家的人,如果娄家的人轻而易举就能出事,那么便不配姓娄。”男人已经穿好了一身极为合身的皮衣和牛仔裤,愈发显得高大帅气,他回头见青年还是一身睡袍,有些疑惑道:“你怎么还不换衣服,等会要陪爷爷吃饭,不能迟到。”
“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青年却放缓声音道:“这件事其实我知道有几天了,只是一直犹豫要不要跟你说。”
“什么事?”男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青年温润又平淡的声音缓缓吐出五个字:“姜云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