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当头,知了在夜深露重的树枝上从不停歇的鸣叫。这一夜,整个大院都是静悄悄的。
只是在安静祥和之下掩饰的可能都是罪恶的诞生。黑暗街角发生的不为人知的抢劫,贫民区不知名的哭喊声和痛苦的尖叫声,无人会去理会。
这是个人情凉薄的时代,每一个人都在各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这是一个人人自危,不能自保的年代,就连看守府们的守卫,都已经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日太阳。
黑影急速的在青砖瓷瓦的屋顶上奔跑着,不是的停一停查看脚下的房屋。最终他停落在一座还亮着灯火的房屋上面。脚步缓慢轻移,瓷瓦发出细小的碰撞声,不曾惊动屋檐下的人。
黑影慢慢的趴伏下身,不曾言语一分,小心翼翼的掀开一块瓷瓦,透过光亮,他可以清晰的看见一位漂亮的少女安静祥和的躺在床上,如同睡美人一样美丽诱人。
黑影正待下去,不远处的火把微亮,让他匆忙的盖上转身逃离。城门外,还有一人在焦急等待,看见黑影,面上有一丝的窃喜,他匆忙的上前询问:
“如何?”
黑影微微的点点头。
“我去将她要回来!”
那人急匆匆的就要登门造访,却在转身的同时被黑影拽住了胳膊,有些嘶哑的声音透着几分稳重和冷静:
“情况不妙,我们回去再说。”
那人从黑影的眼神里看到出慎重,也慢慢的放松自己僵硬的身躯,吞咽下嘴里未曾吐出的话,随着黑影的身躯朝着远处的码头走去。
一抹月光斜斜的照射下来,暗淡清冷的光辉像是圣洁的披纱笼罩着这两个行走的人。其中一人有些不舍的回头向城门看了两眼,两眼略带忧愁,不是姚家老三又会是谁。
姚家寨在这几天都是灯火通明不曾停歇,此时看到姚三和黑影的到来,急忙上前领路。
姚七看着黑影摘下面罩,笑着上前打招呼:
“子璇兄,劳烦了。”
黑影摇摇头,语气愧疚:
“小七,愧疚,愧疚。此番前去无法带回令妹。”
姚三烦忧的冷哼一声,独自走到较远的一处椅子上坐了下来。姚七奇怪的看看这两者之间的诡异气氛,朝着黑影笑笑,有些不明白的提问:
“子璇兄?”
黑影摇摇头笑了笑:
“这正是我愧疚之地啊,我不久受小七你所托打探这沈家的消息。这整个港岛哪一个大户人家不是西式的洋房别墅的,偏偏这沈老爷子就喜欢这中式的宅院,所以啊这消息很容易打听。只是啊,只是。”
黑影说道这就有些难以张口,可是看着姚七他们关切的眼神,到底也不好隐瞒,只好咬牙说出来:
“这沈府的少爷确实带回个女子,可是似乎下了封口的命令,主院那似乎没人知道,只有这偏院的几个下人知道一点,打探到的一点消息就是这个姑娘失忆病了,似乎是掉海里的时候脑袋碰到礁石了。
因为知道的人少,我今夜又夜探沈府,查询到了令妹的所在,令妹确实是在沈府,不过似乎并不是绑架,而且一切生活照顾井井有条。所以,我担心那个失忆的事是真的,这才没敢轻举妄动。”
姚三在一旁不满的冷哼:
“明明就是不敢,扯什么鬼话!”
“三哥!”
姚七大声的呵斥,转脸又对着黑影客气道:
“子璇兄别介意,我三哥就这脾气,从小他就跟小妹关系最好,还望子璇兄谅解一二。”
“哈哈!”
黑影爽朗的大笑几声:
“知晓,知晓。”
说完便大笑着扬长而去。
姚七拉扯着姚三,强硬的向其他弟兄的所住地走去:
“走走走,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自此一夜无话,天明时分姚天雪早拿起她的短匕在院子里嘿哈的拳打脚踢起来了。
一套拳下来,姚天雪娇喘连连,却是分外的精神。如此利落干脆的身影让站在一旁观看的能红和能白都看傻了眼。
姚天雪得意的笑着,活动筋骨的转动着自己的手腕。“啪啪啪”一阵欣赏的掌声从耳边响起,姚天雪转头就看见沈恕人带着魏华前来。
沈恕人指着姚天雪手里的匕首说道:
“看来是大好啦啊,已经可以如此精神的舞刀弄棒了。”
姚天雪微微的笑一笑,并没有搭话,而是接过能红递过来的毛巾仔细的将自己脸上的汗水擦了擦。
魏华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
“既然已经晨练完了,不如让老夫再把把脉吧。”
姚天雪点点头,随着众人跨入厢房,一番沐浴洗漱后,姚天雪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坐在桌子旁让魏华仔细的把脉。
一番探脉之后,魏华又开始装模作样的摸着那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然后老神在在的说道:
“姑娘的身体已经大好了,而且今此一病,姑娘脑袋里的淤血已经消散去了,在喝两三副药压压巩固下边可以了。”
沈恕人在一旁听的开心:
“天雪,你脑袋里的淤血没有了,那你有想起什么吗?“
姚天雪掩藏在桌子下的左手微微的紧了紧,眼神飘忽,声音里有着一丝丝让人察觉不到的颤抖:
“还没有……”
沈恕人沉默了一瞬,然后又笑着拍着姚天雪的肩膀安慰:
“没关系,总有一天会想起来,到时候我就带你找父母。”
姚天雪慢慢的点点头。三人正谈论着,门外主院的小厮却前来禀告:
“少爷,老爷让你去前院一趟。”
沈恕人点点:
“知道了,我随后就到。”
说完顺带安抚了一下姚天雪:
“爹找我,我去看看,你暂时先在这安心的住着。”
姚天雪微微的点头,魏华也同沈恕人一起起身:
“我同你一起去,那老头我也该好好的折腾折腾他了。”
沈恕人微微的翻了个白眼,跨步的走出去。能红和能白也去厨房端药去了,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姚天雪一个人了,她紧握的拳头才慢慢松开。
她四处的打量着这个屋子,这是沈家未来主人所住的厢房,处处透着华贵的雍容,也同样也处处挂满了沈家的标徽。
姚天雪慢慢的闭上眼睛,她不知道该如何,她撒谎了,她全都记起来了,一点不落,没有丝毫的遗漏,甚至这里的标徽和梦里的一模一样,她该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