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岭山主见势不妙, 口中念念有词,祭出一个盘状法宝。
法宝升到空中,盘旋着不断变大, 很快就如磨盘般大小,恰恰挡住天河汹涌而来的一击。
一声巨响之后,轻微的“喀喇”之声不绝于耳, 盘上忽然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纹,随即更多的裂纹出现,很快爬满整个盘面。只是一击之下,这个法宝就彻底报废了,“哗啦”一下,化为一堆碎片掉落。
横岭山主趁机闪身退后, 戒备地与天河拉开距离, 目光兀自紧紧盯着天河手中的魂牌。
“想要?”天河笑眯眯地晃了晃手中的魂牌, 沉吟道,“你想要回魂牌倒不是不可以……”
横岭山主目中闪过一道亮光。
天河抛出条件:“只要你能帮我们收服莫漪。”
水练中央, 被牢牢束缚住的莫漪闻言,顿时开始不停地挣扎起来。
横岭山主目光闪烁,一时没有回答。
天河眉眼弯弯,笑道:“你可以慢慢想, 反正我不急。阿喆学了‘缚镜术’, 迟早能把她收服, 不过费些功夫罢了。只不过, 到时你的帮忙可就没那么值钱了。”
他随手施了个诀, 魂魄上乌光一闪,忽然传出蔷儿凄厉的叫声:“娘亲,娘亲,快救救我!”魂牌上,那张鬼魅的面容激动地浮动着,分外狰狞。
他手一挥,声音顿时又全部抹去,只余下魂牌上蔷儿扭曲痛苦的面容。
横岭山主望着女儿的模样,心都要碎了,她回头看了莫漪一眼。水练束缚下的莫漪挣扎着,乞求地看着她。
可再怎样,莫漪怎比得上蔷儿重要。
她咬了咬牙,蓦地下定了决心,伸出手掌。但见一道柔和的白光闪过,她的掌心上空缓缓腾起一物。
横岭山主道:“只要你说话算话,放了我女儿,我就把这个交给你们。”
此物一出,本来还挣扎不休的莫漪动作顿时止住,目露恐惧地看向横岭山主,哀求地唤了声:“明月姐姐。”
众人目光都落在那晶莹剔透之物上面,一时竟认不出那是什么。
乍看仿佛一个缩小的湖面,呈一个不规则的平面,波光荡漾,耀人眼目,多看一会儿,仿佛连心神都要被它吸引过去。
这是……“莫漪镜!”抒悠感应到缚镜术的波动,脱口而出道。
横岭山主道:“这是莫漪镜的本体,只要有它在手,何愁莫漪不服。”
水练束缚下,莫漪面如死灰,望着横岭山主,目光越来越黯淡。
天河微微一笑:“成交。”他也不怕横岭山主反悔,一扬手,先将魂牌抛给了对方。
横岭山主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接过魂牌,瞥了一眼,脸色忽变:“禁制怎么还在?”
天河道:“莫漪镜可还在你的手里。”
横岭山主咬牙,默念法诀,莫漪镜慢慢向天河的方向飘去。天河却看也不看一眼,对抒悠笑道:“阿喆,你试试用‘缚镜术’把它收了。”
抒悠默运法诀,依言分出一条白练向莫漪镜,刚触到莫漪镜镜面,忽然一股莫名的力量涌起,她吸收到的所有灵力都控制不住般向莫漪镜涌去。她不由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莫漪身上的白练束缚顿时溃散。她却并没有逃跑,仿佛全身都脱力了般,跌坐地上,任由池怀山抛出的种子生成枝叶,缠绕围困住她。
横岭山主向着天河叫道:“东西我已经给你们了,魂牌上的禁制你总该帮我解了吧。”
天河乌眉皱起,目露忧色,往抒悠的方向看了一眼,回答横岭山主的话就有些漫不经心:“你放心,我既答应了你,不会不认账。”说罢伸指一弹。魂牌上,一道黑烟游过一道诡异的痕迹,如游蛇般爬过,魂牌骤然碎裂。
蔷儿半透明的魂体现出,漂浮在半空,若隐若现。她一眼看到横岭山主,和身扑了过来,却一下子穿过了横岭山主。
蔷儿愣住了,她忘了她现在已经没有身体了。半晌,她带着哭腔嚷道:“娘,娘,我好害怕,我的身体被他毁了,我该怎么办?”
这小姑娘昔日是何等强横任性的性子,现在却一副被吓坏了的惶恐模样。连魂体都若隐若现的,仿佛随时都会消散,显然魂力受损不小。
横岭山主心痛难忍,咬牙从储物袋中找出一块养魂石,柔声哄着女儿道:“蔷儿莫怕,有娘在,总会给你找个更好的身体用。”小心地将蔷儿收到养魂石上。望向天河的目光闪过一道寒光。
天河没有注意到她,目光关切地落在抒悠身上。
莫漪镜将她全部的力量都吸引过去,源源不断地吸收着。抒悠面上的血色渐渐消失,显得苍白无比。
若是不能降伏莫漪镜,她就要被它耗死了。
姬莫妄见此情形,知道不妙,蓦地挥剑向莫漪镜斩去。
剑光如虹,气势磅礴。但听“铮”一声,长剑似乎触到了无形的屏障,发出清脆的金属交击之声,这气势惊人的一剑竟连接近水镜都做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他脸色微变:他虽博览群书,可这莫漪镜之事从未记入两仪界典籍,他竟是一筹莫展。
场中,抒悠术法忽变,一条条白练蓦地散开,化作万千透明而纤细的丝缕,一道道交错盘织,密密匝匝,将水镜团团缠绕起来。
如风吹过水面,莫漪镜形状变幻,镜面荡漾不休,泛出粼粼的神秘光彩,似要将人的全部心神都吸引而去。
抒悠不为所动,脑海中,曾经在藏镜柱上看过的无数符文忽然一个个闪现,以一种神奇的顺序排列起来,组成了一段似乎藏着某种神秘法则的咒文。
她若有所悟,纤细修长的十指如蝴蝶翩翩,飞舞不断,白练化作的细丝盘旋扭曲,化为无数古怪而玄奥的符文,爬满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