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琅这人别看平时吊儿郎当,可是行事一贯是雷厉风行,特别是朋友所托付的事情,更是如此,再加上月儿与刘美之间始作俑者还是他陈琅,因此,他觉得帮助刘美打赢这场官司,那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从开封衙门那儿一出来,就直奔谢金吾的家。
谢金吾虽然给陈琅了自己家的住址,陈琅还真得就不愿意登谢家的大门,特别是他听说谢金吾的老爹是位守财奴,就更不愿意来的,但此时事情紧急,刻不容缓,如果要是再拖下去,刘美病个好歹不说,月儿再来个寻死觅活也说不上的。
陈琅来到了谢家那高大的院门,站在那里看了看,高高的围墙遮挡住了他的视线,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景,陈琅心道:“无怪别人都说谢老爹是个守财奴,你看这高墙大院,就知道这是位土财主的行事作风,有了几两银子,生怕盗贼偷去了,可是你不也想想,你盖了这么大了院子,这么高的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明显着你告诉盗贼你家里有钱的,盗贼如果真得想要偷你家的银子,就这么一座破围墙就能挡的住吗!”
陈琅在那儿站了有一盏茶的工夫,这才走到那黑漆的大门那儿伸手“啪啪啪”拍了起来,许久才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使那么大劲干什么,也不怕把门拍坏了。”
陈琅一听就知道这位一定是谢老爹,便故意道:“你家这破门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怕将手拍肿了呢。”
那苍老的声音道:“你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无礼。”声音未落,大门咣当一声被从里面推了开,陈琅急忙一闪身,跳到旁边道:“老人家,你就不会慢点,差点撞了我的鼻子。”
谢老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陈琅穿着得体,举止不凡,缓和了一下口气道:“年轻人你找那位。”
陈琅鞠躬施礼道:“老人家请问这是谢家吗!我来找谢公子的!”
谢老爹点了点头道:“不错,这儿正是老谢家,你找金吾有什么事情!”
陈琅知道像谢老爹这样的土财主,那是树叶掉下来都怕砸破脑袋的人,那里敢说是找谢金吾来写诉讼状的事,便编了个善意的谎言道:“哦,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多日不见挺想他的,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谢老爹一听道:“我说小伙子,这大好时光正是你们年轻人发愤读书的时节,没事不好好在家里攻读,到处乱走,成何体统。”
陈琅道:“老人家,我来找谢公子只是有几句话要说的!说完了马上就离开。”
谢老爹沉下脸道:“那也不行,我家金吾是惜时如金的人,那里有时候与你胡扯六拉的。”
陈琅一看这谢老爹真就是不开面,扯开嗓子喊道:“谢公子,谢公子!”
正在书房里读书的谢金吾听到喊声,急忙放下手里的书,跑了过来道:“爹,这是我的朋友陈公子,你怎么不请人家进去呢!”
谢老爹冷哼一声道:“哼,什么朋友,一看这小子油腔花调,就不是什么好鸟。”
谢金吾道:“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的朋友呢,告诉你人家也是有身份的人。”
谢老爹道:“什么狗屁有身份的人,有身份的人我见着多了。”
谢金吾道:“爹,你一向就是眼眶子向上看人,那好我就告诉你
吧,这位陈公子的父亲就是开封府府尹陈老大人,你说人家有没有身份?”
谢老爹一听马上换了副笑脸道:“哦,原来是府尹家的大公子呀!我说怎么这般的不拘小节呢!”
陈琅一看谢老爹这副前倨后恭的样子强忍着笑道:“老人家,你可千万别这么抬举晚辈的,刚才都怨我鲁莽,敲门用力太大了,还望你老人家不要见怪才是!”
谢老爹摆摆手道:“不怪,不怪!”说着又转身对谢金吾道:“金吾还傻呵呵的在这里站着干什么,赶快请陈公子进去,好好招待招待!”
谢金吾不好意思的冲着陈琅一抱拳道:“陈公子请!”两人并肩向院子里走出。
谢老爹在他们身后喊道:“金吾,你可得好好招待陈公子,千万别慢待了贵客。”
谢金吾轻声道:“还望陈兄不要见笑,家父就是这样。”
陈琅笑道:“没什么,谢老伯只不过是怕有人来打扰谢兄读书罢了,我是有一事相求,说完了就走了。”
谢金吾道:“那好,咱们到书房去谈。”
两人来到了谢金吾的书房,陈琅四周看了看赞叹道:“谢兄的书房,除了书籍没有一件多余之物,看来谢兄真是一心向学的,不像我,大好年华都荒废在呼朋引类,吃喝玩乐之上了。”
谢金吾道:“这叫人个有志,每个人的爱好兴趣不同,所以就决定的所走的道路不同,但是行行出状元的,你陈大掌柜就是经商这块料,没准将来能成为一位富可抵国的大富豪呢!”
陈琅道:“这我倒没敢去想的,我只求能自食其力,不再让家父操心就行的。”
谢金吾点点头道:“陈兄,这种知足常的心态很好!值得提倡。”
陈琅摇摇头道:“咱们不说别的了,你知道我今天冒昧来打扰你为了什么吗!”
谢金吾道:“这我那里知道,不过昨天丁掌柜来找我去禁军校场借马,说是今天你们两人陪着美叔去提亲,怎么这么快你就回来了呢,提亲之事可顺利。”
陈琅苦笑着道:“唉,别说提亲的事了,我就是为这事来找你帮忙的。”
谢金吾疑惑的道:“提亲不都是说好的事情吗,这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莫非是彩礼钱不够了。”
陈琅苦恼的摇了摇头道:“那里,是月儿家的人变了卦。”
谢金吾道:“这是为什么呢?”
陈琅道:“这还不是月儿的两个猪狗不如的哥哥狮子大张口。”
谢金吾不解的道:“他们不是要了一千两银子的彩礼了吗!怎么又临时变卦了。”
陈琅道:“可不是怎么着,可能他们打听到了刘美是什么国舅爷,银子来也容易,所以就趁机狠狠的敲上一大竹杠的。”
谢金吾气愤的道:“这有些太过分了吧,那一千两银子对普通百姓来说就是天文数字了,怎么他们还不满足,这不是欲壑难填吗!”
陈琅道:“谁说不是呢,现在最难打发的就是这帮穷鬼了,一个个想银子想得眼睛都变绿了,这下可逮着个机会的。”
谢金吾道:“那么事已至此,美叔有什么办法吗!”
陈琅摇摇头道:“他能有什么想法,从月儿家一回到自己那个王八国舅府,就一头栽倒床上,在那儿哭天抹泪呢!”
谢金吾道:“唉,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样呢!”
陈琅道:“不这样还能怎么样,这屡受打击,没被逼死就不错的。”
谢金吾满是同情的道:“说得也是。那你有什么办法!”
陈琅道:“这不是来麻烦你这位大才子了吗!”
谢金吾道:“我能办什么,如果真得需要我的话,那我是二话没说。”
陈琅一抱拳道:“那好,我先替美叔谢谢你!”
谢金吾道:“你先别道谢呀,我还没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呢。”
陈琅道:“有,有,我打算让美叔去开封府衙门击鼓鸣冤,请你给他写份诉讼状!”
谢金吾道:“哦,原来要打官司呀,这个主意好,是那个人给出的。”
陈琅道:“当然是我想到的,不过找你写诉讼状的事,还是家父提醒的。”
谢金吾道:“哦,不就是写个诉讼状吗,这个容易。”
陈琅有些担心的道:“那么谢公子,你说这个官司咱们能打赢吗!”
谢金吾沉思了片刻道:“能打赢,一定能打赢的。”
陈琅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难道就因为美叔是国舅爷。”
谢金吾道:“这与美叔是不是国舅爷没关系,关键是咱们大宋刑律中有规定。”
陈琅道:“什么规定,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谢金吾没好意思说陈琅平日里不学无术,便笑道:“你平时里忙这忙那的,没时间看书,当然就不知道了。”
陈琅叹气道:“唉,这真是书到有时方恨少,你快说说大宋刑律里是怎么规定的。”
谢金吾道:“我记得大宋刑律第四章,第十五条是这么规定的,有嫁女者,向男方索要彩礼之物,钱物合计不得超过纹银二百两,如超过二百两,女方家长则犯有贩卖人口之罪。”
陈琅听了“啪”的用力一桌子道:“太好了,咱们大宋皇帝就是英明,这回我非让月儿的两个猪狗不如的哥哥,偷鸡不成蚀把米,让他们吊毛捞不着。”
谢金吾笑道:“你做就不怕断了月儿那两位哥哥的财路,他们报复你!”
陈琅拍了拍胸脯道:“我陈琅从来就是怕软不怕硬的,他们要报复只管来好的,谁让他们不仁在前呢,那么我就给他来个不义在后了。”
谢金吾道:“那好,这诉讼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陈琅道:“那你可得抓紧时间的,明天早晨我就来取!”
谢金吾道:“放心吗,耽误不了的。”
陈琅站起身来道:“那我告辞了,待的时间长的话谢老伯又该说我打扰你刻苦攻读了,要是万一秋考时,你名落孙山,谢老伯还不得吃了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