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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潇直接送陈易去医院, 不敢让林孝权知道, 偷偷找吴亮来给陈易做手术, 她希望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吴亮拉上帘子, 战川被隔绝在外。陈易脸色惨白头发都汗湿, 受伤的那条手臂已经疼得没了知觉。

    吴亮取出玻璃片,“手掌动脉、神经、肌腱断裂,我现在替他进行缝合, 半个月拆线,石膏托外固定3周。”

    他说的这些梁潇都了解,她动了动唇, 又抿紧,不敢问。

    吴亮处理伤口很专业,快准稳。

    陈易虚弱开口,“我这手, 会不会有后遗症,多久能好?”

    吴亮看梁潇。

    “告诉我!”陈易另一手捶床板。

    伤者有知情权, 吴亮不得不说, “血管、肌腱完全愈合时间为3个月,神经愈合原则上愈合时间一般为半年, 完全愈合要一年。恢复缓慢可能要两到三年。也可能……终生不恢复,这和个人体质差异有关。只要后期积极功能锻炼, 一般问题不大。”

    一语成谶, 本来是装伤博好感博同情, 这回真残废了。

    “我要报警, 我要告他,告到他坐牢!”陈易情绪非常激动。

    梁潇试着安抚他,“战川这回是真的很过份,我一定让他来跟你道歉,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手,我替你安排好了病房,你先好好休息,行吗。”

    吴亮也帮腔,“陈先生,你现在的情况真的不能这么激动,这对你的伤口有害无益。”

    陈易安静下来,失血加上疼痛他已经筋疲力尽。

    梁潇从帘子后出来,战川靠着墙壁,抬头冷眼旁观,一丝懊悔都没有。

    “他怎么样?”

    “他那只手可能残废。”

    “不是早就残废吗?”

    “你太过份了。”梁潇觉得战川太冷血,出手太重。断人手,或者要人命眼睛都没眨一下。

    战川黑色曈仁里火光明灭,望住她,“他在骗你。”

    “所以你就真把他的手给废了?你怎么会这么暴戾!”解决问题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要选以暴制暴这最下成的方法?灭敌一万,自损八千。

    战川突然就笑了,那笑冷进人心,“我本来就是粗俗又暴戾的男人,比不得高门大院的公子哥,觉得我配不上你了?”

    梁潇被他气红了眼眶,“战川,你……混蛋!”眨一眨眼,泪就掉下来。

    她这一哭,战川知道自己说得过火了,上前想抱抱她。

    “梁潇!”梁启国今天回国梁潇一点儿也不知道,怒火快要把他头发烧着。

    梁潇心下感觉不好,梁启国身后跟着警察。她拦到战川身前,“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回家来医院干什么?”

    梁启国脸色黑沉,“你不用藏着掖着,陈易的事我知道了。”他凛厉盯住战川,“自个儿做的事自个儿出来承担后果,别让人瞧不上?”

    “爸,陈易的事是个意外,我可以解释。”梁潇紧张解释。

    战川握住她手臂将她拉开,直面梁启国,“人是我伤的,要兴师问罪也该陈博林来。”

    他直接上来就将梁启国一军,梁启国倒是措手不及。梁潇站在两人中间,完全不知怎么办。

    陈易听见外边动静捂着手臂出来,“梁叔。”梁启国见陈易一身狼狈,“伤得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关切的表情语气和对战川时完全不一样。

    “我要告他,不告到他坐牢我不姓陈!”陈易抬手直指战川。

    跟在梁启国身后的两个警察亮了证件,“战川先生,你涉嫌故意伤人,我们现在依法要对你刑事拘留。”

    “不是,他没有,我亲眼看见整个事件,我是证人,我可以证明他没有故意伤人。”梁潇竭力解释。

    梁启国一把拉住梁潇,“你闹够了吗!跟我回家!”

    “我不走。”

    “梁潇。”战川喊她,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我会去看你,放心。”就说了这一句,坦然跟警察走,根本没在担心陈易的指控。

    梁潇当天晚上就被梁启国锁在房间,手机电脑全没收,饭也不给吃。

    老爷子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这又是怎么了?你们父女俩是不是八字不合,一年上头见不到几次面,一见面就闹得鸡犬不宁。”

    梁启国解开领口扣子呼气,“陈易受伤了,因为我们家梁潇。”

    老爷子楞了一下,“什么什么?怎么受伤的,伤得重不重?”

    “您还记得寿宴上那个叫战川的青年吗?”

    老爷子就知道这茬会出事,“我知道。”

    “我一下飞机接到个匿名电话,说是战川和陈易因为梁潇争风吃醋大大出手,陈易伤得很重。我刚赶到医院就遇到去逮战川的警察,故意伤人罪,至少是三年。”

    老爷子一脸震惊,“那陈易到底伤得重不重?那个叫战川的小伙子真被抓了吗。”

    梁启国面色凝重,点点头,“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打电话给博林和俞华,他们说安排好那边的事就赶回来。”

    “这事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老爷子知道梁潇的心思,一心想着帮帮她,统共就这一个宝贝孙女,他不心疼她,心疼谁呢。

    梁启国大手一挥,“不管有没有误会,梁潇都不能再和这个青年有任何来往,他背景……不清白。”一句话,梁启国已经把战川否定死。

    老爷子担心,恐怕没那么容易啊。

    梁潇不吃不喝两天绝食反抗,梁启国放了话,她保证跟战川断绝来往,他马上放她出那间房。否则,就老死在里头。当然后面那是气话。

    老爷子这回的话也不管用了,他也得掂量着事情的严重性,陈易毕竟是受伤了。

    梁潇第三天终于是病倒了,高烧得连粥都喝不进了。

    老爷子那个急,把梁启国狠狠骂一顿,梁启国也心疼,只是不像爷爷那样外露。

    梁潇挂着吊瓶昏昏沉沉睡了一天,晚上烧才退。这才四天时间,梁潇整个人瘦了一圈,脸本来就小,现在下巴更尖了。

    吴亮是第一时间赶来探望她的,见她脸色苍白一丝血色也没有,张口就问他,“战川怎么样?”

    吴亮拿个靠枕给她垫着让她坐舒服点,“陈易一定要告,战川还被拘着。听说警察是要找你录口供的,你突然一下病倒就延后了。”

    “你去看过他,他……?”

    “很好。一点儿都没瘦,憔悴都不见。”

    战川跟警察走时让梁潇放心,她还以为他是安慰她。看现在这情形,她倒真是担心多余了。

    “陈易怎么样?”

    “留院观察24小时,已经回家休养。”

    梁潇点点头,压低声音,“你有没有办法带我出去?”

    吴亮直摇头,“你爸就在客厅坐着,我可不敢。”

    “想想办法,我得出去,一天也等不了。”梁潇肯求。

    吴亮很无奈是真没办法。

    “哎呀,心脏难受啊——”楼下老爷子声音洪亮,“不行,去医院,马上去医院,快透不过气来了。”

    梁启国怎么不知道老爷子用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陪老爷子演,反正刑事拘留除了律师,梁潇也见不着战川。让她出去透口气也好,他也怕真关出个好歹。

    梁启国送老爷子去医院前还假模假式嘱咐梁潇不准出去,他们前脚走,梁潇后脚就上了吴亮的车。

    “你的身体要不要紧,才刚好。”吴亮有点担心梁潇。

    “没事儿,一个小感冒而已。”梁潇现在心心念念都是战川。

    两人直奔拘留所,梁潇找了个医院外聘的律师帮忙,见不着面至少带点东西进去。

    出乎意外的是,梁潇到拘留所,拘留所的人说战川已经放出去了,就在他们来之前一小时。

    梁潇去战川家里,他不在,又调头去医院。

    一到医院,吴亮就被吴海辛叫走,看样子是免不了一顿训,吴海辛一早就提醒吴亮不要跟梁潇走太近,怕别人说是裙带关系。

    梁潇现在的心思全在战川那儿,直接去VIP区,走廊上遇到护士跟她打招呼,她也没理,直奔战美龄房间。她的手刚搭上门把,听见里头战美龄的声音。

    “你伤了陈易,你果真是在报复,你就那么对你父亲恨之入骨吗?”

    “他不是我父亲。”战川的声音有些粗砺,一如既往的冷静。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身上都流着他的血。”

    战川沉默。

    “你一早就知道,梁潇和陈家的关系是吗?你想要利用梁潇报复陈家,陈家就陈易一个独子,陈易爱惨了梁潇。你要逼他发疯,逼他做错事,你要陈家家破人亡,白发人送黑发人。”

    门口梁潇心一紧,脊背已经爬上冰寒,搭在门把上的手慢慢收回,忐忑不安等战川回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