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嫣一回到楼上自己的卧室,就把高跟鞋甩到一旁,她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吴庆南倚在门框上看她,“真不打算和我回去?”
陈嫣转过头,看着他与那人酷似的五官,“你当初和我结婚,其实就想着这一天吧,你其实一直在惦记我爸的股份。”
“不是,我是因为真心喜欢你。”吴庆南完全否认。
陈嫣无动于衷,显然不信,。
“我的确是喜欢你。”吴庆南加重语气,“我以为我能接受,能做个圣人……”他深吸一口气,自嘲地笑笑。
“但是。”他咬紧牙关,“陈嫣,你太任性,太不懂给男人留面子!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女人心里一直装着别人。”
“所以你打算看他这次转型失败,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使绊子?你明知道他筹备了这么久,你这是在报复?”陈嫣轻蔑地放下梳子。
吴庆南摇头,“陈嫣,你总是小看我,我没那么幼稚,他到底是我哥。我和他只是观念不同,早晚会分开,现在分开好,不至于伤筋动骨。”他看了一眼手表,“你不想回去,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陈嫣冷冷看他一眼,没再说话,只身走向卫生间。
吴庆南无奈地转身下楼,在楼下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陈孝谦。
“爸,您还没睡?”
“庆南,你真打算和你哥分家?”陈孝谦看着自家女婿,显然他们刚才在楼上的争执他已听见。
“我哥那人,您也知道,做事比较激进。刚才吃饭时我跟您说了,我不想把我爸的产业全投在所谓热门上,越是热门的东西越是风险巨大,现在是个公司就想搞新能源,大浪淘沙,能剩下多少金子?庆扬走到今天这个规模,完全不必冒这个险,我不想我爸与您们当年辛苦创下的家业成为他的实验品。”
陈孝谦看着他的眼睛,“庆东很有想法,也很有闯劲……我老了,公司早晚要交到你们年轻人手里,你们兄弟间遇事还是要商量着办,我想你爸九泉之下也不希望你们兄弟闹僵。”
“我知道,爸,您放心吧,那我先回去了。”吴庆南走向大门。
“庆南,嫣嫣从小被我惯坏了,你多让着她一点吧。”陈孝谦犹豫着说道。
吴庆南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老人,点点头,不再多言,径自离开陈家。
第二天上午,宁俐先后接到何瑞珍和郑桐的电话,同学会的效应初步显现,旧人旧事开始重新进入她的生活。
何瑞珍在电话里向她抱怨回市后竟然水土不服,人多车多,空气也不好,消费水平又这么高,他们现在没有条件买房,租的房子离他老公的公司较远,近的租金又太贵。又抱怨她老公白天是工作狂,家里稍一安顿就往公司跑,晚上回来又变成书呆子,总是抱着他那堆专业书籍看。
宁俐安慰她,“瑞珍,市的生活节奏比较快,你刚回来需要时间去适应,你老公不过是走在了你前面。”说这话时,她正躺在床上,阳光早已越过床头,她却懒得起身,她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上斑驳的光影,心道什么节奏到自己这里都成了无波无澜。
与何瑞珍煲完电话粥,她起床去洗漱,这时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宁俐放下毛巾接通电话。
“你好,是宁俐吗?”是稍显陌生的男性嗓音。
宁俐迟疑道:“是我,你是?”
“我是郑桐,那天走得匆忙,没留你电话,找别人要的。不介意吧?”
“没关系。”宁俐对他打来电话并未吃惊。
郑桐在电话里非常客气,只说那天招待不周,也没时间好好聊聊,说有机会大家一定要再聚一聚,一番客套后,郑桐在电话那端停顿了一下,宁俐等着他的下文,只听他语气有点异样,问道:“宁俐,这次见面有没有感到很突然?”
宁俐皱眉,没有答话,她知道接下来不论自己怎样回答,对方都会有办法把这种暗昧试探进行下去,她不能给他任何机会。
“郑桐,祝贺你。”宁俐转移话题。
“祝贺我?”郑桐不明所以。
“你不在时大家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
“关于我的事?”郑桐有点好奇。
“说你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不仅成立律所,爱人还很漂亮,说我们班终于也出了青年才俊。”宁俐斟词酌句。
郑桐怔住,马上反应过来,“大家那是客气,其实……”
“其实大家都很羡慕你,也很感激你,真的,谢谢你给大家找了这样一个相聚的机会,祝你家庭幸福,事业再上一层楼。”宁俐语气不乏真诚。
郑桐沉默片刻,“宁俐……”他低笑了几声,“你还是一点没变,好吧,再见。”
“再见。”宁俐挂断手机,轻轻嘘了一口气。
电话那端,郑桐看着手机,皱了一下眉头,又慢慢松开,眼底浮现一丝愠色,这女人还是那样傲慢自恃!他心升怒意,一直隐匿的征服*渐渐露出水面。
赶在中午前,宁俐来到古军的修车店,这里地处闹区,虽然不大,因为收费合理,生意一直不错。
修理间里,几个工人正在忙碌,她看到自己那辆车已洗得干干净净停在一边,一个工人看到她,忙过来招呼,“宁姐你来了,车修好了,钥匙就在车上,古哥在后面,我去叫他。”
宁俐点点头,绕到自己车的车尾,那蹭过的地方已看不出来了。这辆高尔夫是当年父亲留下的唯一“奢侈品”,在她的精心呵护下,它依然显得很新。
一会儿古军走过来,他微笑着走到宁俐面前,“够早的。”
“不早了。”宁俐看他一眼,走到工人休息的地方,拖把椅子坐下了,古军犹豫了一下,跟过来,坐到她对面。
两人靠得很近,宁俐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
她犹豫着还没想到怎样开口,古军已轻轻说道:“宁俐,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本事,但我会尽力维持你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的生活?宁俐有点茫然,她已财务自由,当年咬牙买下的几套小户型由于地段优越,如今价格已翻了多倍,租金和炒股收入是她现在主要的经济来源,她不用再去早九晚五地打拼,可是现在这种生活状态,就是她想要的么?
古军看着她,似有点急躁,“我的那些买卖你也知道,我平时没什么花钱的地方,都给你管也没问题,你要不要孩子我也没意见……”
“古叔肯定想抱孙子。”宁俐回过神,脱口而出。
古军笑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继续说:“你要想住郊外那房子,我随你,或者住城里我爸妈那儿也行,我再买套大点的……”
“古哥,别说了……”
宁俐闭上眼睛,狠狠心,“古哥,我们认识太久了,太熟悉了……”
她不敢看他,站起身,走向那辆高尔夫,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隔着挡风玻璃,她终于有勇气抬起头,她看向古军,那个少年时代她暗恋过的男人,此刻也在看着她,那眼神她形容不出来,她发动车子,快速离去。
南方的市,华灯初上时分,吴庆东率领市场部的几人在下榻酒店回请生意伙伴及对方相关人员,他对这几天的考察结果比较满意,市在新能源领域已走在全国的前列,他参观了对方公司的汽车车间,及其合作公司的充电设施生产线,又走访了一家锂电池企业,收获颇丰。吴庆东心情大好,席间众人酒量都不错,你来我往,气氛相当热烈。
吴庆东已有几分醉意,突然,他感到桌下腿部有异样的触碰感,一下一下,不轻不重,他抬起头,看到一张年轻女人的脸,五官精致,神情似笑非笑,水汪汪的眼睛悠悠地望着他,吴庆东记起她是对方技术团队里唯一的女性,只是一时记不起她姓什么,只记得这几天她与自己一直在进行某种目光交流,他微微一笑,拿起桌上餐巾抹抹嘴角,与众人说了句,“各位失陪一下,我出去打个电话。”他慢腾腾站起身,瞥了那女的一眼,信步走出包间,男女间的游戏他早已熟稔于心,余下的只需问自己,想不想,做不做?
他来到走廊僻静处,点了一支烟,慢慢吸着,不一会儿,一阵女人高跟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等到那女人走到近前,他一把把她揽过来,女人娇嗔着推拒一番,已软到他怀里。两人磕磕绊绊地上了电梯,一进到他酒店房间里,吴庆东就扔了烟头,把女人抵在门上。
他没有开灯,两人一直纠缠在一起……良久,黑暗中响起女人由衷的赞美,“你真棒……”
吴庆东轻轻拿开缠在身上的手臂,起身按亮床边的台灯,撸下安全套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套上裤子走进卫生间。
看着镜中*退去后的脸,他感到一阵索然寡味,成年男女,露水情缘,讲求的是你情我愿,剩下的只有空虚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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