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提着给顾言祁带的提拉米苏,笑如春山地推开办公室门,站在门口看着顾言祁,顾言祁放下笔,靠在椅子上说:“怎么了?有事求我?”
夏知笑盈盈地快步跑到顾言祁身后,帮提拉米苏放在他的面前:“请笑纳!”
顾言祁摸了摸她的下巴:“无功不受禄。”
夏知用小勺子剜下一小块,“啊——我喂你——”她把勺子举到顾言祁嘴巴。
顾言祁看着一脸坏笑的夏知问:“会不会有毒?”
夏知刚想解释时,顾言祁忽然抬手按住她的头,趁其不备地强吻上去,然后顺势咬掉勺子上的蛋糕,:“这样才死而无憾。”
夏知双瞳剪水,面泛桃花,欲语含羞,一时又被顾言祁的举动引得心里小鹿乱撞,直到顾言祁问她:“说吧,到底什么事情?”
夏知这才从她的粉红少女心里走出来,开始说起她的正事来,她绕到办公桌前,正对着顾言祁娓娓道来:“恩……你有没有听过齐桓公与管仲的故事,原本管仲为齐桓公的哥哥效力,屡次冲击、针对于齐桓公,但当齐桓公上位后,仍然重用管仲。恩,包括李世民与魏征的故事也是如此。”
“你来是为了给我讲历史故事吗?夏老师。”顾言祁听到一半,已经差不多摸清楚夏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夏知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她也有点难以切齿,毕竟苏婉莹曾经那样伤害过自己和顾言祁,苏家的今天的确也是害人终害己的结果,可她想起苏婉莹梨花带雨的样子,仍是心有不忍,最终她开了口:“顾言祁,你能不能救救苏家。”
“怎么救?是苏启哲自己引火**,怎么救?”顾言祁见夏知在为苏启哲求情,不禁一番醋意,严声反问。
“可……你就不能冰释前嫌,不计前仇,不看佛面看僧面。”夏知有些心虚,小声说着。
“不能!”顾言祁当即拒绝,不假思索。
“顾言祁!你这样跟苏启哲他们有什么区别!见死不救!”夏知一时恼怒。
“夏知,苏启哲他们又给你灌了什么**药!你不要被骗了。”顾言祁担心起夏知单纯的性格,太容易相信别人,顾言祁有时不知这是优点还是缺点,毕竟这样太容易受伤,而且相信这件事情,本身就带有着无法预计的风险,所有的决定权交在别人的手里。
“好吧,你不帮算了。”夏知不想再继续谈好,心情沮丧地准备离开。
顾言祁叫住了她:“夏知,你现在是在为了苏家的事情跟我置气?”
夏知摇了摇头:“谁敢故意气您呀!我们掌握着生死大权,一家人兴亡的顾大老板!”夏知一向厌恶别人的冷漠,她不明白为何一定要弄成鱼死网破的局面,大家彼此各退让一步,不是可以海阔天空吗?
“我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但有些恶果,你不铲除,将会被它反毒害,这时的心软不是善良,而是没有基本的判断能力,你难道没有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夏知,妇人之心,会反受其害的。”顾言祁语气缓和了些,心平气和地同夏知解释着,可夏知全然听不进去,她只丢下一句:“你们有钱人都是薄情寡义的人!”就摔门离去了。
巨大的关门声让顾言祁瞬间火冒三丈,他可以接受夏知所有的任性,所有的小脾气,但,她今天在为一个屡次拆散他们的苏家与他争吵,更何况苏启哲对夏知一直企图已久。顾言祁不明白这个女人的同情心怎么可以泛滥成这样,但他除了更加拼命的保护夏知外,别无他法。
心情糟糕,处境困难的人不止是苏氏兄妹,顾言莫过的也很不好,自从顾言祁一箭双雕之计成功让华东集团平安渡过危机,并且让苏启哲上钩,导致苏氏濒临破产,顾言莫不出意料的被剥夺了公司决策权。
这让本来就不看好自己的父亲对自己更加失去了信心,心情烦躁的顾言莫跑到酒吧找自己的那些狐朋狗们消遣。
有人看见阴着脸来的顾言莫,故意打趣道:“顾少,不忙公司的事情了?哈哈哈,终于又跑来跟我们同流合污了?”
顾言莫没有回答,直接拎起说话的黄发少年:“同流合污?这样吗?”
少年被顾言莫恶狠狠的眼神吓坏了,急忙求饶:“言莫哥,我错了!我不会说话,你是知道的!我们也知道你心情不好!”
顾言莫没好气地把他丢回沙发上,少年难受地揉着被顾言莫抓红的脖子,顾言莫脱掉外套,拿下架子上的头盔丢给黄发少年:“陪我飙车!”
黄发少年接过头盔,不知所措地左顾右盼,渴望寻求帮助,他看着情绪极不稳定的顾言莫,有些害怕,切切诺诺地支支吾吾:“言莫哥,要不然……咱们改天飙车吧。今天,还是算了吧,我们喝酒,弟弟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顾言莫顺手抄起桌子上的酒瓶,狠狠地砸碎:“喝酒?喝呀!你请我?哥哥,包下整个场子的酒请你喝!”
黄发少年吓得失魂落魄,这时一双如玉笋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他:“你进去和他们玩吧,这里,你别管了。”
黄发少年回头看见一个身穿黑色紧身上衣,红黑格子相间的小皮裙,极为消瘦的短发姑娘,她不微笑,没有表情,五官凸显,极为冷艳,他急忙放下头盔,点头对那个姑娘说:“谢谢姐姐,谢谢姐姐,那我先走了——莫言哥哥,交给你了。”
“彦诺,你干嘛多管闲事!”顾言莫看见自己找到的乐子被人放跑了,有些生气,无聊的躺到沙发上,晃着他的皮靴。
“很有趣?”彦诺从顾言莫的上衣口袋里摸出烟,抖出一支,嘴巴叼着,对着顾言莫,示意他点烟。
顾言莫无奈地为她点燃,看着她:“你把哥哥找的小玩意放走了,现在,你该陪哥哥我乐一乐了吧。”
“没想到你好男色?”彦诺说着笑了起来。
顾言莫拉住彦诺的手,一把将她拽入怀里:“我让你看看,我是好男色,还是好女色。”
彦诺没有推开他,而是躺在他怀里,冷峻的眼神望着顾言莫,顾言莫与她对视着,没过几秒,顾言莫放开了她:“你以后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彦诺优雅地掸了掸烟灰,深深地又吸了一口:“你害怕吗?”
“不怕。”顾言莫把头扭到一边,回答。
“骗人。”彦诺掐灭烟,爬到顾言莫身边,摸着顾言莫的手。
“彦诺,我好像真的是一事无成的小少爷。”顾言莫语气低落,莫名的哀伤。
“不,没有价值的人对于你们顾家而言只是败家犬,你连最起码的尊重在顾家都得不到。”彦诺放开他的手,滑坐在地上,靠着沙发。
顾言莫忽然大笑了起来,他笑得肚子都开始隐隐作痛,他在沙发上捂着肚子翻滚着大笑,直到他泪流满面,彦诺反扑到他身上,紧紧地抱着他。
顾言莫把头埋在彦诺的怀里,笑着,哭着,“彦诺!我什么都不是了!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选择了!我彻底成为顾家无用,只能逆来顺受,没有反抗的权利的棋子!”
彦诺抱着几乎接近崩溃的顾言莫,卸下了所有伪装的螃蟹,柔软得毫无防备,顾言莫哭得像是个迷路的找着妈妈的孩子,他本身就是个在迷途上不断呼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无助孩子,现在终于,有人抱着了他,告诉他别怕,别怕,别怕。
晚上,顾言祁开车送夏知回家,这时的夏知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在她跟顾言祁讨论周末要不要去做dIY蛋糕的时候,夏知的电话响起来了。
屏幕上“苏婉莹”的名字闪动着,夏知犹豫了下,还是接了,电话里传来苏婉莹悲切的哭声:“夏知!夏知!呜呜呜,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呜呜呜,如果你不救救我,我就要……呜呜呜呜……”
夏知的心一下子又慌了,她急忙答应着苏婉莹:“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苏婉莹抽噎着回答:“我在酒店,不敢回家,在爱因森酒店,w404。”
“好,你等我下,我们见面在说。”夏知挂掉了电话,对顾言祁说:“我要在下个路口下车,彦诺在酒吧出事了,我去找她!”情急之下,夏知说了谎。
顾言祁停好车执意要送夏知过去,夏知却摇头拒绝:“我自己打车去!女孩子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管了。”
顾言祁把车门反锁起来,夏知命令他:“打开!”
顾言祁板正她的身体,直对着自己:“你撒谎!你根本不是去找彦诺。”
夏知脸瞬间红了起来,火辣辣的疼,但她还是咬紧牙关:“顾言祁,你把门给我打开!”
顾言祁沉默了许久,打开了车门:“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夏知点了点头,准备下车时,回头看了眼顾言祁,她突然感觉很不忍,看着顾言祁月光似脉脉眼神,她想抱住顾言祁,可顾言祁却关上了车门,开车走了。
夏知看着扬长而去的顾言祁,觉得自己的行为似乎很过分,那样骄傲的人,那样关心着自己,可……夏知想到无助的苏婉莹,还是义无反顾地拦了车,火速去找苏婉莹。
顾言祁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夏知与苏婉莹谈完后,苏婉莹并没有翻然悔过之心,她在心中酝酿了一个更恶毒的计划,她回到苏氏集团,与自己的哥哥达成一致,决定实施这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