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夜空不见月光,孤独的老者黯然神伤。只见一颗流星自头顶骤然划过,原以为乃是重获新生之希望,却不想前路竟越发渺茫。
带有一丝凉意的晚风自顾自地抚摸着古朴的窗棂,当它顺利通过此处,进而缓步行至一小屋之内的时候,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怪声吓得慌了神。
见此情形,晚风未敢多做迟疑,以致于当即便被其吓得火速逃离了此处。
究竟是什么可怕的存在,以致于竟能吓得晚风直接从窗户里倒吹着退了出去,并发誓再也不会在此出现。
原来,发出此种怪异声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已然魂不附体的朱靖祺。
话说自从朱靖祺奉旨剿灭曦月阁,进而间接害死朱妍姈以后,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被噩梦缠身,以致久久不能入眠。
朱靖祺只要一闭上眼睛,不是看见面目狰狞的孔凡锦来向自己索命,就是被浑身是血的朱妍姈紧追不舍,抑或是被一个不知名的女子一剑穿喉。
凡此种种,致使睡梦之中的朱靖祺经常说梦话,甚至是不由自主地连声怪叫。然而,这一系列的奇怪现象,他自己当时并没有意识到。
因为朱靖祺休息之时向来不喜欢被人打扰,如若有人胆敢在此过程中制造出声响,便会被其重加责罚,甚至是因此而丢掉性命。
故而即便是朱靖祺有了如此反常的表现,甚至于府中人好几次都被朱靖祺发出的怪叫声吓得直接从梦中惊醒,这些人也不敢当面将真实情况告知太师。
到最后,还是一位在太师府服侍过朱靖祺多年的老奴,冒死将此事告知于他。
直到此时,朱靖祺才终于得知,原来自己梦中的内容竟大都被他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听闻此话,朱靖祺当即便询问老奴道:“你且与我说说,我睡梦中都说了些什么话?”
“老奴不敢,老奴万死!”老奴还以为自己的话已然激怒了朱靖祺,于是他当即便跪倒在地,进而苦苦哀求朱靖祺饶自己一命。
端坐一旁的朱靖祺见此情形,当即便对其说道:“哎呀,谁让你死了,你快给我起来!”
眼见老奴吓得浑身颤抖不敢言语,朱靖祺便又对其说道:“且不说你还在府上服侍过我几十年,就是我在大街上遇到你这样一个年逾花甲的老者,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我主仆这么多年,无需顾忌太多。有什么话尽管说来,我都恕你无罪。”
一听这话,老奴方才松了口气,而后他便悄悄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进而对其说道:“倒也未曾说出什么要紧的事,您就是一个劲地呼喊着小姐的名字。偶尔也会高喊几句救命,抑或是说什么再也不敢了之类的话。”
“哎呀,既如此,你为什么不立刻进前唤醒我呢?”朱靖祺突然说道。
“老奴不敢,老奴万死!”老奴又一次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见此情形,朱靖祺也是颇感无奈,连忙对其说道:“没人让你死,起来回话——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只听老奴吞吞吐吐地对其说道:“非是我不想进前,实是……实是老爷做梦之时的样子过于……过于可怕……老奴为怕将您贸然唤醒会招致新的祸患,故而……故而……”
据老奴所说,朱靖祺每次做噩梦,都是手舞足蹈怪叫连连,样子很是吓人,就犹如“鬼上身”一般。
由此看来,朱靖祺的病症已是非常严重,必须要立刻采取相应措施,否则为祸至深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令朱靖祺始料未及的是,任他寻遍了长安城内的大大小小数十家药铺,也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出朱靖祺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只说是因为操劳过度,以致使心神受损,进而为其开了好几副安神药。其结果可想而知,当然是没有多大效果,反而还越发严重起来。
后来,已然无计可施的朱靖祺,竟然听信一个江湖术士的言论。
只说朱靖祺此乃是被恶鬼缠身,若想摆脱它的纠缠,须在一隐秘处摆设上梦中所见之人的灵位,并每日焚香祭拜诚心悔罪,进而助其早日得以轮回转世。
除此之外,朱靖祺还需要另寻一处安歇之地。此间阴气太重,不利于其病情的康复。
如果朱靖祺依然觉得不放心,还可在新屋的大门之上贴上两个门神,借以震慑四方妖魔。
听闻此话,朱靖祺虽说是半信半疑,然而他已经被梦魇折腾得精神萎靡,所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说起此事,连我都有些忍俊不禁。遥想当初,朱靖祺可是梦寐以求地想要置孔凡锦等人于死地。然而事到如今,竟然又要偷偷摸摸地给他们立牌位,借以驱鬼避祸求平安。
只见一暗室之内的供桌之上,赫然摆放着三个相同大小的灵位。
第一个牌位是孔凡锦的,第二个是朱妍姈的,第三个则是个空白的。
此番祸事,皆因朱靖祺倒行逆施残害忠良所致。正所谓天道昭昭报应不爽,大奸大恶之人合该有此下场。
无独有偶,此时此刻,游子归的归云山庄之内,也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鬼。
只不过此鬼并非是普通的鬼,而是一个受人驱使的“心灵之鬼”,其远比虚无缥缈的鬼怪要可怕得多。
话说狄迎春接替他人代为打理归云山庄的相关事宜,已然数月有余。
正如游子归之前所料想的那样,神秘莫测的狄迎春到此之后,还真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要说这个狄迎春还真是“尽职尽责”,以至于不在其本分之内的事情他都想要插手。
在他看来,所谓管事,便是要无所不包万事皆管,否则便是对不起自己的这个职位。
对此,游子归是不胜其烦,以致于数度想要将其赶出归云山庄,可狄迎春却依然没脸没皮地赖着不走。只说是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有他在可以确保游子归万无一失。
那日深夜,别有用心的狄迎春眼见众人已然安睡,于是便悄悄地来到了归云山庄的重地“重圆阁”,似乎是意欲入内盗取什么重要物件。
不料,狄迎春刚刚行至重圆阁门前,还未曾踏入此地半步,一个酒壶便突然向他飞了过来。
见此情形,狄迎春当即便下意识地飞起一脚,而后便意欲将酒壶踢飞。
岂料此酒壶的另一端竟然还拴着一根长线,躲于暗中的那个人眼见其要将他的酒壶踢碎,当即便非常迅速地将其一把拉了回去。
见此情形,狄迎春当即便意识到大事不妙,于是便意欲速速退回屋内。
不想就在这时,神秘男子竟突然现身,而后便瞬间挡住了他的去路。
只见面前之人身着粗布暗黑色衣服,披头散发满脸皱纹,看上去应该有四五十岁的样子。
其实,他比游子归还小两岁。只是不知何故,竟显得如此苍老,以致于全然没有了原来的模样。
还未等狄迎春缓过神来,男子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警告他说:“此乃归云山庄重地,外人胆敢擅闯,一律当场格杀!今日权且看在你与庄主有些交情的份上放你一马,如若再敢踏入此地半步,我必定让你命丧当场!还不快滚,瞪什么瞪,没见过帅哥吗!”
“你别激动,别激动。我这就走,这就走。”说着,狄迎春便灰溜溜地离开了此处。
事后,狄迎春才终于得知,原来重圆阁之外,一直有这样一个神秘莫测的男子暗中把守。
此人名叫苗励,乃是一名孤儿。他不知道自己家住何方,更不知道他的父母是何许人。
多年以前,孤苦无依的苗励因为长时间生活在极度不卫生的环境中,以致使其身染恶疾,眼看就要性命难保。
后来,幸遇游子归等人及时搭救,这才让他再次从鬼门关逃了出来。
游子归眼见其无依无靠甚为可怜,于是便将其带回归云山庄好生照看。
苗励眼见游子归一个陌生人,竟然都能对自己这么好,于是便逐渐对其心存感激。
为了报答游子归对自己的救命之恩,知恩图报的苗励便主动请缨,进而开始为游子归守卫重圆阁。
由此看来,狄迎春想要顺利进入其内盗密,还需要好好地琢磨一番才是。
然而令其始料未及的是,苗励竟然将自己擅闯归云山庄重地之事告知了游子归,以致使其对狄迎春有了防备。
其实,游子归早就怀疑这个所谓的狄迎春有问题,只是一直苦于抓不住他的把柄,故而迟迟没有对其采取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当日清晨时分,游子归眼见四下无人,于是便急匆匆地来到了一处位于归云山庄之内的密室中。
原来,此间所住之人,竟然是在曦月阁大战之中死里逃生的诸葛忘依和孔睿馨。
事到如今,曦月阁中人死的死伤的伤,有幸活下来的这些人也是回天乏术力所不及。
然而,生性坚强且有些倔强的诸葛忘依,却不愿意与之善罢甘休。
她深知游子归是个深明大义的君子,且其与孔凡锦等人素有交情,定然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不闻不问,故而诸葛忘依便决定带着孔睿馨前来投奔游子归。
然而,仅凭归云山庄中人与诸葛忘依的这一腔热血,还不足以和树大根深的朱靖祺相抗衡。
若想要顺利达到目的,非但需要进行仔细而周密的谋划,更加需要一个契机。
眼见游子归突然到此,诸葛忘依当即便快步迎了上去,并对其说道:“忘依拜见庄主!未知庄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请恕罪!”
听闻此话,游子归先是一愣,而后便面带微笑地对其说道:“诸葛姑娘就会拿我寻开心,你和馨儿都是我的朋友,何须这般客气?切莫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你直接称呼我子归便是。”
一听这话,诸葛忘依未曾言语,而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便又坐回了床边,进而开始唉声叹气。
此刻,几乎一夜未眠的诸葛忘依刚刚照顾孔睿馨睡下,而她自己早已是精疲力尽。
据诸葛忘依所说,孔睿馨连日来的病情非但未曾好转,反而大有继续恶化的态势。
见此情形,游子归当即便缓步行至床前,而后便深情地握住了孔睿馨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
眼看着昔日生龙活虎的孔睿馨,如今竟被害成这般模样,游子归怒火中烧,以至于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这一刻,游子归便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朱靖祺等人血债血偿!
尤其是那冷怀絮,势必要将其挫骨扬灰。如若不然,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