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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信将疑地摸遍全身,竟然真的在裤子的口袋里摸到了一样东西,是一个灰色的布袋。

    “九虫化石散,化石散……”

    我看着手中的布袋恍然大悟,这是父亲的那只布袋,里面装有一个纸盒子,纸盒子里面盛的就是那些能够化开石头的灰白色粉末。

    我急忙拿出那个纸盒子,将其打开放在那人的鼻子旁边,询问道:“你说的九虫化石散是不是这些东西?”

    “是这玩意,没错!”那人的语气中透露出无限的激动,如同病入膏肓之人看见了活下去的希望。

    我点了点头,从纸盒子里抓出一大把灰白色粉末泼扬在面前的石墙上。灰白粉末与石墙刚一接触,瞬间就起了一大片白色液体。那些白色液体从上到下流淌过来,流经之处,便会腐蚀掉那里的石头。

    等待九虫化石散腐蚀石墙的过程中,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向墙里那人,“你都被封在石头里了,又是怎么说话的。”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的嘴在哪里。

    那人眼珠朝下,紧盯着不停溶解掉的石墙,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他以为把我的舌头连根砍了,就能让我乖乖呆在这石墙里面,好让我终身不得脱身。他却不知道我还有一门腹语的功夫。”

    “原来你用的是腹语。”我一直以为腹语这门功夫是武侠小说里杜撰出来的,今天见识到了才知道,腹语竟然是真的。

    没过多久,九虫化石散就将这片石墙溶去七七八八,墙里那人的身体也逐渐显露出来。

    只见那人干瘦如柴,皮肤灰白无血,显然是长期晒不到阳光,又加上营养不良导致。

    随着一大片石墙全部溶解干净,那人也彻底从墙里脱身而出,掉在地上。

    我见他歪歪斜斜地努力尝试着站起来,行动很不方便,就想走过去搭把手,将他扶起,顺便问一问父亲的下落。谁知我刚走到他身边,弯下腰去搀扶他时,突然感觉到肩膀之上一阵剧痛。

    我侧头一看,那人不知为何竟张开大嘴狠狠地咬在了我的肩膀之上。

    我一把将那人推开,急忙看向自己的肩膀。在我的左肩上多出了一个深深的伤口,就是那人咬出来的。伤口血肉模糊,不停有鲜血冒出,一转眼的功夫就将我的整个左肩染成了鲜红一片。

    我疼的直咧嘴,嘶嘶倒吸着凉气,愤怒地看向那人破口大骂:“你他娘的有病是不是,咬我干什么?”

    那人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从他那血糊糊的嘴里伸出一根长舌,在嘴唇四周来回晃动,仔细舔舐着脸上的血液。那都是我的血,他似乎很喜欢吃血。

    眼前这人在墙里时,光露出了

    两只眼睛和一只鼻子,我看不出他的长相。此时他从墙里出来,站在我面前,我看见了他的脸,才发现这人长得奇奇怪怪的。

    这人长着一个倒三角的脑袋,两只大圆眼很高,几乎要长在额头上了,扁平的鼻子与双眼相距甚远,反倒是更贴近嘴巴,一张大嘴贴在下巴上,嘴角几乎快要咧到耳根处。

    再加上他那双招风耳朵和灰白色的皮肤,这不是活脱脱一只蝙蝠么!

    他舔干净的嘴边,竟然开始咀嚼起来。他似乎正在吃东西。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嚼的东西好像是我的肉,就是他刚刚从我肩上咬下来的一块肉。

    此时我愣在原地惊骇不已,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肩头伤口的钻心疼痛。

    我呆呆地看着那个酷似蝙蝠的人,心中暗道:“这人难不成是个喜吃人肉的变态?”

    我已经不追道眼前这人到底是敌是友,愣了好久才想起开口质问他:“我救了你,你咬我干什么?”

    那人慢慢咀嚼完嘴里的肉,看得我一阵恶心,才贪婪的盯着我,一字一顿道:“我吃腻了蚊虫,我想吃人肉,不行吗?”

    堂室里铺满白骨,白骨上虽然已经没有了腐肉,但这里却依旧是蚊虫等食腐者的乐园。

    我之前还在奇怪,这人被封在墙里是如何吃饭的。本来以为是封住他那人会定时给他送饭,原来他是靠着这间堂室里的蚊虫,才得以生存下来。

    难怪之前我发现石墙边上的蚊虫很少,原来大多数都被眼前这人给吃进了肚子里。

    “可是他不是没有嘴露在外面吗,怎么可能吃到虫子?”

    这时,碰巧有一只不长眼的黑蚊嗅到了那人脸上的血腥味,飞到他的脸边,似乎是想要美餐一顿。

    蚊虫飞到他的脸前,那人竟如同条件反射一般对准蚊虫张大鼻孔深吸了一口气,蚊虫立刻被强大的气流带着,吸进那人的鼻孔里。

    紧接着,我便听到了哼唧一声,他的喉结跟着咕噜咕噜微微颤动,看来那只不幸的蚊子已经被他吞入腹中。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如同在看一块砧板上的肉,“你绝对不知道人的气管和食道是相通的。”

    我看完这恶心的一幕,胃里一阵蠕动,几乎快要吐出来,“我这辈子也不愿意知道!”

    那人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全身**了。我见他一身瘦骨嶙峋,觉得自己可以对付他,就没有马上逃开,而是和他对峙在这里。

    我知道他要吃我,但我还需要从他口中问出父亲的下落,就不能逃。

    我小心翼翼地盯着他,问道:“你不是说过,只要我救你出来,你就

    告诉我我父亲的下落,这话还算不算数?”

    那人始终盯着我的身子,一眼不眨,“算数,当然算数。但是我还有一个请求。”

    “我不答应。”他还没说出请求是什么,我就否决了他。从他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他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说话的同时,我微微侧过身子,将双手挡在身后,快速掐捏起疮毒咒的手诀。迫不得已之时,我恐怕得用疮毒咒才能逼他说出父亲的下落。

    果然,那人见我作此回答,脸色立刻变得狠毒起来,“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只见那人双脚用力,竟然一下子窜出数米远的距离,双手成爪,直奔我而来。

    我没想到那人已经虚弱到这种地步了,身手竟然还如此迅捷,来不及反应就被那人扑倒在地。

    我是后脑先着的地,咚的一声砸在白骨堆中,甚至砸断了几根硕骨。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等我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用双手将我的双臂按住,张开嘴又向我肩头咬来。

    “这蝙蝠人瘦的跟竹子杆一样,怎么这么大力气?”

    我拼命扭动着手臂挣扎着,双腿也在使劲蹬踹着,却始终不能从这人的魔爪中挣脱出来。

    此时我才想明白,为什么父亲会那么多咒术,却还要躲着乌存志,不去和他硬拼。咒术这玩意需要个结咒和念词的时间,生死关头拼命的时候可真是不管用。

    躺在地上,我突然感觉到肩头又一阵钻心的剧痛。肯定是这狗东西又咬我了。

    也许是剧痛的刺激,又或者是受到了生命的威胁,这一瞬间,我全身猛然发力,竟然将那蝙蝠人掀翻在地上。

    我本能性的从地上抄起一根长而粗的骨头抡起,狠狠砸向那人的头。

    骨头硕大,攥在我手中就如同一根大棒。只听见啪的一声,骨棒砸在那人头上,应声而裂。

    令我惊讶的是,那人竟好像有铜头铁脑一样,任凭这根骨棒砸在头上,没有受伤,连一点破口都没有被砸出来。

    我敢肯定,我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可即使如此,也没能伤到他分毫。那人缓缓从地上爬起,盯着我,脸上露出残忍狞恶的笑容。

    这一刻,我歪斜着身子站在骨堆中,心中有些绝望。

    “他娘的!打不过,我跑总行了吧。”

    趁着他还没走过来,我双手合于胸前,掐起手诀,嘴里念起咒词。

    我施展的是缚地咒,缚地咒咒词短小,手诀简单,是此时的不二之选。我也不打算再遮掩什么,直接当着那人的面施展起来。

    命都快没了,还藏什么藏!

    那人见我施展起咒术,脸上立

    刻露出惊讶之色,“你居然会咒术!你居然是缺一门的弟子!”

    他似乎很害怕,双眼盯着不远处的黑门看来看去,面露惶恐,踟蹰不前。这倒是给了我充足的时间去施展缚地咒。

    我心里默默祈祷着,“缚地咒啊缚地咒,上次托你的福,让我逃过一劫,这次你也一定要救我啊。如果这次能脱身,我每天念你一百遍!”

    咒词毕,手诀齐,我食指平出,指向那人……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以前听村里老人念叨这句话的时候,总觉得这是一句玄学之语。说白了,就是算命瞎子两头堵时最爱说得话。直至今天,我才觉得这句老话说得真他娘的对!

    之前缚地咒能一次成功,困住乌存志,已经是万分幸运的事情。这次我还盼着它能够拖住眼前的蝙蝠人,实在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果然,我一指平出,这次却没有黑影飞出。

    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我对面,那个酷似蝙蝠的男人呆呆地看着我,愣了好一会,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居然是个缺一门的水货。就你这样的,还想要施咒,实在是太给缺一门丢脸了。让我吃了你,就当是给缺一门清理门户。”

    那人一边嗤笑着,一边向我走来。我被他逼得连连倒退,转眼已经被逼至墙边,不能再退半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