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一世敛泽川最新章节!最震撼的事来源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本质上来说这些人都是大颛子民,侵染在原野边疆这么多年,坚定不移,百折不回,十年如一日的保护着这座生杀之都。
却在一道密令错误的推使下,这座城用最无情无义的方式拒绝了他们的避难。往日里深邃不可见的空阔门口,今日紧闭的犹如猛兽合拢巨齿,坚不可摧,不分敌我的撕碎任何肖想进入的每一人。
尸骨累积成山石,满目疮痍。箭羽萧萧,铺天盖地的哀嚎怒吼,充斥整道耳腔,苏敛脸色苍白,一身素衣,寸兵未着,遥遥的站在城哨,凝望城下血流成河,兵戈铿锵的战场。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战事的惨烈预想不到,失了核心主将的边疆军在匈奴强悍的进攻下,节节败退,不稍一会,城墙上已然爬上来了三四个匈奴,苏敛被护在铁骨铮铮的军人背后,往城墙下退去,此起彼伏的生杀掠夺声里,她鼻端窜满了浓重的血腥味。
而一身素衣在腥血的滴溅下,犹如上缀绽开了一朵接一朵艳红的花。耳边的嘈杂声不停歇,苏敛被人兜头护着撤离,兵荒马乱的尘世浊景中,她仿佛听见一句,“城破了。”
从军营扎根的城中一路被护送出逃,苏敛尚未从方才得战事中缓解过来,就被人推耸着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出了城,护行的侍卫越往外越少,苏敛端坐马车之内,双手紧抓罗裙褶皱,在孤苦无依的情境下,双手能握住的事物仿佛是她一的依靠和救赎。
但这条逃亡路上又能奔窜多久,哒哒不停地马蹄声终将停止,与此同时,伴随一声凄厉的马吼声,马车骤然一停,苏敛被垫的倾斜往外扑去。
她反应极快,旋手抓住车窗,迅速调整身型。身一斜顺势便从马车跌坡的角度滑出车内。稳身落在地上。
小小的劫难被消除,更大的还留在身前。甫出马车,即见杀机。拦路人凶悍立在滚滚黄沙弥漫的道路上,手执一把鎏金弯刀,彰显兵器的不俗和身份的尊贵。
苏敛仰头看了看碧空如洗,白云旁饰的天空,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既无回头转圜之机,何不拼死一击。她心中念头默然一定,下一刻转了视线看向几个异乡打扮的人,和滚落在一旁生死不明的侍卫,问道:“匈奴人?”
那几个异乡人显然是听不懂她的言语,彼此对望一眼,手中的鎏金错刀再次启扬。
不待机会,纵身一跃,势若猛虎的朝着苏敛扑来。苏敛侧身避开第一位冲袭而来的人,却左右支绌另一位旁袭的人。
不稍多时,她被人一掌劈至后脖,登时昏迷过去。
最后一眼是匈奴们凶恶如修罗地煞的面容。
一梦游回还真,重重宫阙再现当年,苏敛仿佛记起了一件事,那是个小男孩,偷偷躲在厚重的门扉后看她。
她认得那个男孩,是与皇氏水火不容的林家幼子。向来飞扬跋扈,恣意洒脱,却又率性真诚,善良温柔。
那人伸着一只小小的手,递过来一方香软的帕子,软软喏喏的说道:“送,送你。”
但莫名的梦境陡然生变,那男孩开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成长,手持帝王专佩的长剑,踏着森罗万象的阎王百绘,步步印血的朝她走来。
高声道:“苏敛,你的死期已至,你和你的王国终将灭绝!”
“不要!”
梦中的场景太过于真实,苏敛遏制不住,喉间急脱一声吼叫,整个人也腾的一声猛然起身,瞬间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她全身起了一层薄汗,额上的青筋因刚刚的情绪激动,不自动的抽搐跳动,但最为明显的痛意还是由后颈处传来。
有痛就证明自己还活着,但这并不意味着是个好消息。阖眸时眼中所见的尽是敌军,被敌军带回的几率较胜于任何有利的可能。
苏敛揉了揉朦胧的双眼,才将目光投注于四周。意料之外的是一间雅舍,意料之中的是,这件雅舍虽然像极了中原之风,但在仔细的观察下,依稀能看出几分怪异的点。
像极了以前西番王进贡上的锦绣布缕。
苏敛又触了触此刻坐卧在身下的床榻,又是意外的软暖和舒适。
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严刑逼供她的牢狱。
她满心的疑惑,扯开覆盖在身的被毯,朝下走去。离开了栖身的床榻,一时间突兀生了惶恐不安的神情,苏敛思索在三,视线搜刮了屋内的所有角落,最终决定了将一瓷瓶做为防身的武器。
随后才小心翼翼的朝外走去,她脚步甚微,手中攥紧的瓷瓶不多时被她出的一身冷汗浸染的滑腻。但又在好奇心的催促下,苏敛尽管内心紧张无比,仍坚持着一步一脚印往门口的方向移去。
若真是被汉人所救那自然幸运万分,但若被匈奴抓住,此番主动探查的动作,肯定会引来杀机。
与其是杀机,不如是更森严的看管,些许匈奴中有人识的她身份,以她身份而要挟远在京都的天子。
此法虽不会成功,但若苏牧不救,亦或是救不了,这两种的情境发生下,肯定会失去民心,更甚还会失去一部分的边城。
苏敛心中心思更盛,心下的紧张和猜测也多加。手中的力气也越大。
最后定下任务,不成功便成仁,若自己威胁到大颛江山的生死存亡,不如此刻以死谢罪,护佑大颛苏氏王朝国祚绵延,生生不灭薪火传承。
谨慎细微的推开门扉,苏敛试探般的扔出身上环配的玉佩,以此试探。
良久后,外面没有任何的变化。
也没有任何的人声传来。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苏敛心中一凛,生出个念头。她不在犹豫,大力推开虚掩的门扉。
门扉大敞的外界,竟然是一个小小院落。
而这个小小院落内,静谧如隐世居地,只闻风声微微,树叶沙沙,还有盛日炙热。
太过于安静,太过于安宁,这种无人气的寂清地方生来的诡异不亚于任何一处刀山火海,岩层地狱。
苏敛疑惑万分的跨出门槛,不知她睡了多久,在长时间的卧床下,好不容易活动自如的腿脚又开始变的生涩钝痛。
她尚未行进几步,脚腕处的疼痛已传袭到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