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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一世敛泽川最新章节!李喻容被一提醒,这才先想起救人。

    他一思索,苏敛成功第二次入狱。

    毕竟谨慎为先,这也证明,刚刚林泽川护人护的十分稳妥,等自己不行了后,身后的人才翩翩的露出来。

    林泽川这一觉睡的也不踏实,梦中尽是些苏敛被人十八大酷刑逼迫的场景。

    一会凌迟划骨,一会溢首插针。而苏敛满面凄楚,头发散乱的对着自己说,“林泽川~,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梦中越想越焦灼,林泽川大叫一声,“苏敛。”急促呼吸着醒来。

    檀香弥漫整间的雅致房内,除了他慌张的喘气声,静谧无声。

    林泽川暂缓着等心中的悸动过去,扶着床榻慢慢起床。他这一觉醒来,身体上的大小伤口已被人精心照拂过,断骨割肉处也被人牢牢的用绷带包扎固定住。再加之他自身的根基不凡,一夜之间恢复了七七八八。

    有了力气,自然是找苏敛为先。林泽川下榻开屋,与外面正欲进来的李喻容迎面对上。

    两人都是一愣,尴尬的立于原地。互相大眼瞪小眼许久,待了会,还是林泽川先开口,较为亲昵的唤道:“师弟?你可知那天跟我一起的姑娘如此在何处?”

    “姑娘?”听着新相认的师兄一提姑娘,他才想起被关在牢中两三天的那位。

    李喻容确认道:“师兄可是说,一位身穿玄色衣袍的姑娘?”

    林泽川急忙点头,“是,师弟你可知他在哪里?”

    李喻容听的林泽川口气,便知两人交情匪浅,一时有些尴尬懊悔,他略歉意道:“私以为她是来行刺的人,现今在牢房内。”

    林泽川身形晃了晃,“那你这一日内可給她送食。”

    李喻容坦诚回答,:并无,而且,今日已算的上第三天了。”

    林泽川匆匆赶到地牢时,苏敛已经躺在一堆稻草上昏迷不醒了。短短三日,苏敛瘦削的身形愈显无肉,林泽川轻柔抱起,只觉硌手。

    李喻容跟他身后,刚刚听得师兄说,这位是他的结发妻。于理于德,自己都应好生招待。可怨自己慧眼不识人,怒火攻心之刻没能保持理智,一锤定音了此人的身份,导致现在的内疚。

    他将心中的歉意悉数讲与林泽川听了。

    林泽川笑着揽过他的肩头,温煦如烈阳,出口是宽慰。

    “师弟不必介怀于心,你关心我一事上怎么会做错,要怪就怪师兄我没能交待清楚,让你产生误会了。”

    有了林泽川亲口来的原谅之词,李喻容心中的悔恨自是好了不少。他不拘泥于此点上无法自拔,这几日来,心境慢慢平静,在给苏敛调膳食引药品一事上尽心尽力。

    有了藏锋阁阁主的亲心照料,苏敛不想醒也难怪。在牢中诱发的沉疴,在针灸和草药的连番攻持下,紊乱的脉象趋于平静,不过一天一夜,必定能醒来。

    林泽川近日来的养伤效果也尚佳。一因藏锋阁是能人辈出,医术精湛者多。二因此地避世不出,藏风纳水,宝地灵气汇聚养人。

    他在此处待的怡然,不过两三天内,身上薄而浅的刀剑擦伤,已经结痂。

    第一天束缚在身的绷带,随着伤势的恢复也慢慢褪去了。

    这几日来,李喻容每每闲暇时便在他身边欲言又止,林泽川大抵能猜到他所问何事。

    又觉得看一派风雅洒脱之人这副模样,很是得趣。便将话在心中憋了又憋,吊着人胃口。等到了几天后,苏敛脉象恢复的那夜,才邀了李喻容来绿亭一叙。

    绿亭承接了个绿色,建在环山的一处竹林内,幽谧清净。

    林泽川到的时候,李喻容已经在了。被邀的人被邀的人去的早,林泽川有些赧然。但与此也可以看出李欲容对此事的重视,他清了清嗓子。

    直直走向绿亭。

    两人先是把酒言欢许久,待酒意上头,醉意酣畅时才提起那二十年前的密事。

    十年前,林泽川负伤逃出兵营,想回到京都找父亲的时候,遇到了寒缕衣此人。彼时他不过总角之年,从军营偷偷摸摸出来时,被巡逻的侍卫发现。

    战场上最忌逃兵,饶是林清的儿子,也不能幸免。更何况,他不得宠。幽夜深雾下,万千箭矢纷然落下,林泽川插了一后背的利剑,不要命的逃窜出去。

    凭着回家的信念,林泽川硬是拖曳着一背的剑走了两天两夜。也多亏时节正值寒冬,减缓了他身上的伤口腐烂。

    但凭他重伤的模样,又能走的了多久。甚至连边疆山道都没出,就躺在地上不知死活了。

    寒缕衣就是在此时捡到他的。林泽川幼时未享的父子亲情,在与寒缕衣相处呢短短三年内补了回来。寒缕衣教他习武自保,将他读书识字。

    授他人情冷暖,世事炎凉。

    对他关怀之至。林泽川初被寒缕衣捡到时,还咬伤过寒缕衣。

    路遇一脏乱不堪,还恩将仇报的小鬼,寒缕衣不但没发脾气,关怀更至。时日久了,还常露出当日被林泽川在胳膊上咬出的伤痕,以此揶揄道,“这是咱两父子第一日相见时的战果啊。”

    林泽川略低头瞥一眼,过了一年,他的牙印还深深的印在上面,由此可以看出,他当日是下了多大的力气。一想到这,他便愧疚起来,对于寒缕衣的使唤,乖巧顺从的做个没完没了。

    端茶倒水不忘嘘寒问暖,劈柴烧火不忘闭塞门窗,不让寒缕衣闻灶台烟气。

    那时候,林泽川几乎是将寒缕衣当做仙一般对待。寒缕衣经常称他们为父子,林泽川却是没叫过他一句父亲,直到寒缕衣快临死前,交托出藏锋阁的一切事宜后,回光返照之际,皮包骨头样的手拉住林泽川,询问道:“川儿,这么多年,怎么不记得你叫我一声父亲。”

    “现在我都要死了,怎么还不能听你一句。”

    林泽川掉落下一滴泪来,任寒缕衣迷糊中抱怨他在临死前也不肯称自己一声父亲。他紧闭牙关,嚎哭与将出的语言憋在齿内。

    咬的有些紧了,口中泛起浓猩味。林泽川伸手欲挽住不知何时,开始不断滑落的寒缕衣双手。

    将头深深埋进予以他父爱,赐他自身武功绝学的寒缕衣怀中。

    过了一会,终于隐忍不住的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