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遇沉浸在修炼中,茫然不知时间流逝。
骤然,他的房门被砸响。
陈遇,你个野仔给我出来!
尖酸刻薄的声音,有些熟悉。
陈遇从入定状态清醒,睁开眼睛,有精光一闪而逝,尤为神异。他再张嘴吐出一口浊气,霎时一气成风,屋内气流动荡不休。
是该解决了。
呢喃一句,陈遇站起身去开门。
外面除了打扮风骚的周怡外,还有个肥胖妇人,正是陈遇的姑妈——陈明娟!
见陈遇出来,陈明娟直接喝问道:我听说你打算不做工了?
陈遇淡然点头:没错。
那你怎么不跟你爸妈一起去死?打阿怡就算了,还敢不去做工,知不知道旷工一天要扣多少钱?
陈遇冷冷地看着她,心中一阵冰凉。
这就是他的姑妈,嘴巴恶毒,性格撒泼。在她的眼里,陈遇是她捡回来的一条狗,哪怕只做错一点小事,轻则谩骂,重则毒打,连续三天不给陈遇吃饭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陈遇在前世已经体验过太多她的刻薄,如今转世重生,没有再忍受的道理。
陈明娟还没察觉陈遇的不对劲,继续骂道:操你妈的,我给你吃,给你住,你就这么报答我?你那死鬼阿妈是这么教你的?
陈遇冷声道:说够了没有?
我说够你娘咧,你以为自己牛逼了是不是?你个孤……
陈明娟不知收敛,一句孤儿即将脱口而出,陈遇终于忍无可忍,霍然抬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谩骂声戛然而止,陈明娟被扇得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摔翻在地,满脸愕然。
房间内陷入死一般的宁静。
片刻后,响起竭斯底里的咆哮:陈遇!你个死爹妈的,竟然敢打我!
陈明娟狼狈爬起,恶狠狠地朝陈遇扑来。
如果是以前的陈遇,还真未必打得过她,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陈遇眼神冷漠,丹田之内有一丝热流在躁动。
明王不动功!
不闪不避,他抬手在对方的肩膀上一推。
一百八十多斤的肥胖身躯倒退,最后轰然倒地,整座大楼好像都震动了。
本来在旁幸灾乐祸的周怡瞪圆了眼睛,看向陈遇的目光里充满了震惊。
昨天还唯唯诺诺、懦弱得像一只爬虫的陈遇,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场中,陈遇的表情如古井无波,满是平静。
其实最后那点亲情,在前世已经割舍殆尽了,现在只不过是提前走上那条路,陈遇心中并没有太多波澜。
很快,陈明娟爬起来,又惊又怒地盯着陈遇,肥脸涨成猪肝红。
你个没妈教的白眼狼,吃我的,住我的,竟然还打我!你忘恩负义,没良心,狼心狗肺!
一句句谩骂,却只换来陈遇的一声冷笑。
姑妈,把话摊开来说吧,这些年来,你们一家可曾把我当成是亲人看待?
操你妈!我要不把你当侄子,早让你睡大街了,还会把你领养回来?
陈遇竖起两根手指,缓缓说道:我寄住在你们家已经两年,这两年里,一直做牛做马,甚至辍学到工地搬砖赚钱给你们,相信已经能抵消一切恩情。
陈明娟脸皮一僵:你想说什么?
陈遇说道:我现在就搬出去,从今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哈?陈明娟慌了,大声叫道:你走了,工地上的工作怎么办?我和人签了合同的,要工作三年。
陈遇冷笑道:那是你签的合同,与我何干?
说完,转身想返回杂物间收拾东西走人。
陈明娟整张脸都扭曲了,快速上前抓住他的肩膀,尖叫道:不!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是要赔钱的!
陈遇眯起眼睛,缓缓说道:放手。
你……
我说——放手!
凛然一喝,无形威势迸发,震慑住陈明娟,使她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松开了手掌。
陈遇冷哼一声,摔合房门,开始收拾物品。
半晌,陈明娟清醒过来,急得团团转。
周怡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妈,真要赔钱啊?
陈明娟苦笑道:最重要的是我还预支了他的工钱,如果他真走掉的话,估计得贴回去好几万块。
周怡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怎么办?
陈明娟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动几下,忽然阴险一笑,凑在周怡耳边:你不是认识很多那种人吗?等等去找两个把他打一顿,看他还走不走!
周怡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妈你真聪明,我等会就找黄二他们,保证把这个孤儿打得走不动路。
嗯。陈明娟满意地点点头。
陈遇在修炼之后,五感比以往敏锐许多,这些话都听到了耳朵里,内心无比冰凉。
这就是他的姑妈啊,为了绑他在工地上干活,不惜找人来打他!
陈遇深吸了两口气,把东西全部塞进背包后,开门出去。
议论声戛然而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明娟冷哼一声:别说当姑妈的没人情,这钱你拿着。
说着递来一张百元大钞。
陈遇望着那一百块钱,笑得无比讥讽。
如果不是刚才听到了那番话,他还真以为对方良心发现了呢,现在看来,只不过是她玩弄心机的手段而已。
陈明娟会错意,怒声道:一百块钱还不够?能吃一个月啦!
陈遇拍掌大笑:以姑妈的性格,能拿出一百块钱真是太够了。
陈明娟脸色难看: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哦,我有样东西送给你们。
他非但没有去接钱,反而摸出一张纸递过去,明显是刚从书上撕下来。
陈明娟好奇地接过,发现上面只写了一首诗——
赋性生来本野流,手提竹杖过通州。
饭篮向晓迎残月,歌板临风唱晚秋。
两脚踢翻尘世路,一肩担尽古今愁。
如今不受嗟来食,村犬何须吠不休。
陈明娟是个没文化的粗鄙妇人,看不懂,就递给周怡问什么意思。
周怡好歹是上高中的,前面几句深奥有些难以理解,但后面两句简直是通俗易懂。
瞬间,她的脸色涨成通红,又羞又怒。
陈明娟疑惑问道:女儿,这是什么意思?
周怡尖声叫道:妈,他骂你是村里的野狗!
什么?陈明娟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向陈遇咆哮道:你敢骂我是狗?
不不不。陈遇连忙摆手,解释道:姑妈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针对你,我是说——你们一家,都是狗。
比吃到苍蝇还恶心的事情是什么?是吃到两只苍蝇。
而陈明娟现在的样子,像是吃到了十只苍蝇,满脸恶心与憋屈,却无法发泄。
看起来……大快人心!
陈遇看都不看那张一百块钱,拎起背包往大门走去,一声高笑,酣畅淋漓。
生来不受嗟来食,村犬何须吠不休。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哐当一声,大门闭合,将这段亲情彻底隔断。
只剩陈明娟和周怡,脸色难看,气氛沉默紧绷。
半晌后,陈明娟气得把百元大钞砸在地上,恶狠狠地说道:女儿,等会下手重点,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周怡摸了摸自己的左边脸颊,重重点头,然后追着陈遇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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