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和霍君玉二人不把老道的话放在心上,老安却是将老道的话默默记下。 他一直担心阿雅是范锡故意安排的,可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道长却说阿雅有帝王之相,女子不能称帝,地位极盛就是那后宫之主,一国之后。
事出寻常,老安决定把此事告知主公,让主公定夺。安顿好住处,老安立刻写了密涵,交由镇南军在杭州城的信报据点,连夜送回镇南军大营。
没几日,老安收到霍震亲笔密令,命他小心谨慎,阿雅面相一事不得再让其他人知道,也不要干涉霍君玉和阿雅两人相处。
霍家别院在城外西子湖畔,传说以前有个美女名叫西子,曾在湖中浣纱,水中的鱼儿探出水面透气看到了她的美貌,竟忘记了如何游水,沉到湖底,顾而此湖便被人们起名西子湖。
霍家这别院很少有人来住,除了必要的门房洒扫,没有什么下人。管家周伯原来也是霍震的亲兵,受伤退伍后被安排来别院当差,他一家人都在这,平日里没有主子,周伯却始终恪守本分,将别院管理的井井有条。
这一日周伯正在后院整理花木,突然小孙子来告诉他,七公子来了。霍君玉在家排行第七。
周伯忙迎出去问好。
霍君玉也知道周伯曾是祖父霍震的亲兵,当下也不敢托大,回了半礼,“周伯,您不用跟我客气。祖父一直记挂着您,我临出门之前,他老人家还把我叫去叮嘱一番,说我要是来杭州城,一定要替他来看看您。”
周伯听霍君玉如此说,有些激动,问道“老将军他身体可好?”
霍君玉答道“祖父他身体挺好的,周伯您放心吧。”
老安上前大力拍了拍周伯的肩膀,说道“老周,多少年不见,你可是老了啊。”
周伯笑笑说道“比不得安老弟你啊,不过我老周现在也还提得动枪杀得动南蛮。瞧我,让七公子和客人在大门口站着,快请进来。”
把人都领到正厅坐下,周伯唤了自家小孙子上茶,亲手端给霍君玉和阿雅,说道“七公子,这别院少有人住,平时就我老周一家几口并几个男仆照管,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
霍君玉放下茶,将阿雅介绍给周伯“周伯,这是杨姑娘,是我的朋友。此次我和安叔出门游历,途径杭州城,你给我们安排个住处就好。”
周伯点点头,说道“七公子,杨姑娘,你们稍坐一会儿,我下去安排。”
不一会儿周伯的儿子周青和儿媳丁云来请霍君玉和阿雅。
“七公子,杨姑娘,父亲说提前不曾知晓公子要来,家里没有备菜,他去湖边看可有渔人在打鱼贩售,便叫小的和小的媳妇来带七公子和杨姑娘去休息。”周青说道。
霍君玉客气的说道“不用这样麻烦,便从酒楼里叫一桌饭菜来吃也可以。”
“七公子不知道,家母就是杭州城人,做的一手好鱼脍,今晚父亲定是要让母亲下厨做给七公子和杨姑娘尝尝。”
“哦,那今晚就要劳烦周伯母了。”
“七公子太客气,小的先带公子去卧房吧。”
“多谢。”
阿雅随着丁云出了主院,往右手方向走去。过了一道垂花门,便进了一个雅致的小院子。
丁云说道“杨姑娘,这是飞雨楼,专门给女客留宿住的。”
阿雅忙谢了她“多谢周家嫂子。”
丁云抿着嘴笑,推开房门,说道“杨姑娘,您太客气了。来,先看看房间,若是哪里不合适,我来重新安排。”
阿雅随着丁云进了房间,地上铺着混羊毛的地毯,走在上面只觉得绵软柔顺。案几和床具都是黄花梨木所制。黄花梨木产自益州府和交州府,正是霍家屯兵镇守之地。霍家不惜重金运送木材过来,可见很是注重生活品质的了。
室内所用的坐垫和被褥也十分考究,底层皮垫用的是熊皮,柔韧不失弹性,不管是坐是卧都不会因为太过柔软而引起腰背不适。盖被则是缎面鹅绒被,轻薄透气。
阿雅虽然在霁云山上也过的不错,可范锡向来走的是亲民路线,不铺张不奢华,阿雅平时吃穿用度也只能比照小富之家,和霍家这样的豪门是根本不能比的。
看过屋子,丁云唤了阿雅一声“杨姑娘,可还满意?”
阿雅看的有些愣神,没有听见丁云叫她。虽然她不懂什么木材锦缎,可这满屋的家具装饰,处处都透露着精致典雅之意。
“杨姑娘?”丁云又叫了一声。
阿雅这才听见,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周家嫂子,我走神了,你说什么?”
“杨姑娘是累了吧?没事,我就问一下杨姑娘对这房间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没有,周家嫂子,很好了,比我家里的条件好多了呢。”
阿雅心里有疑惑,霍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一个别院也这么讲究,大到亭台楼榭,小到一花一草,无一不是精致讲究。对了,周伯叫霍君玉祖父将军,能建得起这样一座别院的将军,肯定也不是普通的将军。
阿雅开始努力回忆,看自己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很有名的将军姓霍。不过她一直生活在霁云山,想了半天也没什么思路。
“周家嫂子,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阿雅想要弄清楚霍君玉的身份。
“杨姑娘,您问吧。”
“那个,我听周伯提起霍公子的祖父,称他为‘老将军’,不是霍老将军是……”
“七公子没和您说吗?霍老将军就是镇南将军啊。”丁云说道。
阿雅默然,镇南将军,帝国“四镇将军”之一,地位超然,而霍君玉是他的孙子,便是一般的郡王都不见得能比得上他的身份显赫。自己竟然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这样啊。”阿雅努力挤出一丝笑来,说道“周家嫂子,我有点累了,想先歇会儿。”
“好,杨姑娘你先歇着,一会儿午饭好了我来叫你。”
丁云离开后,阿雅和衣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困意袭来,沉沉的睡去。
睡梦中,阿雅又回到了霁云山脚那个茅草小屋,屋前那条小河依旧清澈见底,不时会有小鱼游过。杨老头坐在屋前碾着草药,一脸慈祥的笑容。
阿雅走上前去,蹲在杨老头身前,叫了一声“爷爷”,只一声便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杨老头不说话,只是放下手中的药碾,就那么笑着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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