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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第二回

    ,最快更新明万贵妃传奇最新章节!与祖父朱瞻基(宣宗)、父亲朱祁镇(英宗)、叔叔朱祁钰(代宗)相比,朱见深是一个最不喜欢召见朝臣的人。

    百官们对他的离去多少有些怅然。

    中午在宫中用过膳后,朱见深觉得无聊,在院子里发了会儿呆,便把梁芳召来密议。

    说实话,他虽爱万贞儿,可让他对其余佳丽视若无睹,这不啻是一种刑罚。

    有时他不免要作些反抗,到处偷欢。

    其实以他的身分,便是公然宣召嫔妃也未尝不可,但他却从这偷偷摸摸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乐趣,所以宁肯默默承受贞儿对他的监控,自己则时不时“寻花问柳”一番。

    当然,这些得由梁芳帮他出主意。

    此刻一见他这情形,梁芳自然明白,忙跑过去请示:

    “皇上,去哪儿?”

    梁芳跟在朱见深后头小跑着,一边小声地问。

    但这回朱见深并不作答,竟跑了起来。

    他这一跑,近侍太监、卫士们也便跟着跑,让目睹的人惊慌不已,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

    “皇上,什么事儿?”

    袁彬虽然老了,但体力还行,加上对朱见深重新启用自己有一种感戴之心,所以服侍得格外小心。

    “把那些人都给朕截住,梁芳跟着朕。成天身边跟着这么些人,朕都烦透了。”

    朱见深的要求显然让袁彬为难,梁芳却赶紧先表态:

    “袁大人,就这么着吧。”

    见朱见深已先行几步,他忙又小声告诉袁彬:

    “你们从那边绕道跟着,万一有事好照应。我把他带到内库去。”

    说罢他又小跑着去追朱见深,那跑的姿势不男不女,煞是可笑。

    内库旁边的一排厢房是管理内库的女史的住房。

    快十五岁的纪小芙沾汪直这位老乡的光,从西内别馆换到了这儿。

    由于她机敏好学,为人沉稳细致,管理内库的女官很赏识纪小芙,让她整理典籍、编排书目。

    这天本不是纪小芙值班。早上刚吃过饭,汪直就带了些东西特地过来看她。

    “小芙,你今天值班吗?”

    汪直似乎有什么打算,一副期待的表情。

    “不,明天。”

    小芙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

    汪直长得英俊健壮,加上又是同乡,而且汪直也挺关照她,所以她看汪直时,眼睛里总有股柔情。

    “小芙,咱们没入宫中,不敢说报仇,求的只是有个出头之日。你聪明、漂亮,今儿给你个机会。”

    汪直和纪小芙站在外头讲话,尽管没人,汪直还是四周察看了一遍,这才小声说出他的安排:

    “我和梁芳公公讲好了,叫他这两天鼓动皇上到内库来看书。皇上也许来,也许不来。但不管怎样,你这几天最好能够待在库房,这样皇上来了,你就能够接待。万一被宠幸,生个皇子下来,咱们瑶人都可以沾你的光。”

    “是吗?可是,就算今日我替了班,明日还有两人轮值,那怎么办呢?”

    纪小芙有些着急。

    汪直微微一笑,塞给她一小包药:

    “把这个放一些到茶里,给她们喝,这样她们就值不了班啦!”

    纪小芙打开纸包,闻了闻里面的药:

    “巴豆?”

    “对了。你一定要打扮得脱俗些。喏,这些是胭脂、花粉、头油,从宫外‘玉生香’买的。这是两件新做的衣裳。他喜欢女子穿红衣。”

    汪直把包裹递给她。

    “啊呀,你上次向我借衣裳,为的就是这个么?”

    纪小芙欣喜之极,不禁抓着汪直的胳膊晃了晃。

    汪直在她手上轻轻摸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天色,催促她早些安排。

    “记住,一定要千方百计做成。”

    余下的话不用说纪小芙也明白。她郑重地点点头,进了屋子。

    里边轮值的宫女珠珠已经穿戴好,额上贴着花红,一看就知道来了身上的。她双手捧着肚子,一副痛楚的表情。

    “珠珠姐姐,求你个事儿。”

    纪小芙借口说老乡的衣裳坏了,过几天要帮他缝,所以要换班。

    她一开口,巴不得躺倒的珠珠即刻答应,只是嘴上并不饶她:

    “小芙,可别有事才求,今后你能把你那个英俊的老乡介绍给姐姐当个对食还差不多。”

    “你知道他是谁吗?”

    纪小芙有些讶异于她的孤陋寡闻。

    “是谁?莫非还是个大红人?”

    “就是大红人汪直。”

    小芙的语气不无自豪。

    “哟!咱可不敢高攀。哎,过两天缝衣裳要是用得着我,你就说一声。”

    “那肯定。”

    纪小芙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打扮起来。她别出心裁地将长发全部放下,犹如一道瀑布,直泄她优美的腰间。

    头顶上,她插了把老家女孩儿常用的银弯梳,又在鬓边插了朵大红宝花,然后拎着新衣裳走了。

    “小妹子,你打扮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难道皇上还会看上咱们?告诉你,我在这儿待了十三年,没见着一位皇上。你啊,真是痴心妄想,哼!”

    珠珠躺在床上,看着纪小芙窈窕的背影,一脸鄙夷之色。

    当朱见深、梁芳走进内库的书房时,两人眼睛为之一亮。

    只见木架上书籍摆放得井然有序,到处纤尘不染。从铜香炉里飘出的沉香混合着墨香,形成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气息。

    案桌上,疏疏淡淡地插了几枝鲜花,一切看上去都那么赏心悦目。

    “哇,好个雅静的所在。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朱见深大感兴趣。

    “啊,皇上,听说以前这儿挺乱的,后来汪直从西内别馆调了个人来,这才有今日的齐整。”

    梁芳四处搜寻着纪小芙的身影,可就是不见她的人,不由有些着急:

    “咦,人呢?”

    他和朱见深不约而同地问道。

    就在这时,穿着一件绯红衣裳、眉若春山、脸如云锦的纪小芙从里间缓缓飘出,那种大别于中土女子、似闲散、似出尘却又夹杂着说不出的野性的风姿,一下就攫住了朱见深的心。

    就连老朽的梁芳也心中为之一颤。

    “奴婢纪小芙拜见皇上。祝皇上龙体康健,万寿无疆!”

    纪小芙的行止间自有一股动人的韵味,加上她深沉柔婉的嗓音,朱见深大为心动。

    当梁芳侍奉他坐下、又倒上茶水之后,他的一颗心这才回复到正常的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