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明万贵妃传奇最新章节!秋深了,天空中飘起了细细的雪花。
也先和他的一帮首领骑着马,从营地外急驰而归。
“大王,该回漠北了。再不回去,冬天一到,天寒路冻,得走好一阵子呢!”
一个黄胡子将领大声说道。
“是啊,咱们也该老婆孩子热炕头地享享福了。”另一个瘦将军接口道。
“大王,咱们谁也没想到能抓住大明的皇帝。想当初,不过想扰扰边境,捞些财物走人,现在得了这许多珍宝,太值啦!”
“就是啊,大王!”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也先却始终皱眉不语。一直到下马,要进帐篷了,他才把手一挥:
“叫喜宁过来。”
“哈哈哈!我要你慢慢儿地死,明白吗?这是水浸了的生牛皮,等你在这儿渴了,困了,睡上两觉,然后晒上一两天,牛皮就干了,然后,就勒得紧紧的,你就会没气了,够意思吧?”
在一个小山坳里,喜宁亲自动手将袁彬捆绑在一棵小树上。他身旁,站着两名牵着马、拿着刀的瓦剌士兵。
喜宁一边在袁彬颈上绕牛皮绳,一边残忍地说着。
“喜宁,你这绝户,你不得好死!”
袁彬破口大骂。喜宁哼了一声,朝一个瓦剌兵使了个眼色。
瓦剌兵突然弯腰,用棍子挑了些马粪抹在袁彬口里,三人相视大笑。
“喜总管,喜总管,大王有令,不得杀袁彬,要你速去见他!”
一个瓦剌骑兵打马而来,边跑边喊。喜宁看了那两个兵士一眼:
“怎么有人知道我们在这儿?”
矮个儿士兵摇摇头,高个儿士兵却傲慢地说道:
“喜总管,我是铁元帅下头的人,铁元师不在了,可我的上司还在。再说,处死他……”
高个儿士兵用马鞭指指袁彬,“根本用不着这样偷偷摸摸!”
“大王有令,不得杀他,违者斩!”
转眼间,骑兵已到,他严厉的口吻令喜宁不敢违抗。
喜宁原想让那两个瓦剌士兵替袁彬解掉身上的牛皮绳,可他俩根本不买他的帐,他只好亲自给袁彬松了绑。
谁知袁彬获得自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按倒,用马粪糊了他一个满脸花。
“哈哈哈!狗咬狗两嘴毛!打呀,你们打呀!”
高个儿瓦剌士兵兴奋地喊了起来。另两个瓦剌士兵也在用蒙语讥笑。
袁彬卡着喜宁脖子的手忽然松了。他朝喜宁啐了一口,又瞪了那几个笑得前仰后合的士兵几眼,掉头大步而去。
“袁彬是个好汉子!”
传令的瓦剌士兵敬佩地叹道。四人骑着马跟在袁彬后头,往也先的大帐走去。
御花园里,万贞儿抱着太子朱见深正在荡秋千。
秋千架一飘一飘的,把贞儿的裙袂高高撩起。有时,裙子将朱见深整个脸都遮住了,他便在裙子里“格格”地笑。
“这孩子,够野的。”
“贞儿和他,有缘份呢!唉,她呀,不像咱们,这么没心没肺。”
推秋千的两个奶妈一胖一瘦,她们看着贞儿和太子关系密切,心中多少有些酸不溜丢。她们小声议论着。
贞儿沉浸在一种幸福中,对她们的议论根本充耳不闻。
“宝宝,乖啊,听小妈的话,啊!”
没人时,她总是这样将太子紧紧搂在怀里,口里甜蜜地絮叨,心中涌动着母性的快乐。
“小妈,小妈小妈,我还要飘飘,再飘飘!”
朱见深玩起来胆子可不小,他连珠炮一样大声地说着,手指不断地往高处比划。
“推,你们用劲儿推啊!”
贞儿对奶妈怒喝道。两个奶妈却不敢动手,胖奶妈道:“贞儿,好怕人,万一有什么闪失,可不是咱们能担戴的。”
“叫你们推就推,NFEF5唆什么呀!有闪失,我全家杀头,总可以吧?”
贞儿不高兴了,两个奶妈对望一眼,只好将秋千荡得高高的,像一只飞起的鹤。
黄昏时分,紫禁城的小巷里,胖奶妈正匆匆地走着。
忽然间,斜刺里走出个宫女来。
“刘奶妈,借一步说话。”
胖奶妈正迟疑着是否搭腔,宫女附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胖奶妈先是受宠若惊的样子,继而又惊恐万分。
“不,我不能。”她拼命地摇着手。
“不,你能,你一定得做。你该明白现在是谁的江山了吧?”
宫女两眼直盯着胖奶妈:“你那个大小子不是放在他奶奶家养着吗?前两天,太后派人去看了,长得可壮实了。太后叫你好好干,别操心。”
胖奶妈哆嗦着嘴唇,哭又不敢哭,说又不敢说,终于颤抖着伸手接过宫女递给她的一个小纸包,脚步不稳地拐过一道墙角,不见了。
宫女注视着她的背影,转弯退回到她出来的地方。
那儿停着一辆轿子,杭贵妃坐在轿子里,脸色阴晴不定。
宫女见了她,赶紧附上去悄悄说了几句话,杭贵妃这才微微一笑,拍了拍宫女的肩,起轿走了。
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四周一片苍茫。
也先的军营里,空地上燃起了许多篝火。一些士兵在烤羊肉、喝酒,几个瓦剌女人在跳舞,气氛很是欢腾。
“今天大王怎么开恩了?是不是要回家去了?”
一个士兵边撕咬着一条羊腿,边问身旁的伙伴,伙伴看舞蹈看得出神,被吃肉的士兵捅了一肘子,才醒过神来。
“听说咱们的大军在北边又破了城,捞了好些财物,还有好多漂亮女人呐。”
“哎,听说明儿个要送那个太上皇回去了呢!一山不容二虎,大明朝这下有了两个皇帝,有好戏看了。”
另一个士兵指着远处的朱祁镇,诡秘地说道。
众人一阵轻笑,然后就又全神贯注地吃喝起来。
“太上皇,明儿您就真回去了,您多喝点儿呀!”
朱祁镇坐在也先的下方,喜宁颇为殷勤地端酒夹肉,朱祁镇却难以下咽。不知为什么,他脸上满是忧色。
萨日娜紧紧地依偎着也先,见也先盯着跳舞的女子不转眼珠,萨日娜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娜布其没来凑热闹,她躲在帐篷里哭泣,哭了半晌,又展开朱祁镇画的扇面来看,看看又哭。
这时,帐外传来一阵嘹亮、悠扬的歌声。
娜布其愣了愣,忽然起身快步来到王兄也先的身边。
“哥哥,明天我也要去。”娜布其坚决地说。
“去哪儿?”也先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