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凤飞快的跑出了九仪殿,因为姑娘们正在散场,所以门口有大量的人涌出去,就像美人的潮水向着外面滚滚流淌,今儿来参加宴会的贵女和贵妇们,不少于三千多人,这样的大型宴会,许多夫人可不止有一个女儿,所有收到帖子的人都来了,竟然没有一个推脱遗漏的。连夏宁娥都收到了帖子,而且她也来了,只是一直躲在角落里,什么风头也不出,还画了一个普通的妆,把自己那一脸绝色掩盖了下去,她只是来看热闹,并不希望出什么风头,她现在越来越能稳住自己了。青凤直到出门与夏宁娥走到了一起,才知道她也来了,尽管夏宁娥在自己的眼睛上做了功夫,把眼睛画大画圆画出了失败妆,一团污糟,可她的身材,她身上发散的淡淡的一股奇怪的味道,香中带热,热中泛酸,这股味道是她独有的,一米之外就能闻到。青凤抬头看了她一眼,在明亮太阳能夜灯的照耀下,她的笑容有点儿暧昧,夏宁娥也回以一笑,是淡淡的冷笑。青凤脚步停了一下,又很快匆匆的离去了,她觉得遗憾的是白天没有见到夏宁娥。在三千多个女人里要找出熟人,还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除非一直和友人在一起,不然转过身就会被冲散。为了不出例外的意外,从九仪殿出去一直到宫门口的路,全部在两边设上了路障,都是一丈高的青布围屏,现在要是这些姑娘们往宫里乱串,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让人意料不到的事呢。大家联想到上午翏灵兰的事,自然明白这路障是为什么而设,于是许多人都谈起了那个姑娘,本来已经歇下的话题又被人提起,大家都嘲笑翏灵兰的胆大妄为。“殿下是个别人不能触碰的人,她还偏偏去拦路,这不是给自己找烦恼和不自在吗?难道她没有听说过?”有人暗笑一声说:“她对自己太自信了,那样一个蛇精似的人,也只有那些不正经的男人才看得上,还以为所有男人的眼珠子都要贴在她的身上。”似乎是小姑娘的姐姐在教训她:“住口!谁让你乱说话的?你管人家什么人,这样议论别人岂是闺阁女子所为!”小姑娘颇不服气的说:“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她那样扭来扭去的,不就是个蛇精吗?”旁边有不少人轻轻地压抑的笑了起来。有人笑说:“蛇精长那样倒也好看,说实话,她真的长得好看,就是太艳丽了一点,让人不能安静。”此时青凤已经跟着东直离开了路障打开的一个临时缺口去了廊道上,却没有看到自己的大师兄,有点纳闷,东直看出了她的不安,小声的对她说:“殿下在前面三百步外的揽风亭等你,他不好到这边来。”这就是了,他一定是怕别人纠缠他,或者是怕壮观的女人队伍吓到他,自己个躲到角落里去了。青布路障围屏里的女人们白天来的时候还是稀稀拉拉,能看到宫中的景色,现在只能一路出宫,只在通亮的太阳能灯下,里面有红衣翠袖的宫女们走动,仿佛天上宫阙一样,真的美不胜收,让少女们心头产生几多想往。夏宁娥看到了一处围屏打开,青凤与一年轻侍从离开,知她是被太子殿下接走了,自己心中无比的惆怅,本来这样的方便应该是自己的,堂堂的丞相之女,却不能近水楼台,反而让遥远的花萼城的一个年龄差异那么大的郡主夺去了心头之好,自己像一只老鼠似的,躲在阴影里观察他们,真是可怜复又可叹啊!自己动一次败一次,每一次都让自己吃透了苦头,这小姑娘却一路安然无恙,真是天道不公,怎么样才能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小孩,缓解一下自己的心头之恨。白天她自然看到了王美云与青凤的冲突和她们俩那莫名其妙的腻死人的互相赞美和有香同食,恨自己不能再小十几岁,也去哄一哄青凤那个傻子,把她好好地戏弄一番,也不枉自己这几次的失误和苦头。现在她是不可能跟这个小姑娘产生什么深厚的友谊和想方设法的利用,可惜那个王美云竟然姓王,而不是别的姓氏。夏宁娥想到这里,心中突然一动,难道不可以找一个人来和这个傻子做朋友,美貌的,年龄相当的,而且要让人找不到出处,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能把那个傻子哄得团团转,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知己和最好的闺蜜,宫斗戏里不是经常这样演的吗?最后捅自己一刀的,往往是自己最好的姐妹。尤如醍醐灌顶一般,夏宁娥高兴了起来,不过到哪里去找一个能让太子殿下都能动心的姑娘,难道是像青凤这样傻的人?这不可能,傻子才会找这样的人。找一个长得像的吗?好像也不对,如果不是真的孪生的姐妹,一般人都很厌恶长得像自己的人,不会很喜欢的。再说了,青凤那种长相,还真的不能找到相像的,她那个样子并不是一般普通的脸谱化的美,双眼纤长入鬓,黑眼仁多于白眼仁,眸子比一般的人要清亮的多,外眼角上提倾斜明显,辰线明显而辰形极美,肤色干净莹亮若美玉,耳似元宝,眉若远黛……她不笑的时候,眉眼之间有一丝凌历和冷寂,一看就是个人嫌狗不理的性格,一旦笑起来,却又让人感觉百花盛开,风和日丽,世间很难找到这种长相,这种性格的人。那就要剑走偏锋,找一个美而不腻的人,不论年龄大小,一定要上得了台面,有处子之静,却又不少狡兔的跳脱,否则真的不能跟这个人抗衡。夏宁娥一直想到出了宫,才突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竟然在心里把这个小死孩子一下子拔那么高,是不是心里也一直认为她就是那样一个人?长时间的嫉妒和愤恨,让自己的判断失了准头,一直觉得青凤是个傻子,任何时候看她,都是一脸懵懂傻乎乎的样子。她早就告诉家里不要来接自己,她再也不想在别人的面前暴露自己了,那些外在的涨显身份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不但不能给自己有丝毫的增色,只会留下笑柄,低调行事才是她现在应该做的,她有了同龄人两三倍的见识,可不能再自作自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