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比大脑的反应更要快，几乎是下意识的，黎致远冲着两人背影沉沉喊了一声，“慕宜！”
傅斯年有些意外，他侧目看向许慕宜，可许慕宜并没有停顿，只微微一愣，便淡定的继续往前走。
黎致远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绝望，明明他早已有所准备，可明明两人只要再靠近一些，他都能可以听到她的呼吸声。
为什么，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与他？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过温热，傅斯年眉头蹙了蹙，回头看向他，两个男人久违的对上，彼此眼中都有厉光闪烁。
“斯年，该回去了。”许慕宜只看向傅斯年，轻笑着喊道。
傅斯年看着许慕宜脸上的笑容，心头一烫，也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冲动，他不由伸手握住她的手，“好，我们回家。”
“慕宜！”黎致远又忍不住喊了一声，这一次，许慕宜慢慢回过头，目光炯炯盯住他，并没有说话。
黎致远眼眶蓦地一红，“其实没……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希望你，你能多小心些陈均，我前几天和叶资沉见过面，陈均比他更危险。”
许慕宜看他如此，心中也不好受，她对黎致远并不只是恨那么简单。有些事虽然还在她心中过不去，可她实在不愿看到黎致远这副模样。
她当然知道黎致远为她做的一切，可她实在是，无福消受。
许慕宜很想谢谢他的好意，甚至，劝劝他该有自己的身后了，可事到如今，话到嘴巴半句多，她实在不知道还能与黎致远再说什么。
黎致远看着许慕宜沉默的模样，眼里越发黯淡下去，他轻轻笑了笑，正想说话，却见傅斯年轻轻捏了捏许慕宜的手，“你先上楼，我待会上去找你。”
许慕宜看向他，傅斯年目光清明，很是坦然道，“我和黎致远有些话需要聊聊。”
黎致远一愣，许慕宜却多少明白傅斯年想做什么，他是明白她的想法，所以想让黎致远就此收手，振作起来吧？
“上去吧。”傅斯年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道。
许慕宜咬住下唇，轻轻点点头，便只看了眼黎致远，转身上了楼。
看着许慕宜进了家门，傅斯年才移开视线，对黎致远淡淡道，“多谢你的警告，不过，这件事不必你操心。”
黎致远苦涩的弯起嘴唇，“难道我连关心她的权利都没了吗？”
“可如果你的关心对她来说是一种负担呢？”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可黎致远明白。
什么时候，傅斯年也懂得点到即止更伤人的道理了？
“那你为什么会答应我搬来这里住的要求？难道你不也是想要我保护她么？”
“可我没想到，你只会顾着自己抒发感情，完全不理会慕宜的感受。”傅斯年冷冷望着他，“到底，你是为她担忧，还是为自己感到不甘呢？”
黎致远如受了重重一击般，呆呆站在
原地。
傅斯年也尝过这种滋味，如何不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当初他也是拼了命想否认许慕宜离开的事实，甚至，恨不得毁了一切才好。
他低低叹了一口气，“过去的事，无法改变。如果你真的为她好，还是尽量避免出现在她面前……”
“你可以获得她的原谅，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黎致远忽然抬起头，痛苦质问道，“我们是一样的，我们犯的错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傅斯年的脸色慢慢变得冷峻下来，“这就是你这些天最想不通的事情吗？”
黎致远没吭声，只是眼里痛苦挣扎十分明显。
傅斯年难得叹了一口气，“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些，你大可以这么想。只是，你能骗的了自己的心吗？”
“你应该知道，慕宜其实很痛苦，比我们任何人都痛苦。可她这些天一直强撑着，努力去摆平面前的一切难过，若你觉得你和我本质是一样的，那应该明白，不管最后她选择如何，我和你都是没有任何选择的资格。”
“可她选择了你，回到你的身边……”
傅斯年轻轻笑道，“那是因为我的幸运，当然，在你看来是卑鄙。可黎致远，你扪心自问，从你做出伤害她的选择开始，你是否就想象过现在的后果？”
黎致远握紧拳头，傅斯年声音冷了下去，“你只怕只是想着没关系，瞒着她，不让她知道就可以了。但，没人是笨蛋，没人会希望被骗。她当初为何生我的气，选择与我分开，这件事你是从头到尾的参与者，所以你应该更明白她的感受……可，到现在，我没看到你任何改变，就连反省也显得浮于表面。你质问慕宜为何选择我，却不选择你，那你为什么不想想，你做了什么值得她去选择的事？”
“至少我没有消失过，我一直在保护她。那天，严嫣冉想杀了慕宜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做了什么？”黎致远厉声反问道。
傅斯年慢慢摇摇头，“这件事，我很感激你。还有，你为了慕宜和叶资沉反目成仇，这件事需要很大的勇气，慕宜也很明白，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刚刚想以此作为筹码，让她对你心软。”
“你胡说，我才没有。”
“有没有，只要你心里最清楚！”
黎致远气鼓鼓瞪住他，好半天，他才深吸一口气，冷冷道：“在你和严嫣冉的事情完全解决之前，你依然没资格和慕宜在一起。”
傅斯年点点头，“这件事不需要你提醒，我比你更明白。”
“最好这样。你也别以为我会因为你的话改变自己的想法，总有一天我，我会求得慕宜对我原谅，然后，重新追求慕宜。”
“这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傅斯年淡淡道。
两人说到这份上，已经无话可说下去。
傅斯年抬头看了眼许慕宜的房间，里面正亮着灯，他
大步就要上楼，谁知没走两步，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黎致远也跟上了。
两人视线一交错，彼此脚步不知觉加快。
明明都只是大步走着，可不知觉变成了赛跑。
许慕宜坐在客厅，都能听到楼道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她蹙蹙眉，正要站起来，却见门被人推开，傅斯年喘着粗气大步走进来。
“老婆，我回来了。”
他身后黎致远握紧拳头，正愤怒的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