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艾斯医院大厅里闹哄哄的,即使已经快晚上了,电梯上上下下也挤满了人。
许慕宜在前台询问了苏觅的病房,朝电梯走去,她走得很快,也很急,只希望早点能确认苏觅的安全。
可下了电梯,眼看病房就在眼前,她却有些怯了。
病房外面静悄悄的,许慕宜怔怔地站在门口,腿像是黏在了地上一样,怎么都无法迈出一步。
她的身子微微有些战栗,是自责,也是担忧。
深吸一口气,许慕宜推开门,一眼就看到躺在简陋病床的苏觅。
她只戴着个氧气呼吸机,连输液瓶也没有挂,就那么安静的躺着,没有一点动静。
许慕宜心又酸又涩,快步跑过去,握住苏觅的手。
“苏觅,我是许慕宜啊,你快醒醒吧,对不起,对不起……”
有人说,朋友贵精,不贵多。
对许慕宜而言,她唯一的朋友就是苏觅了。
无论她出什么事,苏觅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帮助她的,看着一向喜好热闹的苏觅这么静悄悄的躺在病床上,许慕宜的心说不出的疼。
从苏觅枕头下翻出住院清单,看着上面的欠缴金额,许慕宜捏住宋异的卡就下了楼。
将所有钱都快速付清,许慕宜看时间还剩几分钟,便赶紧从医院的小超市买了些水果和牛奶之类的食物想送到苏觅房里。
谁知,刚下电梯,许慕宜就看到走廊那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是袁一鸣。他看起来刚从电梯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
他背对着许慕宜站在走廊,看模样是在跟谁说话。
即使只能看到背影,许慕宜也能听出他听十分生气,一个个字就跟从嗓子眼蹦出来似的。
许慕宜心头猛地一颤,袁一鸣在跟谁说话?他也是看到新闻赶过来的么?最重要的是,如果袁一鸣来了,那是不是代表傅斯年也在这附近?
她握紧拳头,立刻低下头,抱着水果往两人相反的反应躲了躲。
只是,没走两步,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黎致远。
许慕宜脚步一顿,咬紧下唇走到一旁楼梯间,可她没有立刻下楼,只安静的靠在墙上,听着两人的对话。
“苏觅不止是许慕宜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来看她,有问题吗?”
听着袁一鸣和黎致远针锋的对话,许慕宜抿住嘴,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你看苏觅是假,想找许慕宜才是真的吧!黎致远,你脑袋到底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偏偏要是许慕宜,为什么偏偏是她!”袁一鸣说着,声音带着几分哀求,“你和老大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不想看到你们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
黎致远似乎笑了一声,笑容有些惨淡,“反目成仇?你怎么不说是他太贪心呢?现在严嫣冉已经回到他身边了,
为什么他还是不愿意放过许慕宜?你这么追到医院,不也是想看看能否找到许慕宜吗?难道不正是傅斯年派你来的?”
黎致远一直是冷静的,比起傅斯年的冷漠铁血,袁一鸣的温柔体贴,他是最冷静理智的。
毕竟做主刀医生,冷静理智的首要条件,他不怕遇到危机,再高难度的手术他都能鼓励自己,自信去面对完成,只除了许慕宜的事。
许慕宜失踪已经一天一晚了,想到她身无分文,又不懂英文一个人待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美国,他就有种承受不住的感觉。
如果能追上那辆车,该死,他为什么不跑快点追上那辆车?
如果许慕宜出了任何问题,从未有过的害怕从心脏开始蔓延,自责、懊恼,还有对傅斯年的愤怒,像毒蛇般缠绕住他,让黎致远越来越无法喘过气了。
而许慕宜靠在冰冷的墙上,耳朵里只能听清“严嫣冉已经回到傅斯年身边?”这句话了。
“我懂你的意思,可严嫣冉毕竟为了老大付出那么多,老大不忍心也很正常……”
袁一鸣沉默了下,声音也带着几分疲惫。
他也不想看黎致远和傅斯年两人变成这样。
三个人当了几年的好兄弟,结果为了女人反目成仇,实在可笑至极。
“他对另一个女人的不忍心,就是对许慕宜最大的背叛和伤害了,更别说,他做出的那些事。”黎致远神情讽刺了许多。
“老大做了什么?黎致远,你给我清醒点,难道兄弟这么多年,你还不清楚傅斯年的为人?”袁一鸣一把扯住黎致远的衣脖子,明显抓狂了。
“好,那我问你,苏觅明明是你送来医院的,可为什么她会因为交不起医药费,找不到亲人上了新闻,还强调会被被赶出医院!”黎致远冷笑起来,“这难道不是你们为了找到许慕宜,耍的花招吗?”
许慕宜嘴角抽了下,瞪圆的大眼慢慢冷峻下去。
袁一鸣握紧拳头,摇摇头,叹道,“够了,你已经为了许慕宜彻底没了理智,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那我们兄弟也没得做了。”
说完,袁一鸣就后悔了,虽然他与傅斯年一向形影不离,可黎致远也是他的兄弟啊……
正想说话,黎致远吸口气,眼睛有些红,想必心中也十分不好受。
他望着袁一鸣,沉默了下,一字一句道,
“志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不过,还请你转告傅斯年,从现在起,我会尽一切可能去找到许慕宜,去保护她!我不管她接不接受我,我喜欢她,我会一直追求下去!就算她心有所属,我也不会放弃!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她!所以,你们在伤害她之前,最好掂量下斤两,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他说完,也不等袁一鸣回答就转身大步上了电梯。
袁一鸣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的背
影,愤怒的将手中的纸袋狠狠扔过去,可电梯门合上,纸袋发出沉闷的一声响,便全洒在了地上。
可袁一鸣仍不觉得解气,相反心中抑郁难平。
他用力捶了下墙面,怒道:“该死,全是疯子,为了个女人发狂的疯子!”
而躲在楼梯间的许慕宜,此刻心中如有千军万马踏过一般。
她从来不知道黎致远竟这么在意她,为了她,甘愿与傅斯年和袁一鸣反目成仇。
这个发现,让她觉得有些荒谬,荒谬得简直不真实。
咬住下唇,瞪大眼睛望着对面白晃晃的墙面发了好一会儿呆,许慕宜才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下了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