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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阳光正好,和煦的阳光洒落,照耀着苍茫的大地,滋养着万物,这是美好的一天,一切都在这一天得到重生。

    今日的酒家依旧冷清,木通与天机老人两人坐在桌子前喝着酒,仿佛实在等段啸林醒来,或许是因为美酒过于吸引人,或许是因为无所事事,总之一切都十分惬意。

    如果一切都能够像现在这般惬意悠闲该多好,就不会有悲伤,也不会有黑暗,没有杀戮的江湖才是最好的江湖,可是,这注定不可能,有江湖就会有争斗,有争斗也就会有死亡,惬意悠闲只是短暂的。

    每个人都清楚这一点,短暂的平静只是为了酝酿更大的风雨,风雨欲来,大厦将倾,会发生的是更大的杀戮与死亡。

    杀戮与死亡无法避免,黑暗与悲伤也无法避免,只有那些设局的人才感受不到,因为他们是执棋人,也属于局外人,杀戮与死亡在他们眼中很平常,只有自身的利益才是最看重的。

    或许木通,天机老人,李元道他们都是这样的人,这也是他们三人之间的一场博弈,谁输谁赢,谁能知道?段啸林夹在他们之间,成了最悲催的人。

    段啸林也清楚这一点,他却没有办法躲避,他的一切早已经注定,棋子不可能是执棋人的对手,一辈子只能控制在执棋人的手中。

    段啸林从内屋中走了出来,修复经脉,恢复武功后,他的气色变得更好了,身上的气息也变得内敛,这对于他来说无异是一个好的开始。

    也许这真的是一个好的开始,一次破茧成蝶,从此君临天下,不过,这一切都是希望。

    “看来恢复的不错。”木通开口说道,为段啸林倒了一杯酒,示意他坐下。

    “多亏了前辈高超的医术,啸林在此谢过前辈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赴汤蹈火,绝不推辞。”段啸林说着,坐了下来,对天机老人抱了抱拳,端起酒杯,一口而尽。

    对于他们来说,酒或者就像女人一般,对他们有莫名的吸引力,英雄爱美女,也爱美酒,虽然不是英雄,美酒也是必不可少的。

    也许他们内心深处都藏着深深的悲伤,只是他们不想说出来,只想用酒来麻木。

    是的,麻木之后世间就不会有悲伤,迷蒙中的世间也会变得很美。

    “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只有你的实力变得更强,才能够阻止李元道,只希望江湖不再有杀戮,天下能够太平。”天机老人说道,他们每个人都这个样子,总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心里在想什么,谁都不会知道,也不会让人知道。

    “当然,我与李元道不死不休。”段啸林说道。

    段啸林说完,两人都漏出了笑容,示意段啸林举起酒杯,三人一干而尽,三人虽然各怀鬼胎,却在这一刻终于达成了共识。

    “我敬你一杯。”木通说道,这是对段啸林说的。

    是的,段啸林该出发了,如今已经恢复了武功,也该去杀那个和尚了。不知道这一去是死是活,可是,答应的事情一定就要做到,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段啸林无法躲避。

    只是承诺徐青青的,永远都不能实现了,也许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永远做不到面面俱到,总会辜负一个人,那个人也会成为心底最深的疼痛。

    “喝完这一杯,我也该走了。”段啸林一饮而尽,站起身来,没有再看两人,一个人朝着酒家外走去。

    背影又是那么孤单,寂寞,或许,这就是他的命,永远都只是一个人,无法更改。

    习惯了孤单寂寞,却习惯不了悲伤,只能深深的埋在心底,一个人的时候盎然神伤,独自舔舐伤口,这也是他的命运。

    酒家外阳光正好,微微的凉风吹来,竟然还有一丝凉意,段啸林却仿佛感觉不到,仿佛又回到第一次去长安城的情景。

    这一次,为的却是一个和尚,一个酒肉和尚,一个好色的和尚,木通说过,在有酒有女人的地方一定能够找到他。

    永乐楼正是这样的地方,有最美的酒,也有最美的女人。

    一切都又回到了,永乐楼,那个悲伤的地方。

    又想起了花洛雨,花洛雨究竟去了哪里?会不会又回到了永乐楼,这次又是在等待谁呢?会不会是自己呢?

    段啸林自嘲一笑,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永远的错过了,永远都回不去了,即便花洛雨复活,也不再是当初的花洛雨,段啸林也不再是当初的段啸林,再相见时,恐怕也是形同陌路。

    世间最残酷痛苦的事情也莫过于此。

    前路漫漫,恐怕只剩一个人,还有一壶酒,一把剑相陪。

    长安城,永远是那么繁华,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疲倦,尽情的释放着热情,街道上琳琅满目,令人应接不暇。

    段啸林来了,迈着坚定的步伐,就像当初要杀孙不语时那般坚定,手中握着那只竹笛,没有悲伤,因为悲伤已经被隐藏,有的只有决然,不顾一切的决然。

    已经没有退路,也是对自己实力的一种考验,不管前路是深渊还是地狱,都不重要了,那个和尚必须死,这是对木通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永乐楼,对于段啸林来说,那是一个充满悲伤的地方,外面也是地狱,里面也是地狱,若是可以,一辈子都不想踏入永乐楼一步。

    可是,段啸林必须去,因为那个和尚就在那里,他必须杀了那个和尚,破茧成蝶后第一件必须做到的事情,无法躲避。

    所以,段啸林去了,十分坚定,带着必杀的决心。

    永乐楼永远都是最吸引男人的温柔乡,不管外面多么寒冷,一进去里面,就会被里面的景象所吸引,最美的酒,最美的女人,让人欲罢不能。

    段啸林来了,没有恐惧,一步步走得那么坚决,而且一眼就看到了在花丛中的和尚。木通说得没错,真是一个酒色和尚,把和尚该有的清规戒律违反到了极致。

    “这还是和尚吗?”段啸林的嘴角忍不住漏出一丝嘲笑,竟然还带着一丝恶心,这恶心不止是对那个和尚,也是对那些在永乐楼里寻欢作乐的男人。

    作为男人,心中需要有梦想,哪怕梦想十分渺小,也不能堕落,也不该这样过度沉迷在花丛之中,酒与女人不同,只有内心极度悲伤的人才会爱上酒,可是,女人不同,那是尝过一次滋味就拒绝不了的诱惑,无论是谁,尝试过后就会彻底堕落。

    男人不应该这样,至少不应该迷醉在女人堆中。

    段啸林这样的人,与永乐楼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的气质不属于这里,每个人都能看出来,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就有人关注到了他,包括那个和尚。

    因为段啸林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杀机,这种杀机或许能避过一般的人,可是避不过这里的人,也避不过和尚的感觉,和尚不是一般的人,他是高手,是一个与木通一样可怕的高手。

    而且,段啸林是带着剑来的,带着天玄,正常的人来这里寻欢作乐,绝对不会带着剑,段啸林带着剑来,只有一种目的,为杀人而来。

    他没有隐藏,也不必要隐藏,因为他杀人总是光明正大,正大光明的击败甚至击杀对手,才是真正的剑客。

    他这么认为,所以他没有任何隐藏就进入了永乐楼,而且也没有隐藏他手中的剑。

    每个人都看到了他的剑,也隐隐猜出了他的目的,却没有多少人躲避,他们都不是简单的人,也许他们见识过很多这样的情况。

    习惯了就麻木了。

    段啸林也感觉到了,从见到和尚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和尚那充满淫欲的眼神下,隐藏着的是一种可怕的危险。

    段啸林绝对相信,和尚的手中死过很多人,双手粘上了无数人的鲜血。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心中浮现了浓浓的苦涩,他知道木通交给他一个相当棘手的对手,这也会是他这一生中最艰难的一战。

    可是,他没有退缩,因为他根本没有退路。

    从段啸林进门的那一刻,和尚就注视到了他,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甚至眼中都浮现出一丝冷意,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段啸林。

    段啸林也没有刻意避过他的眼神,一步步朝着和尚走去,这一刻的他变得无比内敛,如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仿佛忘记了这次到来的目的。

    他必须杀了和尚,可是,这一刻,他却突然改变了想法,想与和尚喝上一杯,不知为什么,只是他这一刻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和尚仿佛也看出了段啸林的想法,动手为他倒了一杯酒,一挥手,酒杯对着段啸林飞了过来。

    酒杯在空中极速飞行,却极其平稳,酒杯内的酒都不曾洒出一滴。

    段啸林微微一笑,稳稳的接住了酒杯。

    看似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是和尚对段啸林的一种试探,不过,段啸林接了下来,而且很完美的接了下来。

    和尚不是普通人,段啸林自然也不是普通人,简单的一次试探,虽然没有尽全力,相互之间对对方的实力已经有了一定的试探。

    “敢问高僧法号?”段啸林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开口问道。

    “无戒。”和尚答道,没有丝毫的隐瞒。

    人如其名,无戒,什么都没有戒,美酒,美人,杀生在他的眼中都很平常,佛门的清规戒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无戒,这是一个很奇怪,而且武功绝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