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一夜故事,两处分章,都已暂落帷幕。至天明,好似昨夜种种只是逗点,而命运,又将启示一段新的旅程,让人走向句点!
(第一幕雷隐广场上)
雷隐风雷大殿前的广场上,芬陀藜草堆起来了一座巨大的草山,而草下正是因龙祸而身亡的众多雷隐族民。只不过,今天在旁边站着的,正是他们再也没有亲缘了的亲朋好友们!——“他们!”现正默默注视着一把引灵之火,准备彻底结束某些人的一生!或许,再重逢之时,将在日后的某一个夜里,然后
雷皇双手张举的对着草山,高声言道“时候已至,愿雷神引渡你们走向他的身旁,不再悲痛!——动手吧!”语落,侍者呈上了一把火炬给已经久立于草山之旁的一个粗壮男子。
只见粗汉紧紧的握着手上的火炬,却是久久不忍抛落!
雷皇高声命道“雷戟!该让他们走了!”
雷戟兀自对着草山表白道“兄弟!为兄终究是要送你最后一程了,一切开心的不开心的,他世相逢,再举盏尽说!”——语落,烈炬抛扬,一场大火,带着芬陀藜花草甘甜的芳香,让每一个生命都得到了最后的圆满!
裳清逸见状,脸色不由得阴郁了许多,他自疚道“唉!想不到裳某甫出世,便是惹起如斯局面!”
旁边的欣儿闻言,似是感同身受,眼睛不禁湿润了起来,哀伤的言道“姐夫!欣儿陪你一起难过!”
裳清逸安慰道“好欣儿!这非你错,错都在我!”
一旁龙戟闻言,语气忽轻忽沉的言道“裳兄!此事非是能怪任何人,你!——也是受害者呀!”——裳清逸闻言后眼神一凛,心下磨嚼不已。他知是对方话里有话,刻意引题,但此地非是谈话之所,所以他也不便即刻就与之深谈。
只见裳清逸婉言回道“终是惹起灾祸!待祭礼毕,裳某就会立刻前往雨宫,不敢多留!”
龙戟闻言,抛了个眼神过去给裳清逸,裳清逸对了一下,由是两人心下各了,只等祭毕!然而,祭礼繁冗,一直至日阳转正了,方才告终。
于是众人回至大殿,裳清逸即刻作揖道“雷皇!裳某来此,想不到竟引发如此灾祸,现已是后怕,不敢多留了,只恐再多待一阵便又惹起凶兽复苏,所以这便前往雨都,也好赶紧查出轰宇子身亡原委,故在此先请辞别了!”
雷皇对道“不怪先生,是雷隐本就有此凶兽。先生既想早证清白,孤皇亦不虚留,来日,孤皇亲到枫霞作客,再与先生把酒言欢,以续未了之筵!(又转向黑天)黑天!你代孤皇好生相送先生!”
裳清逸忙谢道“谢雷皇好意,不过不劳多礼了,贵境应是还有许多事仍要处理,在下自行离去便可!”
黑天接话道“小裳!雨宫不是善地,你得多加小心呀!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话,遣人与我通报便可!”
裳清逸回道“嗯!小弟会多加注意,请!”——一声请,两道光影,裳清逸携着欣儿纵出了雷隐大门,转往雨宫而去。
因见状,龙戟与雷戟亦各相请辞而回自己封地,雷皇亦允了。只见龙戟化光出后,先是往自己封地而去,待得离雷都稍远后,便转往了雨宫方向一阵急驰。不多时后,已看见了故意放缓脚步的裳清逸两人,于是乃降光而下。
两人碰面,裳清逸对着欣儿言道“好欣儿,劳烦你先到前面树林等我一下。”
欣儿见状已了情况,回道“姐夫,你们慢慢聊吧,我在前面等你。”语落,她轻功弱弱的也作光而去了。
裳清逸对着龙戟神色严正的说道“阁下广场上的一番话,似乎在暗示着裳某什么,现在,已无第三人知晓,阁下可以放口一谈了。”
龙戟闻言,笑道“裳兄!先收起你的戒心,咱们才有好的谈话空间呀!”
裳清逸亦笑道“空间是随着谈话内容的过程而调整的,龙戟既称我为兄,那便请龙戟兄先开诚布公吧!”
龙戟抛语道“一句话!雷皇原本是知道雷龙下落的!”
裳清逸闻言惊疑道“嗯?雷皇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吗?昨夜的情景,可是历历在目呀!”
龙戟闻言,负起手来说道“我非是讲人长短之辈,亦相信先生听我之论述后,会自有定见!”
裳清逸回道“那裳某洗耳恭听!”
于是,只见龙戟凝着神,缓缓讲道如此如此数刻后乃止。
既听完龙戟一番剖谈,裳清逸点首道“嗯!此事裳某会再加佐证,也请龙戟兄务必留意雷湖动静!”
龙戟答“这是自然,既已言毕,那本帅便先行告退了,请!”
只见龙戟正欲纵身间,裳清逸忽阻道“慢!”
龙戟回身,疑问道“裳兄还有事?”
裳清逸重重的点了头,然后说道“来日若”
龙戟闻言,应道“好!那便先请了!”——语落,兀自化光而去了。
既见人去,裳清逸自言自语道“事情一件一件来,就先去雨宫,一访旧友!”——于是不久后,他寻得欣儿,两人便径往雨宫而去,不在话下!
(第二幕雨都茶馆)
且看另一端,枕临风因昨夜巧借剑势,得以安退,虽受了点疮,但一夜运功调理,也恢复如初了。于是,他心想自己或已经打草惊蛇,不宜再去夜探了,便想着明探!他乃打算先在茶楼等地,探清雨宫现下时局之事后,再作行动。于是今天,他便在茶楼里,刻意搭台,装好事者与二三聊遣之客,专打听五宫之事!
茶台上,只听他对面一好说之客如此说着“这你都不知道?现下雨都已非是雨皇一人统管,而是交由四宫分治,分别是都西领地由橙宫——“雨剑意无牵”领治;都东领地由朱宫——“朱门九重禄无方”领治;都南领地由箩宫——“箩籁赋无笙”领治;都北领地由紫宫——“星河挥澜弈无峰”领治!雨皇之皇宫,居天元,正坐中间,自己统辖!但附近民事,亦由紫宫裁决!
枕临风闻言编话道“哦!我因早年出外谋生,不久前才回到,所以不知雨都现下如何了!敢问为何雨皇自己不再统领全都了呢?”
好说者挤出眉峰,叹道“唉!自五年前开始,雨爵雨皇便突然身染疟疾,从此再不出外,只是颁布旨意让领地之人一应事宜,全由四位少宫主处理,这就是今日四宫分治的原因!”
枕临风闻言兀自的点着头,他心想到(内白)“怪不得近几年来,甚少听说雨都有什么动作,原来如此!”
好说者忽然兴致浓浓了起来,他又说道“既然你什么也不知道,我便一概都告诉你吧!我们这四位少宫主啊,性格不一,所以领治的方式就天差地别!橙宫丶箩宫呢,他们多不理事,只交由下面刑审主司裁决一应事情。而朱宫则和紫宫联合治理,紫宫之主——‘弈无峰’更是喜好断案理讼,故两地治理之事,皆全由紫宫来裁决!所以说起来,四宫其实也就一位少宫主在治理吧。不过!单凭紫宫一个人,其实也就够了,他的能力可十分出众,审案十年以来无一错判!因此政事清明,民相和乐,尤其是五年前那一次指挥的全境大改造,更是让我们民众受惠至今!(露出仰慕的神情)。”——只见方还欲要说之时,忽听一声拍板响起,一肥胖中年妇女倚腰挟怒而来,正对着“好说客”厉声道“天天不干活,净在此地议论五位宫主,就能有钱花吗?”——然后一边骂着,一边扯着“好说客”的耳朵赶了走!
于是,整整喝了一天茶的枕临风,已是大致了解了雨宫现下时局之事。这时,殿外凉风忽起,似要降雨,枕临风见状也不欲再留,乃顺势起身回了客栈,不在话下!
(第三幕雨都皇宫夜雨)
是夜,雨都里,皇宫中,两盏灯,三个人,四张座椅,五方会面,等了好久,却是只等来了一场烟雨——愈来愈浓!于是,滴滴答答的漏壶水声开始计数着这一场等待!而宫殿中的人,却已经浑然不判,到底是雨在响,还是漏壶之水在露,只知道连绵不绝的在响着
赋无笙“一!”
意无牵“二!”
禄无方“三!”
赋无笙喊道“很好!三个小时!迟到都能破纪录了!真是!我猜他等等一定会说他破了一桩惊天大案!”
意无牵举坛喝罢,接道“哈哈哈!——两件!要不要打个赌?赌两车酒!”
赋无笙怼道“不如赌他等等又说什么精彩案情吧!”
禄无方冷声道“无聊!”
意无牵又举坛喝罢,颇有兴致的说“这个提议好,赌四车酒如何?”
赋无笙郁闷道“你眼里除了酒,还有什么吗?就不能有半点情怀诗意?唉!我开始怀念我的舞姬了(郁闷思念的样子)。”
意无牵咏道“谁能春独愁,对此径须饮!怎样?够诗意吧?”
赋无笙叹道“唉!被你打败了!日饮夜饮,一见到你就是在饮。真是!你已经颠覆了我对酒鬼的看法了!”
意无牵(举坛喝罢)笑道“哈哈哈!来来来,老朱,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禄无方继续冷声道“不要!”
赋无笙郁闷道“无方!你就不能多说几句话吗?这么多年来,你说的话都没我一篇诗的字多!”
禄无方仍是冷声道“不要!”
赋无笙郁闷道“我开始怀念我的歌姬了!唉!还有师尊,就不能多点几盏灯吗?这种会,真是的!”
不觉又沉寂了数刻!
赋无笙忽问道“还能聊几句话吗?”——却是没人理他,各自坐着。
再闷了数刻后。
禄无方重重的迸出两个字“无聊!”
半个小时后
意无牵拍着酒坛,叹道“哎呀!这次带的酒不够了!”
一个小时后
赋无笙喊道“四!”
赋无笙喊完之后,继续兴奋的讲道“我刚刚有灵感了,做了一首诗,你们想听吗?(左顾右盼)”
赋无笙兀自咏道“
流风转萧瑟,
暮雨弄薄哀。
等啊等啊等,
我在等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殿外终于有了反应!只见透过殿门纸窗剪影,看到烟雨中,正有一人手持圆伞,缓缓的走了过来,越来越靠近!步声也越来越大!
三人心下一紧,皆齐齐的丶目不转睛的望着殿门。虽没有见到人,但他们却都认得这熟悉的身影!忽然,殿外又传了来他们最熟悉的声音,依旧是那么从容不迫,嗓音和润“开会啦!开会啦!”——随即,“咿”的一声,门被推开,昏暗中,只见一条清隽身影,温声说道“抱歉,总算让你们见到我啦,你们想知~”
却是未料到,三人竟齐齐插嘴道“不想!!!”
弈无峰急忙解释道“其实我刚刚~”
赋无笙快语抢断道“薄幸书生的连环采蜜丶青楼女子的判属丶文学作品的版权侵盗!”
意无牵亦快语接道“不对!应该是儿子是和谁所生,老父亲由那个兄弟供养,搜刮民膏的贪僚怎样被举报和客栈美酒无故失踪的案件!”
禄无方则凝肃的接话分析道“可能是上次未查出的钱庄之案查到了!——一定是犯罪团伙首先挖通了流向钱庄地底的河,然后再把钱放在铁盒里运出去了,所以,才能在夜里守卫仍森严的钱庄中把钱都运出去,而不惊动任何人!为此,我已经调查过附近地形走势,一定是这样!”
赋无笙闻言高声反对道“不!我不认为是这样!一定是钱庄里面有个暗房,是老板专门和情人幽会的,怎知,情人有一天心坏了,就买通了犯罪团伙,挖了隧道,把钱全部卷走了!”
意无牵大声怼道“都不对!都不对!一定是哪个大侠,劫富济贫,事先派他的好兄弟前来当守卫,然后把钱都卷走了!”
听得弈无峰那是一脸懵然,于是他忙趁隙止道“好了好了好了!其实都不是!我之所以来迟,是因为连日破案太累,不小心睡着了!”
语落,大殿内陷入了死般的岑寂
一刻后,寂静
数刻后,仍是寂静
赋无笙终于受不了了,他作态娇弱着声音呼道“师尊!人都到齐啦,开灯啦!”
应语,殿内霎时灯管齐明,一时亮如白昼!只见殿内装潢甚是典雅,以淡白为主,以浅黄为辅。有诗意山水画作静挂四壁,其中远山缥缈,长河疏旷,墨雁翩飞,白鹤闲倚,等等皆是闲雅渺远之风格,使人视之心胸开朗,如入云水逍遥!也有画屏清幽之图,假山叠秀之景,植栽散香之芳,珠帘响脆之音。总的来讲,好似神仙之居,并不像决断之所!但大殿的主人,却见不到,因为他正在殿中央另叠的石台之上的雅阁里!只见这雅阁外观并不多做布置涂抹,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扇井格大纸窗,然后屋檐上挂着蓝白古纹帘边,就没有了!——可说是虽小而简约!而大殿主人此时就坐在雅阁里,因为纸窗上有他的半身人像剪影!虽不知他的面貌,但我们可以从剪影里得知其长发垂肩,头戴长簪,此时正在端坐喝茶,神享炉烟!(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