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一声,这个时候了,李奶奶也不想绕圈子,当即便道:“我这辈子,日子过得还算顺心,两个儿子也是与本事的,不用我操心,娶得媳妇又能干,你们这个小家日子过得也是红红火火的,唯有会芳这丫头,被我给宠坏了,我也不求其它,只以后若是她有难的时候你们帮她一把就是了。”
李奶奶话虽这么说,可心里却是已经觉得,就凭女儿的本事,应该不会有求到儿子们身上的时候。
不过李奶奶的想法刘田丽自然是不知,她这么多年一边看着,会芳的性子实在算不得好,只是看着婆婆在一旁盯着,又不好说完全不答应,所以只有试探的言道:“妈,我只能说,我们,量力而行,不是我们不肯帮衬,可妹妹的性子你也知道,我就怕我们这么做,让妹妹觉得可以依靠,最后这日子越过越糟,岂不是我们的罪过了。”
见婆婆的脸已经拉了下来,刘田丽赶忙撞了丈夫一下,只见李向前当即便道:“妈,你别担心,会芳是我亲妹子,她真有难我还能不帮她,再不济,总不会让她饿着肚子。”
“呸,你妹妹在乎那点吃的吗。”
这话刚落,刘田丽便觉一阵尴尬,想着刚因为一个鸡蛋请了大夫的小姑子,刘田丽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李奶奶看了儿子媳妇一眼,只觉得糟心到了极点,这下子好脸色也没有了,转身便离开了。
刘田丽见状,还真是一脸尴尬的望着丈夫言道:“妈这是不是生气了,说实在的,我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管妈我没有意见,可是加上会芳”声音一顿,见丈夫脸色并没有变化,这才接着言道:“若会芳是个懂事的,我就只当养个孩子了,可她的性子你也看见了,能跟侄子抢吃的,若是真管了,受苦的还不是咱们的孩子。”
望了媳妇一眼,李向前没好气的言道:“说什么呢,会芳如今还小,等她长大了,自然便没什么了。”
听着李向前这话,刘田丽险些被自己的唾沫给噎死,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说什么没有长大,刘田丽是真的觉得,便是自家儿子都要比他那姑姑懂事了。
不过看着丈夫的神色,刘田丽便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是枉然的,不由长叹口气道:“算了,和你说不清楚,快睡吧,明天看看家里有多少野菜团子,装一袋子,送我娘家去吧。”
李向前闻言,有些糟心的言道:“知道了,那些人都是吸血虫,真不知道你管他们做什么。好不容易断绝了关系,如今倒好,你上赶着送吃的去,那些人不定明天就得跑来,依我看,就你少拿点,偷偷送了去,只当我们家里人都不知道,这样,他们动手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不是吗。”
一听这话,刘田丽当即气了个半死,只道:“这是怎么说的,我知道我的家人不成器,我也知道,他们都是吸血鬼,可他们再不好,也是生养我的人,你难不成真想让我看着他们去死不成。”
说到这里,刘田丽便忍不住哭了起来,气冲冲的言道:“亏我原本以为,你能心疼我,体谅我,如今看来,是我想错了,你比妈都不如,至少她能体会我的不容易,你呢,只会说风凉话,怎么将我的娘家踩到脚底下,莫非,你就能痛快了不成。”
这话一出,李向前当即吓了一跳,赶忙言道:“我说什么了,你就这么大的火气。”
不想刘田丽此时却不想听他废话,只将人往旁边一推,便回里屋去了,顺便将里屋门一关,这下子,更是将李向前给弄懵了,本想敲门,却想起孩子们还在里面睡着,不想将人吵醒,无奈之下,只得言道:“我说什么了?”
带着满肚子疑问,将门关了起来,李向前无奈之下只得在桌子上凑活了一晚上。
见丈夫没有了动静,刘田丽更气愤了,只没好气的言道:“真是个呆子,我竟然对他有所期待,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一夜过去,醒来之后,刘田丽便先去放野菜团子的地方,取了约有二十个出来,装在个袋子里,只等晚上的时候给娘家送去。
李奶奶见状,也没说啥很忙,张罗着便做起饭来了,自然有了底气,李奶奶也不会亏待家里的人,虽用的不是全白面,可也不过掺了点玉米和高粱面,重要的还是管饱吃,一家人别说多高兴了。
尤其是李爱国,也许青红真的教育了一番吧,难得今天拿到的第一个馒头就方道了会芳的碗中,还神色亲切的喊道:“姑姑,你先吃。”
会芳当即便吓了一跳,只有些害怕的言道:“你该不会在里面放了些什么吧。”
这话一出,果然李爱国当场便绷不住了,气呼呼的言道:“姑姑说什么呢,这馒头可是奶奶做的。不迟拉倒,我留着自己吃。”
说着,李爱国便要将会芳碗里的馒头给拿回来,这下子,会芳可不乐意了,只将馒头死死的拽在手中言道:“哪里有给人的东西再要回去的,想吃馒头,那盆里多的是,你吃便是了。”
这话刚落,会芳便觉肩膀一痛,看见动手之人,不由委屈的言道:“妈,你打我做什么,我这也太委屈了。”
李奶奶闻言,只没好气的言道:“你给我小点声,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谁家有点吃的不是藏着掖着,你还大声嚷嚷,你是生怕日子过得太好了是吗,还不闭嘴,好好吃的饭。”
这话一出,会芳当即消停了,李爱国自然也不敢再闹,一屋子人,竟是一点声都听不见,只将馒头都解决了,众人不由舒服的喟叹一声,李爱国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看着盆里还生着的馒头,有些遗憾的言道:“哎,我的肚子怎么这么小呢,馒头还剩着有呢。”
这话一出,李奶奶当即没好气的言道:“还嫌自己肚子小呢,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若不是你姑……你爷爷弄了这些粮食来,肚子大了,肚子更饿。”
李爱国闻言,只讪讪一笑,赶忙干活去了。
都吃饱了饭,家里的男人也没闲着,虽然如今便是精心伺候田地,也不一定能有什么收获,可他们依然不停的辛劳着。
便是趁着这个机会,李奶奶将女儿拉到房中言道:“你两个嫂嫂如今对你的态度怎么样,可有好一点。”
贾政见他惶悚,应对不似往日,原本无气的,这一来倒生了三分气.方欲说话,忽有回事人来回:“忠顺亲王府里有人来,要见老爷。”贾政听了,心下疑惑,暗暗思忖道:“素日并不和忠顺府来往,为什么今日打发人来?“一面想一面令“快请“,急走出来看时,却是忠顺府长史官,忙接进厅上坐了献茶.未及叙谈,那长史官先就说道:“下官此来,并非擅造潭府,皆因奉王命而来,有一件事相求.看王爷面上,敢烦老大人作主,不但王爷知情,且连下官辈亦感谢不尽。”贾政听了这话,抓不住头脑,忙陪笑起身问道:“大人既奉王命而来,不知有何见谕,望大人宣明,学生好遵谕承办。”那长史官便冷笑道:“也不必承办,只用大人一句话就完了.我们府里有一个做小旦的琪官,一向好好在府里,如今竟三五日不见回去,各处去找,又摸不着他的道路,因此各处访察.这一城内,十停人倒有八停人都说,他近日和衔玉的那位令郎相与甚厚.下官辈等听了,尊府不比别家,可以擅入索取,因此启明王爷.王爷亦云:`若是别的戏子呢,一百个也罢了,只是这琪官随机应答,谨慎老诚,甚合我老人家的心,竟断断少不得此人.'故此求老大人转谕令郎,请将琪官放回,一则可慰王爷谆谆奉恳,二则下官辈也可免操劳求觅之苦。”说毕,忙打一躬.
贾政听了这话,又惊又气,即命唤宝玉来.宝玉也不知是何原故,忙赶来时,贾政便问:“该死的奴才!你在家不读书也罢了,怎么又做出这些无法无天的事来!那琪官现是忠顺王爷驾前承奉的人,你是何等草芥,无故引逗他出来,如今祸及于我。”宝玉听了唬了一跳,忙回道:“实在不知此事.究竟连`琪官'两个字不知为何物,岂更又加`引逗'二字!“说着便哭了.贾政未及开言,只见那长史官冷笑道:“公子也不必掩饰.或隐藏在家,或知其下落,早说了出来,我们也少受些辛苦,岂不念公子之德?“宝玉连说不知,“恐是讹传,也未见得。”那长史官冷笑道:“现有据证,何必还赖?必定当着老大人说了出来,公子岂不吃亏?既云不知此人,那红汗巾子怎么到了公子腰里?“宝玉听了这话,不觉轰去魂魄,目瞪口呆,心下自思:“这话他如何得知!他既连这样机密事都知道了,大约别的瞒他不过,不如打发他去了,免的再说出别的事来。”因说道:“大人既知他的底细,如何连他置买房舍这样大事倒不晓得了?听得说他如今在东郊离城二十里有个什么紫檀堡,他在那里置了几亩田地几间房舍.想是在那里也未可知。”那长史官听了,笑道:“这样说,一定是在那里.我且去找一回,若有了便罢,若没有,还要来请教。”说着,便忙忙的走了.
贾政此时气的目瞪口歪,一面送那长史官,一面回头命宝玉“不许动!回来有话问你!“一直送那官员去了.才回身,忽见贾环带着几个小厮一阵乱跑.贾政喝令小厮“快打,快打!“贾环见了他父亲,唬的骨软筋酥,忙低头站住.贾政便问:“你跑什么?带着你的那些人都不管你,不知往那里逛去,由你野马一般!“喝令叫跟上学的人来.贾环见他父亲盛怒,便乘机说道:“方才原不曾跑,只因从那井边一过,那井里淹死了一个丫头,我看见人头这样大,身子这样粗,泡的实在可怕,所以才赶着跑了过来。”贾政听了惊疑,问道:“好端端的,谁去跳井?我家从无这样事情,自祖宗以来,皆是宽柔以待下人.——大约我近年于家务疏懒,自然执事人操克夺之权,致使生出这暴殄轻生的祸患.若外人知道,祖宗颜面何在!“喝令快叫贾琏,赖大,来兴.小厮们答应了一声,方欲叫去,贾环忙上前拉住贾政的袍襟,贴膝跪下道:“父亲不用生气.此事除太太房里的人,别人一点也不知道.我听见我母亲说……“说到这里,便回头四顾一看.贾政知意,将眼一看众小厮,小厮们明白,都往两边后面退去.贾环便悄悄说道:“我母亲告诉我说,宝玉哥哥前日在太太屋里,拉着太太的丫头金钏儿强奸不遂,打了一顿.那金钏儿便赌气投井死了.“话未说完,把个贾政气的面如金纸,大喝“快拿宝玉来!“一面说一面便往里边书房里去,喝令“今日再有人劝我,我把这冠带家私一应交与他与宝玉过去!我免不得做个罪人,把这几根烦恼鬓毛剃去,寻个干净去处自了,也免得上辱先人下生逆子之罪。”众门客仆从见贾政这个形景,便知又是为宝玉了,一个个都是啖指咬舌,连忙退出.那贾政喘吁吁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满面泪痕,一叠声“拿宝玉!拿大棍!拿索子捆上!把各门都关上!有人传信往里头去,立刻打死!“众小厮们只得齐声答应,有几个来找宝玉.
那宝玉听见贾政吩咐他“不许动“,早知多凶少吉,那里承望贾环又添了许多的话.正在厅上干转,怎得个人来往里头去捎信,偏生没个人,连焙茗也不知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