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折宦最新章节!柳玄拍了拍屈奚的手,笑眯眯地说道:
“还给我装傻?没关系,为父很自豪,才回河南府一天就勾搭上了宋公子,不错不错。”
屈奚对天翻了个大白眼,一阵无语:“我和宋公子不过一面之缘,今日不过巧合……”
“巧合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柳玄笑容更甚了一些,满眼都写着“我就淡淡地听你编听你编听你编”。
懒得辩解也懒得搭理义父,屈奚换了个话题,将半个月后拓书阁和屈记话铺的比试给柳玄讲了一下。
“义父,纵然我写出了更好的话本,但是如果屈家收买了那一百个投票的百姓,依旧无济于事,此事要如何解决才好?”
柳玄傲娇地转个了身,背对着屈奚:“刚才不是懒得搭理我?现在别来找我拿主意啊。”
对于自己这个义父,屈奚实在是没法子,只好拽住柳玄的胳膊,左右晃悠个不停,祈求道:
“义父!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义父,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义父,你怎么忍心让孩儿吃亏?”
几句软话下来,柳玄崩不住严肃脸了,忍不住一笑,弯起手指敲了屈奚一记爆栗:
“就你皮!想百姓公平公正,很简单……”
说着,柳玄迅速给屈奚交代了几句。
听见柳玄的话,屈奚咧嘴笑了:“义父果然神机妙算,手握乾坤,堪比大仙!”
“去去去,少贫嘴,给你指了明路,但是还要看你自己了,要是你本事不够办砸了,可别回来找义父哭鼻子。”柳玄嫌弃地挥挥手,将屈奚撵了出去。
转眼之间,半月流逝而过,到了拓书阁和屈记话铺比试的这天。
屈奚揣着新写的话本子,来到了拓书阁。
一见到屈奚,钟掌柜就连忙迎了上来:“屈先生,可是准备好了?”
见钟掌柜在外面没有唤自己“二小姐”,而是如此上道的叫了一声“屈先生”,屈奚点点头,将话本子递给了钟掌柜过目。
仔仔细细将屈奚写的话本子看看,钟掌柜内心莫名震动,以他的眼光,当然可以看出这个故事的超前性和不可估量的价值!
伸手抚摸着话本,钟掌柜不可置信地问道:
“屈先生,这真的是您亲自写的话本?”
一看钟掌柜的态度,屈奚心里越发有底气,淡然一笑道:“不是我写的,还能有谁?”
“上天开眼,上天开眼!”钟掌柜神色激动,将那话本小心翼翼包了起来,带着话本要去赴约。
“稍等。”屈奚唤住了钟掌柜,亦迈步跟上了上去:“我和你一起去。”
“可是……”钟掌柜看着屈奚,有些迟疑。现在屈家无人知道二小姐回来了,此次一去,谁知会不会突生变故?
看出钟掌柜的担心,屈奚拍了拍钟掌柜的肩:“掌柜放心,我只是屈奚,一介男子,有何好怕。”
见屈奚去意已决,钟掌柜也只能点头应允。
屈记话铺选择的地方是在河南府最大的茶楼,雅茗轩里。
之所以选在这里,也不过是为了壮声势,以拓书阁为垫脚石,想借这场比试,将屈家话本的声望再提升一个层次。
只可惜,屈家这如意算盘打的挺好,遇见了她,终究是不能如意了。
初夏,暖风拂面,人心还算不得躁动。
和钟掌柜一前一后进了雅茗轩,坐在上首的众人视线扫过,又漫不经心的移开,显然没把拓书阁当回事。
“钟掌柜,勇气可嘉。”屈记话铺的孙掌柜迎了上来,笑的意味不明,扫了一眼钟掌柜身后的屈奚,问:
“这位是——?”
钟掌柜连忙介绍道:“这是我拓书阁的话本先生,屈先生。”
听见屈奚也姓屈,孙掌柜多打量了一眼屈奚,问:“是哪里的屈氏族人?”
明代虽然不如魏晋时期那般重视门阀子弟的姓氏地望,但是一个大家族的子弟依旧是受人尊敬的。
屈奚拱手一礼,和气道:“在下不过是区区散人而已。”
一听这话,孙掌柜眼里多了几分轻蔑,随手指了指犄角旮旯的几个位置,对钟掌柜说道:
“那就是你们拓书阁的位置。”
钟掌柜立刻气红了脸。
此次乃是屈家话铺和拓书阁的比试,拓书阁于情于理也算半个主人,这位置分明就是看不起,特来羞辱人。
没等钟掌柜做出反应,就听屈奚朗声道:
“原来屈家的待客之道竟是如此,若是没有诚意,何必挑战拓书阁?钟掌柜,我们走!”
这声音清朗又洪亮,整个雅茗轩都听的一清二楚,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了屈奚身上。
只见一位着青色披风的少年身姿挺越,虽然穿着朴素,但一双眼眸似有乾坤含藏,气度更是令人心悦诚服。
此次目的便是要以比试为由夺走拓书阁的三成份额,若是被屈奚这般借题发挥直接走人了,还夺什么夺?
屈二爷自然是认出这说话的人是那日的屈先生,一双眼睛瞪的如铜锣般大,指着屈奚就想让人拿下。
站在一旁的屈家三爷连忙拦下了屈二爷,低声说道:“二哥莫急,且忍一时,等到拓书阁成为囊中之物,一个小小的话本先生还不是任由处置?”
听见屈三爷这话,屈二爷冷哼一声,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暂时歇了寻事的心思。
这小子想跟他斗,也要看看胳膊能不能拧过大腿!
见屈二爷被自己安抚,屈三爷走了下来,狠狠瞪了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孙掌柜,快步撵了上去。
“钟掌柜和这位先生请留步,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并非我们屈家不周,而是那掌柜指错了位置。”屈三爷满脸堆笑:“还请二位随我来。”
钟掌柜下意识想跟过去,结果却被屈奚拉住,屈奚只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她这位名义上的,屈家庶出的三叔:
“哦,既然如此,为何不见屈家的诚意?”
只一句话便想随便打发她,这位庶出的三叔未免也太小看了她。
果不其然,屈三爷听见这话,脸色一僵,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扬声喊道:
“孙掌柜,还不快来向贵客赔礼?若是贵客不肯原谅你,你也不用在屈家干了!”
这话不少人都听见了,扫了一眼下方,立刻有不少视线变的不屑。
一个穷小子,就算气度不错,又怎么算的上“贵客”?就这还敢蹬鼻子上脸,真是给脸不要脸。
“能被屈家这般惦记,可不就是贵客?”屈奚自然听出这话中陷阱,冷嘲:“被屈家强行逼来,拓书阁还真是受宠若惊。”
被屈家惦记?被屈家强行逼来?
此言传入众人耳中,当然是另一番思量。
屈三爷显然是没有想到屈奚看着年岁不大,竟生如此狡猾,生怕再出变故,只好忍下这口气,客气笑言:
“屈先生说笑了,还请这边来。”
这一次,得到屈奚首肯之后,钟掌柜这才跟着屈管家进去。
这一次的位置比之之前果然天差地别,整个雅茗轩的状况都尽收眼底,更有养眼的伙计殷勤地倒茶问候。
已经很多年没有受到这般礼遇,钟掌柜有些受宠若惊,但是看到身边屈奚一派淡然地品着茶,心就立刻安定了下来。
人还没有来齐,钟掌柜忍不住凑近了,低声问道:“屈先生,屈家因为我们要离开便这般礼遇,这会不会有些……”
听见钟掌柜这话,就知道这些年钟掌柜是在底层挣扎了太久,被磨去了太多傲气。
“屈家是河南府望族,他们要脸。”屈奚解释了一句。
这也是她之所以敢硬气的原因。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尤其像屈家这种,有些事情,越在明面上,越要做的漂亮,捏住七寸,便可得偿所愿。
钟掌柜也不是蠢人,一句点拨便明白了,不由感叹道:“先生大才,是我愚钝了。”
“打起精神,”屈奚目光掠过雅茗轩内:“你我的好戏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