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伯言的脸近在眼前,那双深褐色的眸子正灼灼地望着她:“累了就不下了。”
“我不累……”常乐脑子里的弦猛地绷紧,扭了两下身子想要挣脱,“咱们下棋,下棋。”
司伯言抱着她不放手,低声道:“我有些累了。”
“那你就回去睡。”常乐紧张地心都要跳出来了,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委屈道,“你赶紧回去罢,我真的想睡了,或者咱们下棋也行。”
司伯言凝视着她,因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底绷着的弦猛然断裂,不再和她多言,沉默着就吻了上去。
她的口齿之间似乎还有酸梅子的清香,甚是好闻。
……
翌日天色未亮,生物钟已经将常乐叫醒。
常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望着上方的床帐顶,睡了一觉比跑了马拉松还累,内心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她就知道司伯言昨日是在找借口,也就是她单纯,最后给松了口。
没好气地看向躺在身侧的人。
司伯言还在熟睡,深邃的眸子紧闭,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有些好看。他睡着的模样也是淡然的,和他平日醒着差不多,可看着就是有些不一样。
偏着脑袋有些累,就翻身侧躺,仔细打量他。他似乎感受到了动静儿,也侧过身子和她面对面,顺势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揽。
常乐愣声道:“司伯言,你醒了?”
懒的声音已经有了几分清醒的意思,却仍是闭着眼低声问,“你睡好了吗?”
“没有,我喜欢一个人睡。”
常乐赌气似的怼了过去。
随着一声戏谑的轻哼,司伯言缓缓地睁开了眸子,立时锁定眼前的人,见她面色红润不由好笑。
“那你就习惯一下两个人一起睡,习惯习惯就喜欢了。”
常乐挑眉,促狭道:“哦?陛下很有经验嘛!”
语气里的浓浓醋意很是明显,司伯言不恼反倒很喜欢,仿佛这样才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在乎,揉了揉她的脑袋一笑。
“没经验,正打算和你一起积累经验。”
“情话倒是一套套的。”
话未落,司伯言便吻了下来,所有的酸言酸语都被压回了喉咙里。
许久,常乐得以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这才找回自己的意识,望着司伯言莫名觉得有些幸福的不真实。
之前明明一直不敢跟他多靠近一步,最近却是腻歪的很,她不是很喜欢跟人黏黏糊糊的,但真的粘起来,好像也不是很讨厌。
司伯言抚摸着她的发鬓,笑意盈盈道:“昨晚的五子棋没下成,看来只能今晚再来下了。”
“你是真的想来下棋还是想干什么?”常乐这回不想再因为矜持而自己瞎猜了,“你别再打着下棋的口号来寻欢,我又不是你的妃嫔,还非得天天接待你了?昨儿你就没经过我的同意,我是可以告你的。”
“告我什么?”司伯言不急不缓地质问,“昨晚你却也没拒绝。后头我看你还是挺喜欢的,扒我衣裳的速度可一点儿不慢。”
眼前这
人突然跟自己不正经,好像仗着自己不会开车就乱调戏,常乐的胜负欲一下子就被激起来,非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扳回一城。
好家伙,她也是画小黄图的人,能因为他的几句污言秽语就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吗?
“司伯言,昨晚我可没喝醉,你别瞎胡说。”常乐翻了个白眼,义正言辞道,“今晚你别来了,这一个月你都别来了。作为一个皇帝,哪儿能天天想着睡觉的事儿?”
司伯言不解:“朕这个皇帝也是人,又不是神仙,念吃想睡都是正常。你这话说的就是无理了。”
你才无理了!
常乐白了他一眼,身子一翻转就扯着被子下床,捡起地上的衣裳就跑到了屏风后面。等换好衣服出来,司伯言披散着头发,也在系着衣带,动作不急不缓,甚至有几分的优雅矜贵。
穿衣服都能这么好看,真是让人嫉妒。一时兴起,直接跳着扑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忍不住嘻嘻笑起来。
司伯言讶于她的变脸速度,好笑地扶着她的肩膀:“你这是突然又发现什么喜事了?”
“没有,就是觉得你好看,激动地想抱一下。”
常乐笑嘻嘻说了下,随手就又把他给推开了,哼着小曲儿到梳妆台前随意地梳着头发。
“今天还要去哪儿吗?”
“今日应当是要留在观山了,我会与几位大臣商量一番科考改制之事。”
司伯言走到妆台后面,见她本来比划着什么发髻,听完话就直接信手编起了麻花辫。
“就算不离开观山,你这还是要出门的,就如此随意?”
“不出门了,我今天就在屋子里补画了,要把昨天的草稿补齐,还要画漫画。”
这么一安排,自己的任务量好像很大。常乐用红绳将辫子一扎,又扯了两下,让它看起来蓬松些。
司伯言疑惑问:“你都绑好了,为何要再弄乱?”
“你不觉得这样更自然可爱吗?”
常乐两只手将辫子一扯,扭头做出一个可爱的表情面对司伯言。但她成功的获得了一张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包,甚至可以看见司伯言一脑门的问号。
真是有代沟。
“对了,你打算怎么改科考制度?你不是要查偷换试卷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吗?”
“偷换试卷只是一个表现,根本上还是这制度出了漏洞。”司伯言在床边坐下,一本正经道,“科考考生会舞弊,偷换试卷也得徇私的考官来配合才是。考官一旦被收买,在改卷之时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协助舞弊。”
常乐一知半解地听着。
司伯言很是有耐心继续道:“朕之前跟你说过,这朝中重臣多出自这些世族大家。只因他们有权有势,勾结考官。如此情况之下,寒者便是寒窗苦读十几载,也不见得会有个好名词。此番,正好借这机会将此事解决。”
“原来如此。”常乐了然点头,相信他已然有了应对之策,便好奇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司伯言思索了下,道:“实行考卷轮改制。”
常乐不解地看他。
“就是让邻县或是邻郡的试卷交换修
改,每年不同,如此一来,勾结考官、根据试卷笔迹乱改的机会就不多。”
司伯言说罢,看常乐陷入深思,眉头微皱。便也不继续往下说,等着常乐的回复。
许久,常乐才缓缓道:“来回调换试卷好像可以。但其实,也可以找个人誊抄试卷。”
“誊抄?”司伯言愣了下,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找专人誊抄,字迹相同,确实是解决了字迹不同的问题,如此一来勾结考官也没用……常乐,此法甚好。”
常乐微微一笑,道:“为了保险,可以和你的方法并用,誊抄试卷的人由上级专门派下,临了才告知各地誊抄人姓名,也免得誊抄人动手脚。”
“嗯……”
司伯言深思沉吟。
见他眉眼愉悦地考虑着,常乐笑着补充了句:“誊抄这法子,我也是从我们那边的朝代历史看来的。”
闻言,司伯愣了下,随后笑道:“你还真是个百宝计囊,以后得随时从你这儿问询问询。”
“那我也不是什么都看过。”常乐谦虚地应和了句,随后又故作不满地站到他跟前道,“你该不会就是因为我是穿越来的,所以想利用我通过用我们那边实践过的经验来治理国家罢?”
司伯言仰视她,道:“你这话是说我接近你是意图不轨?”
对方甚是认真地点头。
便见他深褐色的眸子晕开一片涟漪,好看的如同春风吹起深潭的涟漪。他伸手一拽,常乐便猝不及防地坠落进他怀里。他蜻蜓点水般在常乐的脸颊处亲了下。
“我也不知道,大概有一些,反正就是喜欢你,你的各方面都有可能是我接近你的原因。我喜欢听你说些新鲜物,喜欢看你做些奇怪事,喜欢让你陪在我身边。”
常乐试图说些嫌弃的话,嘴角却是抑制不住地上扬,强撑着骂了句:“小心糖吃多了长蛀牙。我去让人打盆洗脸水来……不对,还是我自己悄咪咪的去。要不你先回自己的宫里去?”
司伯言挑眉听着她纠结,最后似笑非笑地叫了声:“来人!”
倏地,外屋的门就被打开,两三个宫女从外面走进来,端着洗脸水还有赶紧的床上用品。
常乐早就条件反射地从司伯言身上站起来,瞧见平日伺候自己的宫人,一瞬间还是有些窘迫,无所适从地躲到了化妆台,假装头疼地扶着脑袋,眼睛不住地往铜镜里瞄。
只见司伯言起身向她走来,立马有宫人上前整理床铺,更换床上用品。
司伯言又专门吩咐了宫人一句:“去准备浴水来。”
立时有宫人应着退下,全程淡然。
常乐这才发现在房中或候着或忙碌的宫人都是目不斜视,没有一个偷看或者有小表情的,仿佛就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心情一下子缓了许多。
再回看铜镜时,司伯言已经站到了她身后,附身在她耳边安慰。
“这些宫人都是我特意挑的,不会乱说话,你也不必担心受怕。待会儿你沐浴一番,用过早膳后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常乐乖乖地点头应了,司伯言满意地在她脸颊处吻了下,又低声道:“你给我梳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