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在王府呆了一日,不用急着回去。”怀王插话道,“阿常,还有好些地方本王要带你去见识见识呢!”
司伯言瞥了他一眼,冷嘲热讽道:“算了罢,你还是别带她去哪儿游玩了。你还是先同朕回去,朕寻个靠谱的带你四处转转。”
“皇兄,那昨晚只是个意外。”怀王力证清白,但见司伯言的眼神威胁,不情不愿道,“这回,本王定是带她去些正经地方,是不是,夫人?”
易昭还在疑惑他说的“意外”是什么,闻言见着司伯言扫来的目光,还是有些心虚。若是陛下计较昨晚上他们带常乐去花楼,那她这个“帮凶”也没资格辩驳。
犹豫了下,还是找了个回答。
“此事不如问问常典客的意见?”
“我都随便啊。”常乐很是利索的回话,想起昨晚上的遭遇,还是有些气恼的,“不过怀王你确实不怎么靠谱。”
怀王立马痛心疾首道:“本王不都是为了你?还不是你说,你想去花楼转转?本王就让王妃带你去一趟,你倒好,将事情都埋怨到本王身上了。”
易昭仿佛看见了下午的如霜。也不知道如霜现在去哪儿了,白藕说是她直接出了怀王府,看来下午那一番真是想着演戏讹钱。
易河盛闻听怀王的话头不对,拧眉看了易昭一眼,忍不住道:“怀王,你怎么能带阿昭去花楼?”
“哥。”
易昭出声叫了声,想让他别这时候插话。在陛下面前还是不要太过随意的好。
易河盛倒是反应过来了,司伯言却是跟着附和他的话。
“是啊,怀王你这是什么情况?竟然将怀王妃带去花楼?那等地方去堂堂的王妃能出入的吗?”
眼看着陛下质问,易昭惶恐地就要起身谢罪,却是被怀王给按住手腕,被迫坐在凳子上不动。怀王已然笑吟吟地回了过去。
“阿常不也经常去?她的身份是适合出入花楼的吗?”
“我又不是王妃,也不是什么妃,怎么就不行了?”常乐先司伯言一步怼回去,“我堂堂的一个典客,怎么不能去花楼转转了?我就算去倌楼也是正常的。”
在场之人均被常乐的大胆言论吓到,怀王还没觉得有哪里不妥,甚至有被她的话噎到的意思,气恼地寻了司伯言。
“皇兄,这官员耽于淫乐,实在是大氏之不幸。您该好好地惩治一番,肃正一下官员之风。”
常乐迅速找着理由反击,司伯言却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虽然你已无权参与朝政,但你所言有些道理,朕会安排一下。顺便,也要解决一下这皇室宗亲的不正之风,免得遭百姓非议。”
怀王似笑非笑道:“陛下这话说的,要不您别认我这个弟弟了。臣弟已经养老了,连享受都不行,是何道理?”
“你都娶了王妃了,还要什么享受?还至于到花楼享受?”常乐趁机反驳,顺便把易河盛拉入阵营,“易河盛,你说是不是?你妹这么受欺负,你能忍?”
易河盛的护妹情绪被挑动,完全没在意常乐直接叫他名字,甚是肯定地点头:“阿昭在家中可是规规矩矩的,怀王你这样实在不妥。我们易家,怎么能有个爱去烟花柳巷的王妃?”
“易河盛,你这是在帮你妹还是在欺负她?”常乐有些无奈地帮他纠正反击关键词,“你应该怪怀王带坏了你妹。”
易河盛茫然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啊。”
“看来你这个哥哥也不是多亲,你妹子早就惯于出入那等地界儿,竟是不知道,还在这儿怪责本王。”怀王瞧了司伯言一眼,朝那些布菜的侍女挥了挥手,“你们都先下去,别打扰我们的家宴。”
任昀看这场面,怀王是要放大招了,赶紧也在后面退出去,免得听到些不能听的。
易昭已经恼羞的说不出话来,实在憋不住辩解道:“我也没有,只是偶尔路过进去找人罢了,当真是没有越轨之事。”
“这是肯定的,我们都是女的,进花楼无非听听曲儿看看舞,还能干什么?我们又嫖不了姑娘。”
话落,就听见怀王的一声不屑的轻笑,语气里是理直气壮的质疑,很是精髓。
常乐立马一副“你懂的可真多”的表情瞧他,明显也是同意了他的质疑。司伯言表情怪异了一瞬,默默地未说话。
只有易昭和易河盛发现他们三人画风的诡异,面面相觑了会儿,脑子腾地炸了下。
怎么,女子还能嫖姑娘吗?
什么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怀王你一天天的都在看些什么?”常乐啧了一声,忽然笑道,“知道的可真多。”
司伯言神情微妙地瞅了常乐一眼:“你知道的也不少。”
“我的老家,爱无界限。”常乐一本正经地灌输思想,让事情合理化,“什么男男女女的,只要喜欢就行了。哎哟,说歪了,来来来,吃饭吃饭。易昭,你别听刚刚的瞎说。”
易昭勉强露出个笑来,打算用吃的来掩盖内心的惊愕。
怀王却是极为认真地看了易昭一会儿,眯着眼睛追究道:“你怎么老喜欢去花楼?该不会真对那些女子有什么想法罢?”
一口饭菜噎在喉咙里,易昭迅速咽下,结巴道:“没,我怎么可能?我是喜欢男子的,我真的就是去看看她们跳舞唱曲儿。”
说完才觉得哪里不对,她这是变相承认了之前的“罪行”。
怀王眯着眼,好整以暇问:“那你喜欢哪个男子?”
“我……”
易昭看着他,后面的话噎在喉咙眼儿,愣是说不出口。发现他眼中的戏谑,责怪的瞪了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她下回不太想吃这样的大桌饭了。
那头常乐一脸姨母笑地瞧着他们二人,啧声调侃道:“又在秀恩爱的,啧啧,完全不顾我们这群单身狗的感受。”
话落,常乐忽然愣在当场,环视了下在场之人。易河盛被定了亲,司伯言有后宫三千,单身的只有她一个。
“咳,忘了你们都是有人的人了,呵呵,当我没说。”
兀地,一只手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住,扭头看向手的主人,便见着一双深褐色的眸子,忽然间心底一暖,脸上露出笑来。
她现在好像也不是单身狗,也是有男朋友的人。
易河盛坐着正中间,左右各一对儿恩爱的,登时觉得手里的饭不香了。不就是他没带着夫人来?至于这么欺负他吗?
……
冯家。
冯灵娥觉得好些了,就坐在外间的软榻上,满是喜悦地看着才送来的喜服。这喜服也是她从十三岁开始绣的,前阵子拿去让绣娘修整了下。
正看的出神,便感受到门帘被掀起,抬眼就见着易河盛从外面进来,愣怔了下,迅速将喜服收了起来,放在身后。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最近一段日子都不会来吗?”
“陛下让我时常来看看。”易河盛郁闷地在她隔壁坐下,一本正经地跟冯灵娥道,“你以后见着怀王,不必客气,有什么难听的话说什么。就把他当我们的妹夫欺负!他本来也是个妹夫。”
冯灵娥听的不明不白,但因他最后那句“我们的妹夫”而欣喜,有些讶异易河盛这适应的速度。先前还因着要娶她郁闷的大冬天游泳,扭头这就想开了跟她说往后的日子了。
这个愣头青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笑归笑,该正经的事,还是要严肃对待。
“怀王毕竟是怀王,定是要尊敬的,你这是回去一趟,受到什么不快了?”
“他竟然……”
易河盛很想将怀王鞭挞一顿,但想到易昭的声誉要紧,还是给忍住了。忍了又忍,想到今天夹在两对中间苦涩涩的,更加不痛快。莫名地就想要比较一番,又跟冯灵娥交代。
“以后在别人面前,我们也得秀恩爱。”
“秀,恩爱?”冯灵娥听着这个奇怪的词语,理解了一会儿,才试探问道,“你是说,在外人面前表现夫妻恩爱?”
易河盛点头:“嗯!”
冯灵娥哭笑不得道:“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说这些?和你秀恩爱我愿意啊,你不会不习惯?”
“不习惯没事儿,膈应到他们就行。”
易河盛颇以为然,已经完全接受了冯灵娥这个夫人,说这些话也不觉得哪里不妥。
冯灵娥猜出他是怀王夫妻的恩爱膈应到了,也是乐于听到这些话,很是高兴地点头:“好,那我们就膈应他们。”
易河盛听到肯定的答案,仿佛找到了盟友,脸上的阴沉终于是散了去。这才有心思顾忌她刚刚藏起来的喜服。
“你的喜服做好了?”
冯灵娥点头:“绣娘修整了下,刚刚送回来。你的喜服呢?”
“妹子还在做,以往她给我做的那套小了尺寸。”易河盛老实回话,好奇道,“把你的喜服给我看看?”
“这……”
冯灵娥犹豫了下,还是慢吞吞地把衣服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供他翻看。
易河盛看的倒是细致,连花纹都看的仔细:“之前阿昭出嫁,她的喜服拿去给绣娘修整,结果就有个线头冒了出来,阿昭看着喜服呆坐了一天,说是有不祥。这喜服就要没有丝毫问题才行。”
听着他的念叨,冯灵娥的姿态没由来地轻松下来,靠着软榻的靠背凝望着他,忽然生出一种令人动容的感情来。
仿佛他们不是即将要成亲的夫妻,而是已经生活了许多年一般。忽然间,更加期待与他成亲后的日子。
“易将军,你以后会不会不喜欢我了,然后纳妾啊?”